關於阿南西的傳說,娜瑪知道,蘇梓我也明白了。簡單來說就是捕蠅紙,等待對方自投羅網。
娜瑪念動告知蘇梓我:「可是沒有焦油弄人偶呢。」
上空蘇梓我繼續力敵雲霧蜘蛛,不斷向伊塔庫亞的殘影吐火球,黑霧中火光處處,不讓對方休息。同時蘇梓我回答:「最重要是黏稠的液體封住對手吧?本王可是有大量龍液……」
娜瑪大叫:「等等!我知道你說什麼,笨蛋笨蛋!太髒了,又臭!很難想像用那東西搓成人偶對付邪神!」
「可是這個方法行得通吧?妳不是說,縹緲妖神最懼怕雲霧身體混入雜質嗎?」
「笨蛋,你想想,成都天空整片霧霾都是邪神身軀,你在他體內注入精氣,不就等同於性行為?我可沒有幹空氣的伴侶!」
──砰!
蘇梓我受驚嚇,露出破綻被伊塔庫亞吐絲綁起,再呼喚漫天冰雹,旋轉轟炸赤龍;赤龍花盡氣力衝破蜘蛛絲,擺尾橫掃,想抓住伊塔庫亞之際又給他用無限轉移逃去。
蘇梓我憤怒心道:「那妖怪又醜又是個男人,可不能浪費龍液在他身上,妳趕快再想另外辦法。」
然而邪風帶來預感通知伊塔庫亞,他看見蘇梓我心不在焉,暗忖:「是求救還是在盤算什麼詭計?是地上黨羽嗎……」
蘇梓我心感不妙,看來伊塔庫亞轉移目標往娜瑪眾人──只見邪神打開葫蘆傾倒,下一秒降下大洪水,更是腐蝕酸雨!地面立刻傳來混亂的逃難喊聲。
「這就是跟天空神作對的後果。」
豈料地上娜瑪反過來指天大罵:「你這頭卑鄙的邪神,以為躲在雲上就很厲害嗎?有種下來跟本小姐單挑,本小姐馬上就用閃電火收搭你!」
聽起來只不過是喪家之犬的吠聲。伊塔庫亞全殺氣凌雲,一雙紫色光點急速迫近,同時呼喚酸雨衝向娜瑪。頓時演化為混戰,娜瑪以閃雷為槍揮舞卻斬不斷流水,酸雨腐蝕女僕長裙,漸陷劣勢;娜瑪感到羞辱卻一個不留神,四方八面有水流包圍自己,把她變成果凍一般包起──原來伊塔庫亞打算活活冰封娜瑪!
蜘蛛足刺向娜瑪,此時娜瑪盡是破綻;伊塔庫亞看見快要得手,卻有血紅身影擋在面前──是赤龍的巨像。
「給你們一同送上路!」
忽然放大蜘蛛八足,伊塔庫亞大開大合往八個方位交錯襲向蘇梓我!赤龍遂以結界硬擋,卻沒料到伊塔庫亞根本不必拘泥於蜘蛛形態,雲霧腹中再伸出一足,以尖刺直插金龍的胸膛,血液在雨中四濺──
然而一陣詭異,伊塔庫亞頓感灼熱,連忙把長足從赤龍身體拔出,殊不知卻被牢牢黏住;不但黏住,赤龍更像融化的蠟像沿八足擴散爬向伊塔庫亞的胴體,使他煙霧身軀染上朱紅。
「蠢材上當了吧,哈哈!」娜瑪展翼衝破雨水的封印,舉槍指向邪神大笑。
伊塔庫亞不解,娜瑪便興高采烈解說:「是酸雨,酸雨把泥土中的金屬元素溶解,溶入水中,更容易讓哈艮地煉成黃金流體;再混入遍地血漿,全部都是被你污染的人類,都是你手上沾染的血,兩者攪拌融合就是赤龍像的真身!」
「居然在這短時間能夠作血偶像……」
娜瑪說:「摩拉克斯是出色的工匠,只要有素材他能夠做出任何東西,你認命吧。」
確實伊塔庫亞全身被黃金與血漿黏附,寸步難行,而且最大弱點是擁有了實體,無法像之前那樣隨意穿梭,更被自己降下的酸雨侵蝕。於是伊塔庫亞求饒:「慢著,殺了我沒有好處。況且你們殺不死我,就算將我碎屍萬段也沒有用,你有試過能夠殺死雲朵嗎?既然你能招攬夢之巫女的伊德海拉,我們可以談判。」
長篇大論,其實伊塔庫亞正釋放奇異的音波,侵蝕蘇梓我手下士兵的腦袋,甚至要將那些聖教騎士洗腦孵化成紅雪鳥的妖人,至少要跟這些人類同歸於盡!
娜瑪一向慈悲,猶豫了一瞬,就危險多一分。伊塔庫亞凝神聚氣,準備放聲入侵千里──
「好辛苦……」幽怨的人聲。
「怪、怪物……我不要變成怪物……」
「把孩子還給我……」
蜘蛛的伊塔庫亞的九肢僵硬,有幻象聲音直接傳到他的靈魂當中,有男有女,有老人哀求,有嬰孩哭泣。伊塔庫亞見自己的身體被人類的血液支配,流著那些被洗腦信眾的血,居然控制不了自己,被人類的怨念反噬了!
於是伊塔庫亞變形扭曲,九條蜘蛛足纏在一起,血液像紅絲帶著邪神包裹、拉緊、打結,濺出紅色汁液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只有緞帶無窮分裂像肌肉纖維般包起伊塔庫亞,包成一團血肉模糊的生物。
彷彿聽見伊塔庫亞的悲鳴,但瞬間就沉沒於怨靈的雜音與暴雨聲當中。娜瑪不忍見到,小聲道:「真是可憐,遭到受害者的報應了呢……假如他是阿南西也算是地方古神,邪神這樣做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啊……」
「那個嘛,幫助他們只有唯一方法。」
蘇梓我赤龍在天,伸展合共六翼,吸納天地魔力,瞄準伊塔庫亞吐出光明真言光砲──烏雲綠雨淨化,邪氣化為灰塵,雜亂人聲羽化升天,天空在梵音之中放晴。
十分悽慘慘烈的戰場,蘇梓我變回赤裸人形降落廢墟中,同時伊塔庫亞有一葫蘆原地掉落。
娜瑪拾起,輕輕搖晃,咯咯聲響,「是阿南西的葫蘆,裡面有定海神針的碎片呢。」
然後從葫蘆倒出一塊暗淡鐵石,不規則形狀;四凶的野豬檮杌啼叫,窮奇翻譯說:「這是『息壤』神物,與定海神針為一對,能隨意伸長縮短。」
娜瑪說:「傳說夏禹的父親就是竊取息壤建堤壩塞水,反至洪水泛濫,最終被貶成怪物呢。」
禹的父親,即是鯀,即是檮杌;娜瑪代為收下神物,輕撫野豬頭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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