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梅里達相當冷清,街上沒有遊客,只有零星的當地人準備上班。
蘇梓我、娜瑪、還有伊雪姬和伊雪兒隨便在路上找了一所陳舊小教堂,向唯一的聖職員報上名號,並告知已經帶了教會想要的東西。白袍的聖職員聞言退下,剩下蘇梓我等人坐在一角等候。
過了十分鐘,一位黑色西裝的強悍男子在教堂出現,有禮貌地對蘇梓我說:「我們主教很想邀請你到『祭壇』見面。」
「不,我不想再走那髒兮兮的下水道了,你們叫主教出來見我吧。」
而且蘇梓我深知闖入地下祭壇就如自挖墳墓,一定有陷阱等待自己;倒不如先聲奪人,讓新教走出來見面好了。畢竟四騎士團亦剛好埋伏在梅里達的東南西北,再加上伊雪姬和伊雪兒能避過教會的監視;就賭老婆婆的主教同樣看不見二人,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於西裝教士低頭自言自語,在跟主教取得聯絡後回答蘇梓我:
「這樣的話,我們主教建議到齊伯查爾頓的七偶神殿交易。」
蘇梓我稍思片刻,答道:「我沒有異議。但今天正好春分,一定人山人海,你們主教不怕不方便嗎?」
「新教會光明磊落,暴露人前從來不是問題,請蘇大人放心;只需帶同『那些東西』,我們主教也會帶上『盒子』前來。」
與此同時,十公里外的森林深處,叢林間的黑影原來是精銳的黑騎士伏兵。
「原來如此,是北部的齊伯查爾頓。」
埃力格侯王是四騎士之中爵位最高,且擅長預謀術,身經百戰,因此受命擔任四騎士的總指揮,直接與蘇梓我念動對話。
按照蘇梓我的吩咐,他率領二百翼騎潛伏北方,正好在齊伯查爾頓附近;本應是個好消息,不過當想起齊伯查爾頓他腦海中便掠過災難的畫面──神殿被太陽所毀,人群頓成火球;滿天滿天黑影席捲大地,森林內所有葉片都染成紅色……
漆黑鋼盔內埃力格憂心忡忡,「看來天使並不好惹,此行九死一生。」
奈何惡魔無法大批轉移到現世,而且蘇梓我亦不打算與天使或者教會大軍正面交鋒,四騎士團充其量只是輔助性質,今趟的主要目標就是救回聖德芬然後想辦法逃走罷了。
但預見此景,埃力格不得不向蘇梓我匯報:「蘇大公,末將剛剛預見未來,齊伯查爾頓是個災難之地,請大人務必小心。」
埃力格把他預見的異像一五一十地回報,但蘇梓我沒有太大動搖,只是回答:「你和另外三個騎士團立即移動到往齊伯查爾頓附近,伺機而動。魔空間回歸的結界要先畫好,隱密結界也是,有什麼異常立即與本王聯絡。」
經歷多次的共同作戰,蘇梓我已經完全支配了所羅門魔神的力量,魔神之間的念動術亦是駕輕就熟,這樣更方便埃力格指揮其餘騎士團。
「末將明白。」
語畢,黑翼騎士團繼續在昏暗的日光下稍稍前進,進一步收緊齊伯查爾頓的包圍,並隱藏於密林監視著七偶神殿的魔力流動。
早上六點五十五分,接近一小時的車程,蘇梓我一行人來到齊伯查爾頓,還沒走近神殿已經聽見喧鬧的人聲。現場上千遊客,有些架設腳架,有些就用手機拍照,大家都等待著日出的光線穿透七偶神殿的東西窗戶,因為一年之中只有兩天能夠看到如此奇景。
「是白路。」
娜瑪踏在白路解說,古代瑪雅人居住在熱帶森林,泥土又濕又熱,不利移動。於是瑪雅人會用石灰粉舖成道路,即是白路,讓人便於走路。
「當然現代人已經不需要用石灰粉舖路,所以剩下來的白路全部都是非常神聖,用來連結神殿祭壇。」
隨娜瑪的眼神往前看,越過人頭湧湧,便是七偶神殿──典形瑪雅金字塔的建築,金字塔下半部是逐級而上的祭壇,上半部則是石造的神殿。
「蘇先生,老身終於盼到你來了。」
喬裝成老婆婆的拉斐爾敲著拐杖,與身邊數十隨從一起走近蘇梓我等人。
娜瑪看見她立即質問:「聖德芬呢?她在哪裡!」
「嗯嗯……天空心臟、大地心臟,你們都找到了嗎?」
「當然了。」蘇梓我回答:「天空心臟和大地心臟就是兩位瑪雅古神的靈魂,妳這老女人恐怕亦早就知道,但礙於身份無法潛入冥界吧。」
「呵呵,也許是這樣呢。」拉斐爾淡然說:「既然我們都帶來要交換的人,萬事俱備,亦不用急於一時。」
她用拐杖指向七偶神殿,「太陽正從地平線升上,稍後就會升到七偶神殿窗戶的水平位置,剛好能夠與神殿東西兩端的窗戶連成一直線,就像日食月食一般珍貴。一年之中只有兩天能夠看見如此景色,春分秋分準確無誤,幾千年來都沒有差錯。你們不先欣賞一下這神造的設計嗎?」
蘇梓我盯著拉斐爾的雙眼,問:「究竟妳在盤算什麼?」
「天知道呢。」
拉斐爾轉身望向東方神殿,在場所有遊客都同樣聚集神殿西側,視線穿梭七偶神殿的窗戶,默默見證早晨的太陽從重疊的窗框冒升。
不過拉斐爾甚至背對蘇梓我,毫不擔心蘇梓我有能力襲擊自己,亦令蘇梓我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只是秒針依舊答答前進,突然民眾嘩然,又竊竊私語;蘇梓我抬頭一看,金色太陽只有左半穿透神殿,根本看不到另外半邊。
「呵呵呵,幾千年來準確無誤的天體運行,好像出錯了呢。」拉斐爾語意深長,「太陽,走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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