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約兩個星期,七月風雲變色,第四號角吹響了。
第四位天使吹號,日頭的三分之一,月亮的三分之一,星辰的三分之一都被擊打,以致日月星的三分之一黑暗了,白晝的三分之一沒有光,黑夜也是這樣。
默示錄(8:12)
如同烏列爾所言,蘇梓我不在的期間魔界似有暗湧,愈見混亂。米迦勒便趁此機會率領聖歌團掩護巴拉基勒吹號,目標正是地上最大的敵人──莫斯科正教會。
第四號角把漫天飛蟲吹到俄羅斯,蟲子蠶食了三分之一的陽光,三分之一的月光;即使用魔法砲轟也無法把飛蟲一網打盡,如野草春風吹又生,隔天又再次蠶食日月,遮蔽天空,此為攻心。
看見天變地異,又過了一個月,米迦勒率四大聖歌團重重包圍莫斯科,是天使復活後最大規模的戰爭,震驚了整個人類社會。
縱使莫斯科頑強抵抗,可是失去了蘇梓我,迦蘭亦正休養身體無法主持大局,導致教會聯盟鬆散,莫斯科死守了三天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無計可施,尤里一世唯有下令召喚聖父還擊──卻正中米迦勒的下懷。
莫斯科一戰,三大天使聯手制服了聖父,成功把聖父救出,即使正教會如何投入大量兵器亦無法追回聖父,最後大敗於天使之下。戰後莫斯科正教會損失了超過一半的兵力和軍備,轉眼間只能苟延殘喘,眼睜睜望著天使返回美國的新教會。
天魔戰爭之前是天人戰爭,人類處於劣勢已成定局;這時候已經是八月的最後一日,人們卻不知下一個八月會否來臨。
那麼這兩個多月,蘇梓我情況如何呢?
由於時間流動的差異,不久前蘇梓我才剛來到樞罪之獄;是地底的深處,昏暗無光,需用魔法火來照明。
火光對比黑暗實在太弱、太渺小了,但紅光剛好照到前方巨岩,仔細一看,岩上有龍鱗莫非是赤龍的腿?
「你是撒旦嗎?」
蘇梓我浮起魔火緩緩升天,照亮眼前赤龍的胸脯、脖子、頭頂;看見赤龍閉目皺眉,神情痛苦,原來被七條鎖鏈縱橫刺穿了身體,扣住牠的龍骨,七罪源源不絕吸入。
「真是沒出色。」蘇梓我又想起路西法剛才的臭臉,無名火起,有點不想救牠出獄,便道:「反正是萬鬼之母叫我來救你罷了,但我有個條件;至少我不會聽命於你,也不會交出我的魔神部眾和權力地位,反而你應該報答我救命之恩才是啦!」
蘇梓我想了一想,又說:「不如這樣,你把魔界的皇座讓給我,我就救你出獄,這個交易不錯吧?」
赤龍始吭聲回答:「為何你渴望得到魔皇的地位?」
蘇梓我愣住了,並非因為赤龍說話的內容,而是牠的聲音,竟清清楚楚是一把成熟穩重的女聲。蘇梓我問:「妳是誰?撒旦呢?」
赤龍反問:「你不是要找我嗎?」
「難道撒旦是女人,不對,是女龍?」
撒旦痛苦嘆道:「你連我的身分都一無所知呢……為何萬鬼之母會派你作使者。」
事實上古代龍族一向是雌龍比雄龍強大,但撒旦的威名已經超越性別,魔界裡面所有人都知道撒旦是雌龍,卻不會特別提起。結果只有蘇梓我感到驚訝。
「不對啊?我記得路西法與我見面之時,他說我是繼承他父王力量的人?妳是他的父王?又或者他不是妳的兒子?嗚啊,好混亂啊!」
撒旦冷靜回答:「路西法確實是我的獨生子,他是半龍人,他的父王是蘇萊曼,這樣能夠解釋你的疑惑嗎?」
「不……咦?」蘇梓我盯著撒旦名副其實的龍顏,不知如何反應。
於是撒旦說:「該輪到我發問了,你剛剛說是萬鬼之母使役你前來助我,可真有其事?外面世界現在怎樣了。」
蘇梓我依然定神看著撒旦,答道:「雖然不知道妳待在獄中度過了多少天,但魔界距離天魔戰爭已經過了三千年了。確實全靠妳在樞罪之獄淨化靈魂,『世界』才得以休養生息,人類和惡魔族也繁盛起來。」
「原來已經那麼久……」
「再加上萬鬼之母已經下定決心,要代替『世界』向『深淵』作個了斷,便請求我來救妳出獄,主持魔軍,率眾惡與天使軍一決雌雄。」
「居然能夠迫使萬鬼之母放棄中立旁觀的立場,下此決定,看來這顆星球已經到了存亡之秋。」
撒旦仰天慨歎,赤龍的歎息帶著灼熱魔力幾乎把蘇梓我的頭髮燒了。蘇梓我想到自己現在只不過收復了二十四位魔神,剛好能借用撒旦三分之一的力量,跟撒旦本人還差遠了……不對,難怪所羅門的印戒能夠解封撒旦魔力,原來他們二人是這樣的關係!
蘇梓我心想:「古龍族嗎……惡魔什麼都試過了,但古龍的女性是怎樣的感覺……而且樞罪之獄就像冷藏庫一樣,時間保鮮了千年的撒旦呢……」
撒旦同樣打量著蘇梓我,說:「所以萬鬼之母讓你背負樞罪潛入此獄,就是想解放我出來。那麼剛才你說過那些條件……」
「不,忘記之前說的吧,現在我給妳一個優惠的交易!」蘇梓我笑道:「只要妳以身相許,我就把妳救出此獄,哇哈哈哈!」
撒旦起初不解,但想了一想便知道為何。即使她只有古龍之軀,不擇吃喝的這個人類果然與那個人有點相似。撒旦便回答說:「假如你有這個能力亦無妨,只是要待大業成功以後。」
蘇梓我喜道:「所以妳願意跟我一同離開了吧?」
「嗯,沒有問題。」
蘇梓我心滿意足,伸手抓住色慾的鎖鏈把它吸進獸印,實際上是撒旦借蘇梓我的手解放枷鎖。但才剛斷開一鏈,蘇梓我又記起一另個人。
蘇梓我告訴撒旦:「話說關於妳那不肖子我有件事不吐不快。」
「路西法他怎麼了?」
蘇梓我越想越氣,「那傢伙啊,居然設計想陷害我,要不是芭碧蘿告訴我秘密我就要跟妳一樣轉眼已過幾百年了!」
但撒旦聽見有趣的名字,「芭碧蘿是那位『深淵』的至高靈?」
「對,她已經是我的部下了,哈哈。」蘇梓我續道:「還有我問過雅言,說是什麼相對論的現象?總之路西法想騙我進獄百年,妳說妳的兒子是否卑鄙?」
撒旦靜默細想,問:「那你怎樣解決?」
「就是這東西。」蘇梓我召喚一天平於手中,撒旦看見了,喃喃道:
「是烏圖的繁星天秤(Mul Zibanu),很久以前我曾見過他用此物建築空中花園,是一件能夠以魔力改變空間質量的原初神器。」
當時得知質屬性神器的所在位置後,蘇梓我立即讓同為美索不達米亞古神的夏思思,借支援開羅教會之名實則回收神器。
蘇梓我說:「雖然我沒有足夠魔力改變兩顆星星核心的質量,但至少能夠抵消一點時間吧。如果雅典娜沒有計算錯誤,大概我此行只需花兩個月,比一百年要縮短幾百倍。」
「雅典娜是奧林帕斯的地方神,烏圖是蘇美爾的地方神,果然你已經連結眾神了呢。」
撒旦放心下來,也許現在正是終結一切的時候,包括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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