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嗎?」
「不……看不見蘇哥哥的魔力。」夏思思回答娜瑪:「透視術也好,偵測魔法也好,全部在這裡都好像被污濁遮蔽了。」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天空數百翼騎舉著火炬降落河畔,埃力格下馬失望報告:「方圓十里沒有發現蘇大公的蹤跡。」
佛爾卡斯則在河的另一端燒草占卜,但火焰燒了數秒就自滅;此地空氣沉殿著陰寒鬱氣,佛爾卡斯搖頭自語:「附近空間漸漸跟鬼界同化,元凶就是河水嗎。」
由污物構成的八十禍津日神浸泡了人間的亞馬遜河,污染整條河水不在話下,但要把黃泉與現世同化應該還有別的因素才對。佛爾卡斯感到附近有別的魔神釋放力量,卻到底找不出源頭。
然而娜瑪心急如焚,也不管什麼黃泉了,「所以那笨蛋被沖到哪裡了?他這麼大個人怎會被水沖走?還說什麼英雄呢!」
艾因加納回答:「此事極不尋常,說不定是八十禍津日神的陷阱呢。不但要擔心蘇大公,我們這邊也要提防他挾著黃泉的神秘力量來偷襲。」
「──無需擔憂,我知道八十禍津日神不會行動。」
說話的人是路西法,他交叉手臂依靠枯木悠然站著。娜瑪見狀追問:「你知道什麼嗎?」
「呵呵,我的職責只是監視你們,假若出手幫助你們的話就違反了陛下交給我的任務了。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
陰暗角落冷笑,路西法回想起自己昨天的事,仍然非常愉快。
話說當時他將八十禍津日神的半封信紙拿到手上一看,頓時明白那上半消失的文字是念寫術留下的痕跡。
想起耶路撒冷六王各自逃跑,但又各自唇齒相依,必定有方法互相聯絡並且避過魔法偵測;路西法見此信,恍然大悟,同夜隻魂走進世界圖書館一探究竟。
「可是世界圖書館只記載真實,大部分書籍均由『世界』和『深淵』所寫,小部分則由遠古神祇或大天使記載。不過自從天魔大戰以後,『世界』和『深淵』都受到重創,至高靈亦從舞台消失;這個星球再沒有觀測者記述歷史,理應沒有新的書籍才是。」
路西法走進書櫃迷宮,冷靜沉思,「就連陛下都沒有權限覆寫現存書籍,難以想像耶路撒冷六王會有方法利用這裡的圖書來交換情報……」
寂靜空間中,路西法飛到圖書館的正中央,集中魔力於眼,浮出魔法陣於前,便伸五指輕觸圓陣──忽然隆隆作響,架上圖書居然從四方八面而來,如龍捲風般捲至天花;五彩紙頁啪啦啪啦高速掠過頭頂,大小圖書互相穿插,好比花式洗牌;紙龍空中盤轉、重組、最後再鑽入四周書架之中。
這是快速排序的魔法,根本每本圖書最後更新的時間重新編排,好讓路西法依序尋找可疑書目。
路西法走到角落第一排第一本書,隨意拿起翻頁,「只有些瑣碎的惡魔契約,都不是能夠隨意書寫的……」又拾起其他圖書,「這本的最後更新已經是三千年前……」
這樣才是正常,世界圖書館還收藏記載命運的禁書,若然能隨便修改則會天下大亂。
「不對……」路西法想起其中一王的艾什瑪,「亞巴頓確實有借助了『深淵』力量的證據,說不定他們找到了保安漏洞……嗎。」
路西法放棄了搜尋魔法,用最原始的方法觀察世界圖書館的通道;地上縱然一塵不染,但靈魂經過的溫度隱約能夠察知。
假設耶路撒冷六王利用漏洞覆寫現有圖書,他們必定頻繁留下足跡……找到了。
一目千行,路西法找到一本奇怪的羊皮書,時間戳一樣是二千年以上,但書頁卻詳細記錄了亞巴頓生前和六王的交談,直至死後仍一直沿用。
「是是任何人都能夠覆寫的古文書……這是天大的發現,哈哈哈,但那六王居然用來當作留言版,太愚蠢!」
興之所至,路西法便咬破指頭,用血魔法寫下文字繼續享受他的遊戲,開一下玩笑。
那時候路西法還沒想過蘇梓我會被黃泉水沖走。
「嗚啊!」蘇梓我在河岸配來,猛地吐出一口臭水;然後環看四周,陰森恐怖,灰色山脈峰峰相連,卻似鬼影疊疊;寒風吹過山谷如鬼哭,天空暗淡無光無星無月,地上飄浮著一層腐化的霧氣,仿若置身陰曹地府之中。
蘇梓我默不作聲,心道:「我不會是死了吧?」
「──救命啊!誰能夠救我嗎!」
是年輕女聲!看見遠方霧中有黑影奔跑,蘇梓我連忙爬起,跑往求救之處,竟見到村娘被巨大黑色粘土追捕。那不就是奇異生物?蘇梓我雙瞳放光,看破兩米頭頂粘土內的核心一閃,刃不見血,巨型黑色粘土便在蘇梓我的大鐮下灰飛煙滅。
「很、很厲害……」村娘喘氣大驚,「居然能夠一刀消滅妖邪,足下的鐮刀比起生大刀還要鋒利呢。」
生大刀什麼的蘇梓我一概不知,但殺死奇異生物要先找出其核心,對於擁有預視術的他來說是易如反掌。於是他對村娘關懷問候了幾句,順便打量一下這位女子;一頭烏亮長髮,頭頂結了一髻,眉清目秀,舉止聰慧端莊。雖是村娘打扮,嚴格來說是樸素的長衣,但氣質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家。
這樣蘇梓我也不能失禮對方,清喉嚨問:「請問這位高貴的女士如何稱呼?」
「咦?你是外來神嗎?確實我未曾見過足下呢。」便道:「我是速佐須良姫,未知先生尊姓大名?」
外來神?蘇梓我也搬出他的爵位,「撒馬利亞大公王蘇梓我,是全魔界最偉大的人。」
「魔界是嗎……」
但速佐須良姫看起來不怎驚訝,蘇梓我追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自然是底根之國、黃泉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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