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噹!
軍隊快速踏破鐵板的聲音在地下水道內迴響,六十個來自不同背景的人背著重裝備,在微弱燈光下奔跑前進。
蘇梓我也是其中一員,但他只是隨便拿了一把手槍,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追隨人群背後跑路,打算再稍為觀察一下這群新教徒究竟何方神聖。
沒錯,他混入人類的叛軍之中除了是興之所至,也確實有正當理由;他看見獸印漸漸現形,大概就差一個火花就能燃點藥引。
「是惡魔的氣息!」聖地亞哥邊跑邊緊握權杖,「看來惡魔已經發現我們的行蹤,但目的地就在眼前,拿出武器戰鬥吧!」
梅里達的地下水道是新教會的秘密通道,錯綜複雜,只有少數高位的人知曉結構。聖地亞哥也曾是騎士團長,便看準此機會臨時結集成軍,繞過地上惡魔直闖城中心的廣場,目標只有芭碧蘿一人。
「真的有人類在這裡!大夥兒,殺啊!」
水道另一端忽然撲出一群綠色的半獸人族,他們只是穿著中世紀的殘破板甲,擠滿水道一湧而上!於是聖地亞哥命令眾人排成直線、迎面開火;砲火此起彼落,槍林彈雨的爆破聲和硝煙氣味困在密封的水道內,人類一方拼命開火射擊惡魔!不過半獸人皮糙肉厚,身上中了幾發子彈亦擋不住他們的腳步,巨大身影漸漸逼近聖地亞哥他們──
「不、不要看過來!」
莉蓮娜雙掌疊前,在前方垂直畫出綠色圓形的風魔法陣──然後又疊上火魔法陣,地魔法陣、水魔法陣……一口氣在面前畫出四屬陣式串成一直線,並轟出四色交錯的聖魔法!
信徒都掩著耳朵,眼前白色一片,惡魔灰飛煙滅!原本人類力量遠遠不及神魔,所以教會才研究出各種高級魔法分門別類。莉蓮娜剛才使出的是複合魔法,但複合四屬的蘇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尤其徒手轟出威力堪比百人小隊的大規模魔法,就算蘇梓我對魔法原理一曉不通,也感到此人不可思議。
「好、好可怕……」莉蓮娜按著胸口喘氣。
「妳才是最可怕的人吧。」光頭馬刁說。
佩德羅亦附和道:「我也嚇了一跳呢,原來莉蓮娜小姐生氣起來這麼可怕。」
「對、對不起……惡魔的眼睛很嚇人……我不太擅長應對惡魔……」
所以就把惡魔像蟑螂一樣殺死了。蘇梓我心想:「難怪說她是梅里達裡面最優秀的聖魔術士,我看甚至是境內最強也不為過……嗯?」
蘇梓我注視著莉蓮娜的側面,雖然言行像個害羞的孩子,但身材不錯,也是個異國小美人。蘇梓我對莉蓮娜說:「不用害怕,本英雄一定會保護妳的。」
「欸?」莉蓮娜馬上又躲到養父的背後,雙眼水汪汪像快要哭出來似的,「不要過來!」
對準蘇梓我揚手,這次是四色魔法陣排在莉蓮娜的上下左右,輪流召喚出火球、水柱、風暴、巨岩,把天災降臨到蘇梓我身後的惡魔,把剛剛冒出來的增援瞬間殲滅!
「對、對不起,我不是想攻擊蘇先生的,請千萬不要誤會……」
蘇梓我面不改色,「無需感到抱歉,本英雄向來都是人蓄無害,也不會懷疑莉蓮娜姐的。」
「這樣就好……」莉蓮娜心想:「這個人雖然有點可怕,但好像是個好人呢……至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我的聖力感到恐懼……」
此時聖也亞哥喝道:「趁莉蓮娜轟出的空隙,大家繼續衝吧!跟我來!奉主之命擊殺芭碧蘿!」
「驅逐惡魔!」身後信徒大聲和應,如此看來,並非所有新教徒都是放棄人類任由他們滅亡,至少墨西哥新教會仍在奮力抗戰,這樣就有拯助他們的理由。
──砰砰!
聖力在地下水道內急速暴漲,轉眼間莉蓮娜又一邊喊驚一邊把水道天花轟出一個大洞!陽光如天梯照亮地道,卻同時伴隨一陣壓迫感。
「嗚……」莉蓮娜突然面色變白,聖地亞哥也是滿頭大汗,還有幾個追隨多年的信徒都像窒息般痛苦作嘔。
其餘的人不知發生何事,馬刁和跟班的佩德羅左顧又盼,但蘇梓我馬上就察覺到異樣。
「芭碧蘿……已經到了決戰之地嗎?但這種壓迫感不是普通的惡魔……就連那娘娘腔的彼列也沒有如此詭異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奇怪。」
眾人頭頂已是梅里達用來行刑的廣場,今天同樣聚集了上萬民眾圍觀,縱使他們已經目無表情,尤如行屍走肉一般。然而弄成這樣的凶手依舊站在廣場上放出冰冷的魔瘴,是能夠使人心寒的恐懼瘴氣,凍結了所有人的雙腿。
「可憐的人類,昨晚還沒有學聰明嗎?不對,這也是人類的極限吧……」
芭碧蘿的長髮飄逸,時而遮蔽眼睛,但白縫中目露凶光,那眼神的深處彷彿是不應存在世上的玄奧之物──
「去死啦!」
但粗魯的聲音打破恐懼,蘇梓我在背後高高躍起,趁芭碧蘿還在用眼神攻擊時就從死角用鐮刀大力砍下!芭碧蘿隨即伸出掌心硬生生擋下鐮刃,神聖的光輝包裹身體,繼而以無形之力把蘇梓我重重彈開。
芭碧蘿的目光掃在蘇梓我身上,冷冷道:「微弱的魔力,卻擁有月神族的武器;而且魔力飄忽不定,是靈魂和性格沒有固定嗎?」
芭碧蘿又張開結界,隔絕空間,凜然道:「只是我們乃不同次元的生命,螻蟻就算活上一萬年也不能違抗至高無上的神。」
頃刻間又有圓球的保護罩包裹身體,就如魔法氣泡一樣,卻比世上任何物質都要堅硬;大地被球狀結界碾碎,蘇梓我連忙退後數米,盯著芭碧蘿心道:
「果然還是沒有足夠的魔力,我需要更強大的憤怒……可是就算有魔力也得想辦法解除她的結界呢。怎麼辦。」
好久沒有動腦袋了,但蘇梓我確信自己會勝利,因為莫名的感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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