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巨大黑影翻騰暗海,萬千半魚人與深潛者有如蜘蛛螞蟻,侵略大海;邪惡魔力飄逸使日色黯淡,煙霧迷漫,寒氣刺骨。人魚族厲聲大叫奮勇抗敵,但赤紅鮮血散落海面,就連賽沛亦遭深潛者圍困,撕殺成一片血腥。
同一時間達貢運氣咆嘯,奇異邪音乘冥冥陰風擴散;音波擾亂心神,空氣震盪靈魂。賽沛隨即以定海神針從海面喚起十二長槍,交差砍劈面前小妖,卻感到十分吃力。
「手指開始冰冷,再這樣下去我可愛人魚將會被污染吧。」賽沛抬頭瞄看九頭蛇海德拉,見她游往達貢身旁助陣,準備大開殺戒。
──是機會!
海面忽然吹起柔和的東風,東風吹散烏雲,雲間光梯照落溫暖大海。大海的浪濤聲起初似是雜亂,仔細傾聽卻是熱鬧的音樂聲:豎琴夢幻神秘,長笛優雅柔和,歌聲清脆悅耳;濁氣妖邪一掃而空,海天碧澄,清晰見千里外有五千海妖演奏迷惑魔法。
忒爾女王大喊:「讓海妖的魔法聲音蓋過一切醜陋吧!」
身後冒起千人樂團五重奏,不懂得實戰的海妖族只能用最擅長的音樂對抗奇異語言;兩種音波擴散交錯,互相抵消;就看雙方魔力的厚度,正是以五千海妖對抗兩大邪神的理由。
而且忒爾女王率兵高速游向戰場,氣勢有如分割大海,不顧危險以最接近的距離以音樂魔法碰上奇異音波。凌空便有爆炸火花,賽沛呼吸順暢,感覺恢復魔力;並見達貢和海德拉剛好聚在一起,於是舉杖厲聲施法:
「海上天下只有唯一的海洋之主,人類的海洋由魔海女王接管了!異界的所有水靈,令你們聽從魔海之命,二萬海兵的性命就押在你們身上!」
號令落在海面,赫然一柱海水擎天,賽沛乘海飛升萬尺!是一條由海水構成的蛟龍,冰晶為鱗,旋渦為爪,巨浪為身;賽沛站在純魔力的巨龍頭頂,目光凌駕只有一半大小的海德拉,定海神針已經變成生死冊上的鋼筆準備劃去海蛇的名字。
形勢再次逆轉,達貢見妻子有危險便奮不顧身撲向海龍,卻正中賽沛下懷!倩影躍下,人形賽沛踏在巨妖達貢的背鰭,垂直跑向半魚尾巴如飛簷走壁。眼前金光閃閃的鱗片急速接近,但賽沛已經定睛於唯一弱點的銀色魚鱗:正中偏右五米,深六米的唯一死穴──
喀嚓。
定海神針刺破銀鱗,賽沛直接連結半魚人體內血液,「聽說半魚人體內八成都是水份嘛」,便使血液沸騰,活活從體內焚燒達貢!同時海龍與海蛇一同撲倒,拍起巨浪巨響;殊不知海龍已經咬斷海德拉的蛇頭,露出魔核弱點──
「不能讓妳得逞……!」
達貢翻身拋開賽沛,凌空向眼前仇人連轟三拳!明明已經身負重傷才對,達貢的行動嚇了賽沛一跳,連忙旋轉定海神針,浮光魚躍,以浪花迎擊拳頭,魔力四濺。
「難道想與我同歸於盡?」賽沛道:「真是可憐的對手,為了保護愛妻而發狂嗎?好吧,就這樣才是最適合你赴死的地方。」
達貢怒號:「妳區區地方小神,何以有魔力操縱無窮大海殺死我們?」
達貢威力再次壓倒賽沛,單是吼聲已經震得賽沛吐血。但賽沛抺去口血自信道:「我是魔海女王,人魚族世代與奇異生物作戰,我們可是花上數千年的時間來對付你們。就讓本女王告訴你什麼是戰爭吧。」
賽沛揚手下達最後的暗號,忒爾女王亦同時趕到,連同海面突然出現的數十漁船包圍戰場,是海妖族用魅惑的歌聲奪去的物資。船上有忒爾女王的姊妹:珀伊西諾厄、阿格勞珀、摩爾珀,佔據船上組織大規模魔法──
忒爾女王命令:「距離一千米的話音速魔法需要三秒擊中目標,全部人趁這空檔放下歌聲結界,放手一拼釋放全力魔法殺死海怪!」
先是萬籟俱寂,後再有銀光倒影,從一排排的漁船上轟出魔法亂射,落點正是達貢下半身的傷口,有如軍艦砲火橫飛。火光熊熊,達貢轉眼全身著火,更是燃燒半魚人的尾鰭,鱗片剝落,魔核現形。
賽沛再以原初神器開路,繞在波瀾之間,定海神針瞄準達貢魔核,觸手可及!
「同時亦是可敬的對手,」賽沛說:「我也要保護可愛的人魚與海妖一族,永別了。」
勝負在分秒間,達貢沒有最後遺言便全身化成黑霧,煙消雲散。剩下九頭海蛇海得拉與蛟龍纏鬥,賽沛晃了一晃,雖然自身魔力亦近乎耗盡,但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處理。
「……人魚女王,妳的名字叫什麼?」
忽然斷了一頭的九頭蛇問賽沛,賽沛便報上姓名,又問所為何事。海德拉答:「剛才看見達貢魔核破碎,短暫阻止了邪靈入體,腦袋清醒過來……達貢是非利士人的古神,只不過遭妖氣入相罷了。」
賽沛平靜答:「是嗎,真令人惋惜。」
「我是生活在愛琴海的古蛇,不知何時亦被魔核操縱……」
「所以妳要合作一點給我去死嗎?」
「已經是第二次了,我本來就被赫拉克勒斯殺過一遍,所以才留下傷口的弱點。達貢也是,早就被以色列人殺死。」
賽沛疑惑,「妳想告訴我什麼嗎?」
海德拉答:「小心,對方有復活死去靈魂的能力。但這種能力不該存在,那不單是召喚死去靈魂或者轉生,那是完完全全復活的異常。」
賽沛不太理解,先記下來,「感謝了。」
「把我的魔核解看看能否救回那些變異的深潛者……」
賽沛點頭,定海神針牽引海水魔線,抽鞭將玻璃魔核粉碎,大海巨影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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