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寂靜撫琴的右手正在流血,而那琴上的六條弦同時被割斷,斷口頗為齊整,可見那割弦之物是如何的鋒利了。
夜銀霞雖然從強大壓力中解放出來,但身上每寸皮膚都已經出現了裂痕,亦透出片片鮮紅,看來在皮下的血管已有不少出現了破裂的徵狀,若不馬上處理的話隨時都可能死亡。
「這位來自異邦的人,還要繼續嗎?」那妖精男再次開口,他手上什麼也沒有,真不知道剛才那些事他是如何做到的。
【自我修復完畢。】那陰幽的女聲突然又出現了,只見那琴弦又已經重新拉好。
「這個人的速度可不比影子慢,而且還能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偷襲我,那麼敵人的數目就不能確定了,還是先撤退吧……」
「有機會的話我會替你主人送上一曲的。」寂靜只交代了一句,改成了左手撫琴,右手掌控琴格,一陣若有若無的波動包圍了他,接著便消失了。
「該死的妖精,為什麼這麼久才出現,本公主有什麼事你能擔當嗎?」艾麗莎突然醒轉過來,剛巧見到妖精男偷襲寂靜,隨即就喝罵起來。
「嘛嘛……總之現在沒事就行啦,公主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治療結界,現在動身,如何?」那妖精男笑著說,同時向著夜銀霞走去。
「我就叫你別那麼多廢話,還不快點?」
「還能發這麼大的火氣,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突然艾麗莎背後傳來了一把男聲,這才驚覺自己在某人的懷抱裡,而那個人當然是札拉托,她立時臉兒漲得通紅,垂下了頭。
那妖精男看見這情境,在抱起了夜銀霞後不禁開口說:「看來公主大人不用我喚其他妖精來送妳去吧?就由這位札拉托先生抱著去就可以囉?」他顧不得艾麗莎的咒罵聲,便已經領在前頭走上樓梯,而札拉托也不介意抱著艾麗莎走,因為他覺得這樣做算是能讓自己的歉意減輕一點,就這樣跟著妖精走上去。
「啊……倒不能讓札拉托覺得我是這麼隨便的……」艾麗莎被札拉托抱在懷裡,本來樂得不想分離,只不過剛想到這裡便立時掙扎,喊著要自己走,而札拉托也當真立刻放了她下來,氣得她說不出話來,也只好真的落地自己走。
雖然札拉托有很多事想問,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去到那妖精男所說的治療結界,不單是自己不知道怎樣得來的傷勢,而且艾麗莎也有應該說是非常嚴重的問題,還有就是剛剛救了他們的夜銀霞。
這次又像以前一般,每每看到長得看不見盡頭的走廊,總是走了不夠數十秒就會到轉角處,又或是到了樓梯口什麼的,總而言之看似要走上半個鐘的路程,結果只花了幾分鐘便到達了妖精男所說的結界,其實這不過是一間普通房間而已。
「那麼我現在啟動結界,希望你們在結界消失前不要離開這裡,否則出了什麼事我們是不負責的,特別是公主妳喔!」那妖精男示意眾人可以坐在單人式的沙發椅或是躺在床上,自己站在房間的中央後說,還刻意地望向了艾麗莎。
「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使用這類結界。」艾麗莎不服地說,卻看見了妖精男對自己眨了眨眼,立時便會意,隨即傳來了一段念話。
『公主大人,第一輪入侵的人數為七人,實力估計都在我們族人之上;第二輪入侵的人數只有二人,判定為完全沒有戰鬥力;第三輪入侵的人數都是二人,其中一人擁有對抗我們妖精的能力,另一人則沒有。』
『了解,那母后的情況呢?她去迎戰了?』
『沒有,她分配好了妖精的戰鬥位置後就去了大廳,暫時局勢尚算穩定,等一下……』
那妖精男的腳下展開了白銀色的魔法陣,接著一道道光流順著奇怪的圖案延伸至整個房間,雖是白銀光,卻柔和得很,覆蓋了整個房間後,便逐漸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房間地板不時飄起的銀白色光點,只要觸碰到人就會消失,觸感暖暖的好不舒服。
『嗯?怎麼了?』艾麗莎看到妖精男的臉色,連忙追問下去。
『看來入侵者不太強,第一輪的入侵者受到控制,全部都被慢慢聚集到后宮的中心了,另外四個入侵者移動的速度很慢,最後進入的二人似乎是在跟蹤比他們早些許進入的二人。』
「乘風受了重傷,而零冰則只是輕傷還有戰鬥力,挺符合他說的情況,那麼……」艾麗莎在心裡想著,同時向妖精男下了一道命令:『關於第一輪入侵者的戰鬥就交給母后來處理,而第二輪及第三輪的入侵者則派兩位妖精保護,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得對他們進行攻擊。』
『知道了,現在我就傳令下去,我會在這附近等候著,有什麼需要就吩咐吧。』
『慢著,還有點事要問你,這個女孩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后宮裡?』
『呵呵,怎麼了?怕她搶走了札拉托嗎?』
『喂,你有膽量的話再說一次,看我……』
『行了行了,真是的,和公主大人開個玩笑不行嗎?之前報告時那認真的對話真的快要把我悶死了!要不是我是妖精的話,才不會用那種語氣說話呢!』
『別再那麼多廢話了,快點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岩牛族的族長,你應該感覺到皇后大人把赤炎國度與外面世界的通道打開了並且把所有在獄火熔城的生物都傳送到這裡了吧?而那些經過選定的種族都被傳到了后宮舉行會議了。』
那妖精男說畢就離開了房間,立時就只剩下艾麗莎、札拉托及夜銀霞三人了,當然還有那些讓人感到溫暖的銀白色碎光。
「喂,札拉托,你就只會看其他女孩啦!」艾麗莎望向了床的方向,只見札拉托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夜銀霞。
「不,她為了救我們才會受到這種傷的,所以過來看看她的情況。」札拉托轉過了身,走到艾麗莎面前,兩人互相直視。
「艾麗莎,」札拉托率先開口說話,艾麗莎聽到他喊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從哪裡湧來的感覺,全身有些燥熱,「對不起。」
「嗯?」艾麗莎呆了一呆,完全不知道札拉托為了什麼對自己說對不起。
「我完全察覺不到你的情況,竟然讓你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這次拼了命使用精靈魔法,上次在拜索族時為了替我擋住銀彈又用盡了自己的魔力……」
「啊!原來札拉托都知道了啊!」艾麗莎不禁在心裡驚訝著,可是臉上卻不露任何表情,「因為……因為我們是同伴嘛,而且又是朋友!」不過她說起來卻顯得很緊張,口吃得緊。
札拉托心頭先是一寬,接著才尷尬地問道:「嗯!對了,妳現在的精神好嗎?」這次他變得小心一點,先確認艾麗莎的狀態才問想知道的事情,免得又在不適合的時候做了不適當的事。
「嗯,沒問題,你想知道我所有的情報吧?那你一件一件問好了,反正現在在治療,也沒有其他事可以做。」艾麗莎自然知道札拉托想怎樣,雖然還是覺得有點累,不過認為如果能幫到札拉托設計下一步行動的話,也就說不累了。
「嗯,那麼先從這個世界的背景著手吧。之前聽你說這個世界的生命是因為精靈的力量凝聚進化而成的,不過我們從這個世界的人口中得知……」
「是一個名為『精靈』的人帶他們由獄火熔城來到這個赤炎國度,而且不論是天氣、水源還是食物也好,都是由『精靈』的犧牲而得來的吧?」艾麗莎猜到札拉托要說的話,便接了下去。
「嗯,我就是想問這個,為什麼會出現兩個不同的版本?」札拉托早便猜到艾麗莎知道有兩個版本,自然毫不意外。
「札拉托你試想一下,假如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始祖是由另一個人來創造的,那些人會怎樣想?」艾麗莎也不解答,直接提出一個問題來引導札拉托思考。
「假如我的生命是被人創造出來的,不論有意還是無意,都有可能聯想到自己接下來會做的事,所遇到的事,換言之即是命運,也可能是由創造者創造出來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札拉托想到這裡便恍然大悟,不禁佩服創造這個世界的人,已經顧及好了一切。
「關於這個世界的背景大致上都沒問題了,不過這裡到底是怎樣的啊?我記得我們是被熔岩淹沒,醒過來後就來到這個世界了,而且這裡綠茵處處,物資豐富,與獄火熔城可是完全是兩回事啊!」
艾麗莎想了一想,似乎是在想怎樣向札拉托解釋,待了一會才說:「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真正背景吧?其實在最古老的典藉上也有記載,原本這個赤炎國度處于獄火熔城中,而世界之核應該也在獄火熔城中,精靈之神菲雷.蔓沙達華也是在獄火熔城中誕生的,那顆從不知名地方墮落到地面的岩石就是造就了獄火熔城中心地帶的峭壁與火山口,那裡存在的滅世之炎噴出了大量熔岩,吞沒了整個獄火熔城,即使有水,面對著這樣的情況還是束手無策,她只好深入源頭去對付滅世之炎,最後依然苦無對策,但她卻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晶石,能以自己的能量來改變附近的環境,基於這些晶石只在有滅世之炎的地方見過,也就命名為『滅世晶石』了。」
札拉托聽後還是皺著眉頭,這個世界實在太複雜了,又是獄火熔城,又是赤炎國度,聽完艾麗莎的講解後甚至覺得一面是真實,一面是虛構似的,只聽艾麗莎又補充說:「其實那些『滅世晶石』擁有的能力是創造超強力的結界,堪稱是牢不可破的結界,所以當時精靈之神並非真的改變了獄火熔城原有的環境,而是創造出了另一個世界──赤炎國度,這才有了生命的起源與未來的發展。」
經艾麗莎這麼一說,札拉托頓時分清楚兩者了,獄火熔城確實是存在於米德爾世界的,而這個赤炎國度則可以當成是一個持久且巨大的結界。
「至於你說在熔岩過後,你和乘風及零冰三人都被傳送到這裡來,其實是因為結界的出入口在火山口內,而傳送魔法是需要媒介接觸的,那位置的最好媒介自然是熔岩,因此那些都是附上了自然之力的熔岩,並且施展了傳送到這個赤炎國度內的魔法,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艾麗莎又接著說了下去,這下子札拉托對整個世界便再沒有疑問了。
「都弄清楚了,那麼第三個問題,那些你稱為妖精的是?」
「喔……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是公主的身份了吧?是赤炎國度未來的統治者。雖然接下來的話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你就盡量接受好了。其實在這個世界中擁有菲雷血脈的人為數不少,這是天生被精靈之神垂青選定的,而暫時在眾多的新一代之中,我精靈血統之中所含的菲雷血脈最多,因此我才被選定為下任皇后;而其他擁有一定量的菲雷血脈的人,我們才會稱之為精靈;那些只有極稀少菲雷血脈的人則稱為妖精,而沒有的人則是那些平民了;因此我們精靈有權力命令妖精,當然其中更有些其他原因,例如關乎生命的契約,我們甚至不允許他們有名字……這其實有點像你們以前所居住的世界吧,分家族的階級觀念。」艾麗莎一口氣就說了一大篇,札拉托卻是越聽越興起,追問了不少細節,而艾麗莎也沒有不耐煩,逐一解答了札拉托的問題。
「……好了,那麼問一些近一點的問題吧,剛剛那個白色的房間是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全身無力?」
「那個房間名為『淨化之間』,其實只有精靈族血統的人才能進入,或是由精靈帶進去。它的作用其實是清除精靈的血液──永生之血中的雜質,不過到底有雜質會有什麼問題,我就不得而知了。而沒有永恆之血的人,嗯,姑且稱之為普通人吧,血液會被房間抽乾,所以剛才你那是貧血的症狀。」
「原來是這樣,難怪魔力沒有減少,卻覺得頭暈無力的。那麼第五個問題,我們有辦法在這裡使用念話或魔力探測嗎?雖然已經知道不能使用的原理,不過有辦法解決嗎?」
「嗯,炎之守衛。」
【已把資料傳輸給毀滅之鎚。】
「喔……原來分別在這裡,不過有效的距離好像降低了不少呢……」
「只是不熟練而已,待你對自然之力的感覺愈加敏銳之後,就應該可以和平常一樣了。」
「那問問關於撤退的問題吧。我記得之前在外面飛行時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就像飛到天上的話會遇到什麼危險似的。」
「這個你自己都推論到了吧,有魔法可以無條件地限制飛行嗎?那個只是錯覺罷了,的確是刻意造出來的感覺,不過放心吧,絕對可以飛行的。」
「嗯……這個只是問妳確認下罷了。順便問一下吧,最初遇到你的時候,你一直在說些不知名的東西,例如『失敗』、『追蹤』之類的,到底是什麼?」
「這再簡單不過吧?當然是看到乘風與零冰所受的傷後,確定是精靈獨有的永生之血所造成的傷害,而整個世界懂得運用永生之血的人只有我和母后,假如母后攻擊了你們,現在大概連屍首都沒有了吧?豈會只是單純的受傷而已?因此推斷出有某人擁有某種能力能造成甚至複製永生之血的效果,當時如果和你解釋的話定會被你追問得清清楚楚,所以就乾脆什麼都不和你說,直接使用魔法去追蹤敵人。」
「原來如此。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了,剛剛妳從那隻男妖精身上得到了什麼情報?」
「呵,我們的念話被你發現了嗎?沒什麼,只是報告有多少人入侵了這裡,而且我懷疑,乘風和零冰都進來了后宮……」接著艾麗莎把妖精男所說的情報重複了一次,札拉托頓時又沉思起來,當下艾麗莎也不打擾,在沙發上閉眼休息。
過了良久,札拉托才從沉思中醒轉過來,便連忙呼叫艾麗莎,後者立時就驚醒,「艾麗莎,還有多久才治療完畢?」
「大概還有十五分鐘吧,怎麼了?想到什麼嗎?」艾麗莎輕輕拍了自己臉龐一下,立時就清醒過來。
「假如根據你說的情況,那可以這樣推斷……接著是這樣……」
「什麼!那麼母后……」
「這只是綜合你所說的世界觀和現在的情況來推斷的,很大機會是這樣的情況,對了,乘風和零冰在哪裡?雖然他們不會有危險,不過還是……」
「放心吧,在你思考的時候我命令了妖精為他們設置好另一個治療結界,而且他們的傷早已減弱至魔力灼傷了,估計比我們這裡會更快完結。只要一完的話他們就會被妖精接來了。」艾麗莎自豪地說著,札拉托也點了點頭,示意她作出了個很好的決定。
「那麼待他們來了,並且這裡的治療結束,立刻就前往這裡吧!」札拉托早前借助艾麗莎的情報晝了后宮的簡略地圖,而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全后宮的中心。2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OtU8Lrx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