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痕、兩道血痕、三道血痕,每一下抽落總是留有餘力,只是輕輕地割開皮膚,先是露出粉紅色的嫩肉,接著豆大般的血珠一顆顆地淌著,連起來變成一條極窄小的溪流沿著身體向地面流去。
四道血痕、五道血痕、六道血痕,留有的餘力越來越小,每一下不再見到粉紅,而是確確切切的鮮紅直接湧現出來。
七道血痕、八道血痕、九道血痕……力道大小不一,傷口有深有淺,時而血河時而血滴。無他,最後都只是血人一個。
爪子飛舞著,血不停流淌,每下錐心泣血的痛楚清晰地湧現在零冰的腦海裡,他眼睜睜地看著爪子飛來在身上劃出一條傷口,是期待多抽兩下快點完結還是期待早點停手不再受苦?不知道,陣陣的血腥味傳入零冰的鼻子,刺激著他的嗅覺,令他清楚知道是自己的鮮血。
還有多少血可以流?眼前一片血霧,是剛剛的血流出然後被蒸發所致的嗎?大陽只是把血液的水份蒸發掉變成絲絲霧氣而已,一片紅霧只是零冰失血過多的幻覺,眼前的一切隨著更濃的腥味與更深的紅色而變得模糊,瞳孔無限放大著失去了焦距,最後終於能夠閉上眼睛不再看這一切。
一片黑暗的世界,也開始分不出空氣中是彌漫著血腥味還是大蟲爪子上的異味,身體也仿若失去了觸感一般不知道被抽打著,感受不到那血肉被利爪勾得橫飛的場面,只遺下了聽覺還聽到「嗖嗖」的破空之聲。
正當沙漠一小部份被染成血紅之際,乘風卻在一個神奇的空間之中,還遇上了遠古的神龍。
「嗯,你來這裡只是緣份又或是命運的安排,很好、很好……那麼你為什麼想得到龍?」拜索斯一臉認真地問著。
「就是帥氣啊!你想想我拿著長槍騎在一隻獨角白龍上,英姿雄偉的我必定瘋魔萬千少女,然後白龍振翅一揮便能衝出十多米,成為我的私人交通工具。」乘風嘻嘻哈哈地答著,還一面做著拿槍騎龍的動作,的確在這個漂浮的空間想做任何動作也是可以的。
拜索斯與蕾卡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稍為正常的人也會編一個美麗的謊言如借助龍的力量去幫助別人、拯救世界之類的,偏偏眼前這個小伙子卻答了一個最無聊的原因。
「咳……果然是誠實的小孩。」拜索斯嘗試把乘風的答案轉向好的方向去想,蕾卡已經決定不再理會這個小子。
「好了,到我問問題了……嗯……你能給我一隻白色的獨角大龍嗎?」乘風果然又是問這一種問題,全然忘記了之前瞳妮所說的話。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因為龍是靠自己的意志選擇主人,即使我是眾龍之首也無法阻礙他們的決定。」拜索斯直接了當地說道,沒有絲毫轉彎的餘地,頓時令乘風好生失望。
「你是不可能擁有龍的,你並沒有我的血統,只有流著我的血的人才有機會成為龍的主人。」拜索斯看到乘風的樣子又補充了幾句,本來已經失望的乘風更是掉到了谷底,他幻想著帥氣的自己飛過城市令少女狂呼的美夢,現在則一掃而空了。
「哎呀,那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又不是把龍給我,快點送我走吧。」乘風嘆著氣說,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想不到沒有龍會對他造成了這麼大的打擊。
「我不能給你龍,不過我倒有第二樣東西可以給你,這樣東西也給過曾經到過這裡的那個人。」拜索斯說著,一副出神的樣子顯然是正在回憶往事,不知像他這樣生存了這麼久的人會有多少往事呢?
「啊!對了,我聽到你提了『那個人』好幾次了,『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乘風根本沒有把拜索斯打算送給他的東西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在意拜索斯每次提到「那個人」時臉色都會有一點不知怎樣形容的感覺。
「告訴你也無妨,那個人自稱叫零奇,是一個冷漠的人呢……」拜索斯說著,雙眼微微往上看來不知在看什麼,嘴巴不停張合卻沒有半點聲來,然而乘風沒有留意到這一切,一聽到「零奇」這兩個字就已而全身一震,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啊!對不起……只掛著想卻沒……」
「你給了什麼零奇?」乘風不待拜索斯說完,便搶著說道,簡單地往問題最重要的地方問去。
「哦?剛剛你明明是對那樣東西沒興趣的啊,為什麼提到了零奇後便那麼想知道了?」乘風奇怪著為什麼拜索斯會知道他心裡正在想什麼,拜索斯只是微笑不語等待乘風的回答。
「好啦!什麼都告訴你好了!巧合之下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零冰,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好特別,心裡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之後知道了他是審判團的人,又得知了他的過去,他的過去和我……和我……」乘風說到這裡低下頭去,他心裡是明白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嘴裡卻說不出來。
「怎麼不說下去?假如你連說的勇氣也沒有又如何去做呢?」拜索斯見狀便使用激將法令乘風說出來,這種方法對頭腦簡單的人是最有效的。
「他和我的過去很像,我也失意過、呆滯過、混亂過,現在的零冰也是!當時拯救我的是姐姐的愛,我也要拯救零冰,用我的愛……不,是友情的力量去救他回來,幫助他脫離迷惑、錯誤的道路!」果然乘風在一激之下便什麼也說了出來,說完就像一個放了氣的吹氣娃娃整個人扁了下來。
「你和他真的很像……一顆保護身邊的人的心,不惜一切都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嗎?哈……看來這個是到來這裡的條件了,那麼把那樣東西交給你也沒有問題了。」拜索斯再次進入了那個回憶的樣子,老的想著陳年往事,嫩的則想著未來的事,一老一嫩半聲不響地呆著,不知過了多久後終由拜索斯打開沉寂的氣氛。
「乘風,你也是時候回去的了,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想問我?」乘風仿如不聞般地呆著,拜索斯見他沒有回應只道已經沒有問題。只見拜索斯的手泛起了淡淡的橙光,直接就往自己的胸口摸去,手竟然穿胸而入,就這樣掏了兩下接著拿出一個淺灰色的光團,一隻手拿著一個光團,情況真是怪異之極。
「乘風,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龍之意志』。」拜索斯說著,同時手向前一伸,光球離手而去飛向乘風,呆呆看著拜索斯的乘風還沒反應過來光團就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不過什麼感覺也沒有,連一絲改變也沒有。
正當乘風想詢問「龍之意志」是什麼東西來的時候,只見拜索斯揮了揮手,突然整個人就茫然掉,眨眼之間再次回到了起源之室,只是腦海中還徘徊著拜索斯的聲音。
「不要問我『龍之意志』有什麼用,這個連我也不知道,你只要記住任何東西的作用都是視乎於使用它的人如何使用,記住了!」低沉的聲音逐漸消失,眼前的三個人影正在不斷靠近看自己的情況。
正當乘風回到了現實世界之時,零冰那裡的戰況已經告終了。
「冰獸……冰獸……怎麼樣,你沒事吧?」一把爽朗甜美的聲音說著,其語氣不乏關心之意,是個身穿灰色連身裙,長長的馬尾綁著一條淺藍色的絲帶,胸前掛了一個銀色硬幣,上面印有一個木鎚的圖案的妙齡女子,此人不是瑪莉蓮是誰?
「嘖,真是沒用的小鬼,被一條放大了一點、像蜈蚣的小蟲打敗了。」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充滿活力的綠色頭髮,是一個劉海髮型把左眼遮掉了不少。
「祝福之環,冰獸他怎麼了?」瑪莉蓮說著的同時用眼瞪了瞪那個男人。
【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皮外傷而已,只需要在醫療陣內休息一天便能夠回復基本行動能力。】一把溫柔的女聲答道。
「哼,無緣無故要幫人守夜了。」男人怨嗔著說,一臉不願意的樣子,可最後還是住了下來,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張大布來。
「狙擊手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的嗎?機器早就叫了你來支援他的了,你卻到了最後關頭才出手。」瑪莉蓮略為憤怒地說,不過還是藉著祝環之環施展了一個綠色魔法陣,然後變成了一個綠光金字塔把零冰籠罩在其中,不時還能看見零冰把眉頭皺起來。
此時起源之室的氣氛緊張起來,因為瞳妮來不及阻止乘風的舉動,一瞬間乘風便已昏過去了。
「喂!乘風,你有沒有事啊?」札拉托緊張地問著,此時乘風正在橫躺在地上,任由札拉托用粗大的手臂把乘風的頭墊高。
「札拉托,走開點吧,還是用最直接的方法對他就會醒了,平時叫他起床也是這樣的。」艾麗莎一手就推開了札拉托,在她旁邊的瞳妮見狀從向後退了一步,此時艾麗莎右手托著乘風的頸,左手放在乘風大腿上就這樣把乘風抱了起來,接著是……
「快點放我下來!」乘風大叫著,同時掙扎起來,乘風突然之行動令艾麗莎提不起勁來,就這樣把乘風重重地摔在地上,乘風也就「哇哇」地叫了起來。
「你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怎樣叫你也沒有反應?」問這番話的人卻是瞳妮。
「要說也不是現在說!很痛耶……回到帳篷再慢慢說吧。」乘風把身子蜷縮起來裝作很痛的樣子,不過稍微帶著眼睛會用點腦袋的人都會看穿他的演技。
眾人也不打話,反正說要來拿龍的是乘風,現在既然放棄不拿而說走也就更好,瞳妮還是要求屏敝掉眾人的視覺能力,直至回到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為止。
待上到了地面之後地面再次震動,奇怪的是先是劇烈的震盪然後再是輕微的震盪,和進入的時候恰恰相反,甚至連魔法陣也是從大至小地縮細,假如乘風等人看到的話必定是個話題了。
乘風等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橙黃色的陽光照著沙漠猶如遍地黃金般,與正午把黃沙燒得滾滾的景像截然不同,在這一望無際的沙漠裡欣賞著慢慢往地平線靠去的夕陽,最多也只有嘆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了。
「乘風,你在這裡等等吧,我去叫哈古洛去拿藥膏給你塗吧,待會你睡前再塗,如是者至多三兩天就應該能完全痊癒的了。」瞳妮也不焦急問剛才起源之室的事,反而關心起乘風來,只不過這一切令到在旁旁觀的札拉托更加反感。
『艾麗莎,一定要小心瞳妮這個人,至少在確定她沒有惡意之前要小心,她是城府極深的那種人,臉上雖然總是帶著微笑,不過骨子內可是完全相反。』札拉托用念話對艾麗莎說,只是後者也沒有什麼反應,大概輕輕點了點頭吧。
「不用啦!都已經好掉了。」乘風神氣地說著,在走回來的時候其他人也沒有留意,直到現在細看之下才發覺真的如乘風所說般,燙傷的地方已經完全回復正常,剛剛來到門口的哈古洛也奇怪著。
「看來剛剛你有一個奇遇呢,那麼要分享下你有什麼經歷嗎?」瞳妮的驚訝也不過半晌而已,立即變回那微笑的臉孔,似問非問地叫乘風說。
「好啦好啦!瞳妮小妹,幹麼那麼著急呢。」此話一出在場四人頓皆駭然,沒有人想到乘風會叫在瞳妮後面加以「小妹」二字,乘風只是剛剛記起拜索斯曾經這樣說過便依樣葫蘆在這裡用一次。
乘風也不理會眾人的臉色,就把所發生的事說明了一次,只不過以他的表達方式,恐怕其中真實的不過一兩成罷了。
『艾麗莎,現在先不要問問題,待會私底下再問吧,不要提供太多資料給瞳妮。』札拉托見到艾麗莎張口欲說,便立即用念話阻止了她的行動,只見艾麗莎連忙把口關上來。
「乘風,你不會介意我問點問題吧?」再一次和藹的聲音,令人不想抗拒,像是如實招來便會得到無限的溫暖般。
「當然可以啊,不過我沒有問題想問你啊!」乘風總是口直心快,根本就不會理會別人是什麼語氣聲調,反而對著瞳妮這種人佔了一定的優勢。
「這樣吧,你不是想要白龍里昂的嗎?」乘風聽到白龍兩個字猛然點頭,也不理會是不是那隻獨角白龍,看來他對龍饑渴的程度已經猶如生活必需品了。
「白龍里昂的持有者是莉蜜,她從很久以前就想去不同地方遊歷的了,因此只要你把我的問題全部回答,我就批准莉蜜跟你們到處旅遊吧,你又能和白龍在一起,而莉蜜的願望也得以滿足,實是雙嬴的局面。」看來溫柔的聲線與祥和的笑容對瞳妮來說仿如習慣般,不過在說到「到處旅遊」時語氣明顯加重了一點。
乘風本來就要開口答應瞳妮的提議,此時札拉托卻站起身來,臉上的神情明白無誤地表明:「不可以。」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ScNtUoGU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