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細看寒冰之心,裂縫又較之前的多了,杖身甚至已經縮短了一半,剩餘的也不知道剝落了多少,只有那個黑色水晶球體完整無缺。
「既然你不能……靜靜地……聽我說……那……我就……擊倒你,然後……再慢慢……跟你說!」乘風拼命地說,他早已出氣多入氣少,雖然說話斷續,卻還是充滿了自信,帶著一份威嚴,也可以說是他那份執著……對他所認為要保護的東西的執著。
乘風面前出現了一個圓形魔法陣,其圖樣雖然複雜,不過依稀能看到是由圓形、三角形、正方形、八角形、數之不盡的簡單圖形拼湊而成……
魔法陣垂直出現在乘風身前,恰好對準了零冰,同時零冰的雙手雙足突然遭到了乘風的「束縛之環」封鎖了行動,一時間也不能掙脫,那個圓形魔法陣的綠色光芒越來越強,最後甚至變成金黃色。
突然在魔法陣前又出現四個黃色光球,表面更有刺目的炫光不斷跳躍著,就像電那不規則的跳躍般,四個這樣的球分據了四點,組成一個四方形,魔法陣已經光到不能再光,如雷電般的光球大到不能再大,一切都已經蓄勢待發,零冰則還是嘗試著掙脫那束縛……
乘風全身都在抽搐,他的胃也是一陣翻滾,其中的痛苦大概只有他才能明白,魔法已經準備就緒,他卻遲遲不放出,綁著零冰右手的那個環已經破碎掉,其他三個也相繼出現裂痕,相信不用多久零冰就能夠掙脫。
乘風一手就按在魔法陣上,終於發動「雷神震怒」,頓時金光四射,猶如一個小太陽般,百幢大樓的燈光也不能相提並論,只是乘風的嘴角溢出淡淡的血絲,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力地把眼睛閉上,聆聽那雷嗚的聲音,猶如樂曲般奏著。
正當乘風的魔法發動之時,零冰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只是不知是他用魔法掙脫還是乘風已經不能再支持下去。
「閃避……加速閃避!」零冰的腦海只剩下這一句,不過他手中的寒冰之心卻沒有為他進行加速,反而是聚集著深藍得接近黑色的光芒。
【守護加強!】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寒冰之心的聲音略帶點男性的味道,只見一道由菱形組成的深藍色半圓屏障擋在他的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寒冰之心啟動了屏障、零冰才飛開了半步時,一道金黃色的光束已經擊中了那個屏障,而那四個雷球則沿著光束撞向屏障。
雷球還沒有擊中屏障前,那道不能以肉眼正視的光束與屏障磨擦,產生出令人煩厭的聲音,擦出不少金黃色的火花。
零冰雙眼一片茫然,一心想躲開的他卻被寒冰之心的判斷所救,假如他真的只是向外飛開而不展開屏障,光束還是會狠狠地擊在他的身上。
光束還是和屏障對峙著,只是雙方的主人完全不同,乘風把手按在魔法陣上,而且魔法的光芒已經減弱到剛剛的一半也沒有,零冰則是把杖與屏障接觸著,其屏障不單沒有產生裂縫,而且顏色也沒有變得淺淡,看來勝負已分。
當然只有光束便真的勝負已分,然而再加上那四個雷球呢?
乘風施展的「雷神爆破」終於到了零冰面前,狠狠撞在那個藍色屏障上,不過與光束的攻擊方式截然不同,兩者並沒有磨擦、衝擊,而是雷球在一接觸到屏障便停了下來,接著是黏附在上面,一道道微小的電還是在上面跳動著。
「什麼?同時施展兩個魔法?」零冰的臉上終於展露出驚慌的神色了,那四個雷球本就刺眼,此刻更是光芒更盛,本來只有拳頭大小的雷頭更縮小到只有波子般大小,接著是整個爆開來……
接近是零秒之間,那個藍色屏障便已經碎掉,空中漂浮著如沙般細小的藍光,虛弱的閃著,接著是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乘風整個人虛脫,在空中搖搖欲墜,用來飛行的綠色小翅已經閃爍不定,只怕連數十秒也支持不住。
零冰沒有了障壁的保護,光束就毫無障礙,狠狠的轟中了寒冰之心,然後再擊中零冰,乘風的魔法只是純粹的魔法攻擊,並非物理性質,本已是強弩之末的光束,擊中了寒冰之心後更是失去了大部份能量,剩下擊中零冰的能量少之又少,不過還是痛得零冰一陣暈眩,強烈的痛楚令他的牙齒也咬得格格作響。
乘風再也支持不住,緩緩向地面跌去,接著是加速……越來越快……即使身體再強壯的人,在這個高度自由落體般跌落去也必定粉身碎骨!
在地面的艾麗莎及札拉托沒有發現這一切,後者是傷重後連眼睛也睜不開,靠著微弱的呼吸來增加血液中的帶氧量,維持著身體的需要;前者則是手足無措,驚慌已經佔據了她的身體,忽略了附近所發生的事情,只是不斷察看札拉托的傷勢,在旁邊陪伴著他,卻沒有任何方法幫助他。
冰天雪地的世界、猶如暴風雨的冰錐、雷神的咆哮……一切過去後又變回了一片沉寂的星空,那棟大廈已經塌成一堆沙石,四處的民眾已經遠離了災難的地點,只見十多隊差不多百人的隊伍從一棟矮樓走出。
「哼……麻煩的人來了,走吧,寒冰之心。」零冰從痛苦中醒來,看見了地面走出了為數不少的管理局人員,也不理會乘風三人便自己飛走了,不過寒冰之心並沒有任何回應。
「寒冰之心……寒冰之心!」零冰飛著的同時又叫了幾聲,再試了兩遍念話,還是得不到任何回應,細看那個黑色水晶球後發現它的表面佈滿了裂痕,也沒有發出原有的光芒,杖身也早已剝落至手握之處。
「是壞了嗎?請機器看看好了……」零冰自言自語的同時向著東北方飛去。
不單是災難救援隊的人員到了現場,其實連魔法管理局的搜查部與執行部也同時來到現場,前者是接到市民的求救,後者則是管理局內有人員受了楚燕之命,每天監視乘風三人,在乘風墜落地面時已經有少量人員經傳送門來到了南區第五區段。
局員正嘗試聯絡三人之際卻見到了一個人影從空中跌落,想也不想就衝去把那人抱在懷裡,這個人影自然是乘風了,不過當時乘風早已處於昏迷狀態,一分鐘後其他人也找到了艾麗莎及札拉托,立時把三人送往附近的醫院,做了緊急處理後轉送中樞區南面的醫院總局。
雖然有不同的事需要商議,關於自然之石所引發的意外、零冰的出現、如何應付人民的恐慌……不過楚燕並沒有心情處理這些重要的事務,因為她對乘風及艾麗莎兩人的情況感到萬分焦慮,當然札拉托她也是擔心的,因此最終沒有參加緊急召開的臨時會議,只是在醫院的深切治療部的病房外隔著玻璃看乘風,以淚洗臉的同時默默地站著。
四月三日的晚上十一時,魔法管理局大樓會議室,整個會議室共坐了十五人,有一個空位,一名穿著藍色陸軍制服的中尉正站在講台上報告著。
「根據現場的調查報告,大樓倒塌是由地震所組成,幸好大廈不高,而且當時不少人已經下班,因此沒有任何人死亡,只有七人受輕傷及一人受重傷,而重傷那個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時期,造成這個地震的成因不明。」他說畢後做了個敬禮的姿勢便離開會議室。
「咳……成因我們倒是知道的。」說話的是止水,除了將級以上的人沒有反應外,其餘的上校都議論紛紛,直至止水再說話之時才靜了下來。
「大家都知道關於自然之石的傳說吧?在三月初時我們委派了歷史研究人員調查相關情報,從『世界書庫』事件後所遺留下來的殘書中有簡短的記載,亦即是說明了自然之石確實存在,不過由於人手嚴重不足的關係,並沒有立刻開始搜尋及回收的工作。」
「在這裡補充一點,在發現關於自然之石的記錄後,我們將自然之石列為古代遺物處理,當時其危險程度的設定是C級。」止水話音剛落,一名穿著藍色空軍制服的二十餘歲青年補充說,他還要甩了一甩他那金黃色的頭髮,接著按了幾個鍵後,頓時整個會議室暗了起來,一個大螢幕顯示著關於自然之石的資料。
「感謝穆斯上校的補充。」止水很不情願地說,不過礙於行政上的禮儀還是說了。
「三月二十一日,各將軍與我們曾經商議過關於回收自然之石的問題,恰好又有三名優秀的局員處於閒置狀態,即是本次事件所受傷的三人,便委派他們進行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止水說著的同時螢幕正顯示當日楚燕向乘風三人委派任務時的錄像。
「因此是次地震應該是由自然之石的能量所引發,進一步的確認有待三名受傷的局員回復穩定的狀況後再作查問。那麼關於此次事件將有兩件事需要決定,第一項是關於自然之石的危險級別是否需要提高,第二項是關於要否增派人手盡快回收自然之石以免更多的災難發生。請各位發表自己的意見以及表態讚成與否。」止水說畢後是一番激烈的討論,接著便是進入投票環節。
剛踏入了四月四日時眾人便得到了結果,第一項結果為十票讚成對五票反對,決定把自然之石的危險程度提升為A級,第二項結果則是七票讚成對八票反對,決定不再增派人手搜尋自然之石並終結乘風三人的任務,理由是搜索自然之石需要的人手太多,而且處理自然之石需要經過特定訓練,否則又會再次釀成危害市民安全的災難。
「那麼現在進入會議第二部份,關於民情的問題,雖然發生地震也不是罕見之事,不過範圍這樣細小卻強勁的地震是見所未見,因此市民正處在恐慌之中……」這次說話的是淨土,這一部份直至到了凌晨三時才有了一個簡短的定案,詳細的討論則另行再作安排,接著便進入會議的第三部份。
「根據監控錄像,影片中發現了一個十五歲的青年,他的名字是零冰,他是我們魔法使訓練學校的學生,原應在下士部隊接受訓練,不過他在三月二十二日逃校,並於東區與學校教官乘風及副教官札拉托發生戰鬥,最後不知所蹤。」說話的卻是洪爐,看來三位元首負責的部份也不相同,止水是主要負責情報資料,淨土則負責對外關係,而洪爐就是負責治安及危機等問題,楚燕所負責的是局內人員的職位調派、升降等。
只見螢幕上播放了昨天傍晚時份,乘風三人與零冰戰鬥的影片,不過該影片有點奇怪……準確地說是零冰有點奇怪,他手上拿著的杖到底在哪裡呢?影片並沒有聲音,只有畫像在動,除了剛剛開始札拉托的石頭攻擊被攝錄下來,之後的兩分鐘什麼也看不到。
當再次出現畫面之時,只見乘風三人身上都插了或多或小的冰錐,接著是札拉托跌去地面,艾麗莎飛去救援,只剩下乘風與零冰兩人在空中,在乘風身前出現一個金黃色魔法陣後,畫面再次變得什麼也沒有,而畫面再次回復之時,空中已經沒有人。
上校們第一次看不到畫面時已經感到詫異,到第二次畫面再次消失時整個下巴已經跌得再也合不上,因為他們心裡都知道這是魔法能量太強所造成的干擾。
「我們懷疑零冰與審判團有關。」止水作了一個簡單的總結,然而為什麼影片中的零冰沒有拿著寒冰之心?從一開始至到途中的戰鬥也沒有看見原本在零冰手上的長杖。
接著大家都討論了關於審判團的傳言,以後遇到審判團如何處理,怎樣收集審判團的資料等等,直至早上八時才散會,眾人都已經累透。
在元首們商議之時,總局醫院也在拯救兩條生命。
一晚過後,乘風及札拉托依然在深切治療部沉睡著,醫生的報告中說札拉托雖然有多處傷口,不過經過手術後已經有起色,不消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
可是乘風的情況十分怪異,經過手術後胸口內裡的組織也已經修補完畢,不過其生命力還是很弱,最初以為是受傷太嚴重所致,不過做了詳細的檢查後是發現全身的機能正在委縮,原因不明。
艾麗莎在送院時傷勢並沒什麼大礙,止了血、包紮好後便沒有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她的精神狀況很差,她還沒有從慌亂中醒來。
四月四日早上十時,乘風房間的警號突然響起,正在門外長椅上小休的楚燕頓時驚醒,其他醫護人員也聞聲趕了來,只見房內的乘風全身正在抽搐著……
同一時間,東區審判團的秘密地下實驗室。
「機器,你要的自然之石。」零冰說著的同時,遞上了兩顆藍色及一顆綠色的六邊形石頭。
「呵呵!果然是冰之牙的兒子啊!對了,VII號,你想要個外號嗎?別人總是叫你VII號小子不會感到煩厭嗎?」卡普斯說著的同時接過了零冰手上的石頭。
「哦?稱號不是別人給的嗎?我可以自選的?」零冰的語氣帶了點興趣問道,只是意想不到這個人會出現興奮的感情。
「當然是自己選啊!選完之後跟其他人說,其他人也就會改口啦,哈哈!」卡普斯也不理會零冰,不停把玩著手上的三顆石頭。
「對了,昨天發生了點事,之後寒冰之心就沒有反應了。」零冰說完就把一顆只有波子大小的黑色玻璃珠交給卡普斯,珠上綁著一條黑黝黝的繩,整個看來就是一條項鍊。
卡普斯頭也不回就接著,然後把寒冰之心放在一個圓筒形機器的平台上,接著按了幾個鍵後,數道白光從機器噴出,緩緩地包圍那條項鍊。
「哇!系統嚴重損毀?你昨天遇到什麼了事?這魔法能量可不得了啊……不過你又為什麼沒有受傷呢?難道說你想試試寒冰之心的耐打能力嗎?」卡普斯還是仔細的看著那部機器螢幕上的資料,就這樣問著。
「不是,它是給一個光束轟中了,大概是它不想我受傷強行把魔法能量吸收掉吧。」零冰說著的同時就躺在了整個地下室唯一的一張床。
「噢……太美好了!這麼多實用的數據……喂!那是我的私人床啦!」卡普斯看著螢幕,目光也沒有轉移離開過,興奮地喊這個,叫那個,竟然知道了零冰躺在他的床上。
「幫你找了那麼多爛石頭,睡一下也不能嗎?你可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功夫才躲過那些局員的搜索,回到這裡嗎?」零冰嗔怨地說。
「哎呀!你會花多大功夫啦?影子的技巧你不是都掌握一二了嗎?要避過關卡及追蹤是很容易的啦。」說畢後卡普斯不再理會零冰,而是把寒冰之心放到一個又一個的機器上,累了一天的零冰已經呼呼大睡起來。
四月的天氣總是下著雨,令人覺得翳焗,再加上過度的操勞與擔心,楚燕已經略感頭暈,不過她還是想等待到乘風完成手術的一刻。
「乘風……乘風……」楚燕在手術室的門口喃喃地叫著乘風的名字,原本已乾掉的淚痕又再出現,除了哭之外她什麼也想不到。
下午一時許,乘風進入手術室已經三個小時,外面的雨從昨天戰鬥後便已經開始下了,直至現在還是下個連綿不停,薄薄的雲層當然遮擋不了陽光,陽光還是照耀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此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乘風躺在一張流動床上,一張白色薄被蓋在他的身上,就這樣被推了出來,臉如死灰,毫無生氣之言,負責的醫生一句也沒有說,就這樣走了,只留下楚燕一個哭得更厲害,然而淚水卻再也流不出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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