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報告了嗎?乘風的身體怎樣?」楚燕看著那醫生的眼神,額頭不禁流出一滴冷汗,心裡正為壞消息準備著。
「嗯……報告的確出了,先說說他身體出現的萎縮現象吧。」那個醫生說話前托了托眼鏡,恰好因為反光而看不到雙眼,只是語氣陰陰沉沉的,楚燕心料是壞消息了。
「我想今早他能夠獨自到醫院外草坪,証明他的身體機能正在恢復了,早前的萎縮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魔法能量在體內運行,這可是醫學的大發現啊!人體會因為沒有……」楚燕先是呆了呆,誤以為自己聽錯或是理解錯,想了幾遍後才明白,乘風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高興得連笑也發不出聲了。
「咳……至於魔法能量的產生、流動、排放等全都正常,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我還是建議多些休息,半個月內不要使用超過全部能量的一半以上……」醫生還沒說完,楚燕再也按奈不住,把旁邊的乘風抱進懷裡,還要來了數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醫生也不妨礙兩人,放下了報告便離開了。
當日晚上札拉托與艾麗莎來探望乘風時,才知道今早的事情,加上看著眼前這個活潑精靈的乘風,心裡頓時鬆了口氣,現在只要等待時間過去便可以再次出動,尋找乘風的目標──零冰。
當晚病房外,艾麗莎與楚燕交頭接耳了一會,札拉托也沒有怎麼理會,而是說著自己上課時遇到的特別事。
日復一日,札拉托與艾麗莎每晚都會到醫院探望乘風,而楚燕則是有空便來,只是她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的時間也減少了很多,還好乘風並不在意,他也明白楚燕的職務十分繁忙,畢竟札拉托曾經說過元首的職務要比當搜查部隊員的繁忙上百倍。
直至五月九日,期間乘風一直依照楚燕所教的方法鍛鍊著魔法能量,雖然質的提升並不多,然而控制上卻是大有進步,同時控制上數顆魔力彈,而且能準確地擊中同一位置上,對他來說可算是家常便飯了。
十多日的休養,乘風已經準備好了繼續執行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還經常磨拳擦掌地喊著札拉托來進行實戰練習,活動一下僵硬的骨頭,後者總是笑了笑,回答說他的骨頭曾幾何時僵硬了,乘風總是氣鼓鼓的抿著嘴。
這一天,札拉托因為學習的關係到了魔法學校,恰巧碰上了艾麗莎,正當打完招呼後各自走相反方向時,艾麗莎突然停下了腳步,喊停了札拉托,跟他說了一件藏在心裡已久的事。
「什麼?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已經停止?」這件事艾麗莎早已經知道,不過因為楚燕的命令所以沒有告訴札拉托及乘風兩人,直至此時乘風快要康復,也理不得楚燕的命令而告知了札拉托。
「嗯,是那次事件後上級商議所得的結果。」艾麗莎嘆息著說。
「乘風還不知道嗎?」札拉托苦惱地問。
「不,還沒有告訴他,給他知道了的話恐怕他又要去找姐姐理論。」聽到這裡札拉托不再言語,獨自邁步離去,留下一臉茫然的艾麗莎,不知道札拉托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看了看腕錶才驚覺下一節課要遲到了。
這幾天裡,札拉托面對著乘風還是守口如瓶,艾麗莎見狀也沒說多餘的話,楚燕也看到了札拉托神不守舍,她當然是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了,她又怎會猜到是艾麗莎把任務終止一事說給了札拉托知道。
直至五月十二日,昨日醫生的報告說乘風已經完全康復,能夠不用再待在醫院裡,可以歸隊了,札拉托等三人當然去了迎接他出院。
早上,正當札拉托與艾麗莎從宿舍離開時,才收到了楚燕突如其來的通知,說臨時有事現在不能到來,只要事情一解決便會立即趕至。
二人雖然奇怪,乘風出院的大事楚燕竟也會不來,不過二人還是到了醫院,然而到了病房外卻看不見任何人,連鬼影也沒有。
「又去做訓練了?」札拉托自言自語地問了聲,只見艾麗莎走到了床頭旁邊的矮桌時,發現了一張字條,寫著「院外草坪」。
「嗯,再這樣練下去就是傳奇人物了。」艾麗莎拿起了紙條並遞給了札拉托,兩人只是微微一笑便往樓梯走去。
「對啊,由一個肌肉萎縮接近癱瘓的人只消半個月就能跑能跳,連醫生也沒見過吧。」札拉托幽默地回答,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草坪,只是這裡和病房一樣,完全沒有乘風的蹤影。
兩人突然感覺到空中有魔法能量聚集,才剛把頭抬起來,任何反應也沒有作出之際已經看見四顆閃著綠光的魔力彈在面前,一把高興的笑聲傳來,一個黑影從空而至,落到兩人面前,此人不是乘風是誰?
「驚喜嗎?」乘風解除了魔法,同時向草坪唯一一棵大樹走去,兩人驚魂未定,不作細想便跟了上去。
「沒想到你真的可以完全控制魔法能量了啊,不過能不能不以這種方式表達?」札拉托笑了笑說,心裡很是安慰。
「札拉托,現在你打算做什麼?繼續回收自然之石嗎?」乘風也沒有理會札拉托的說話,只是隨手拔起了兩根小草玩弄著。
『怎麼辦?他問起了關於自然之石的事。』艾麗莎用念語問著札拉托,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咳……回收自然之石的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札拉托知道乘風已經全然康復,正想把所知道的都一一告訴乘風,卻見楚燕從遠處緩步走來,這一停頓,令鼓起了勇氣說出來的札拉托洩了氣,把整件事吞回了肚子。
「哦?你想說什麼啊?」乘風再次拔起了幾根小草,拔完後只是放在一旁,然後又再拔著。
「咳……我看見你的努力……我要替你找到零冰。」札拉托連忙說點其他東西,避免乘風懷疑,只是零冰這個名字可以說是禁忌,半個月來只要有人在乘風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來,乘風又會默不作聲的不知到哪裡去,不過現在的乘風並沒有走開,他身旁的草已經被他拔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濕潤的泥土。
「當然了,我們要一起把零冰帶回來吧,朋友?」乘風慨嘆著,即使現在康復也好,他還是有自知之明,了解到這並非一件易事,他的手一直忙個不停,玩弄著那些翠綠的草。
「嗯,一定,永遠的朋友。」札拉托短短的說了一句,只見遠處的楚燕並沒有看見樹下的三人,而是直接走進了醫院,正當札拉托站起身來想去叫停楚燕時,乘風一手便把他拉住,並給了他一樣東西。
「草人嗎?而且有四個……都是手拖著手的呢……」札拉托拿了一個便走了,接著乘風也給了艾麗莎一個,然後三人向著醫院總局走去。
「這次的事令乘風改變了不少啊。」札拉托心裡嘆著,不時望了望乘風,又看了看艾麗莎,腦子一直不停地轉著,應該不外乎是關於任務終止那件事了。
四人坐在醫院的飯堂,意想不到的是楚燕竟然帶來了乘風的最愛──混醬炒飯,那種用了秘密配方製成的醬油,乘風每吃一口,超過五、六種味道同時刺激著他的味蕾,他早已厭倦這裡的清茶淡飯。
「對了,關於自然之石的任務,何時才繼續?」正當乘風吃得興起時,突然間一句問來,艾麗莎臉色劇變,札拉托則暗禱著自己能狠下心腸,把那件事說出來。
「乘風,其實那個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已經……已經……」札拉托很想說出「終止」兩個字,不過實在說不出來,乘風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催促他快點說,絲毫不知自己正在壓迫最好的朋友,說出一件希望能夠永遠堆藏在地下的事。
「咳……這件事就由我來說吧,不過乘風你先到你的病房去收拾你的物品,我們三個在這裡等你。」說話的是楚燕,只見她臉不改色般說著,還喝了兩口走草茶,看來她對這種茶情有獨鍾呢。
「喔,也好,那麼等我一下吧,很快便回來。」乘風如箭般跑出了飯堂,還險些撞到了其他病人,三人看後都是一臉無奈。
『通知其他三位元首,要說「那件事」了。』
『了解。』楚燕用念話對魔法管理局大樓內的通訊部說,片刻後便收到了一個簡短的答覆。
楚燕剛剛把整杯走草茶喝完便看見乘風拿著一個小小的行李袋走來,帶著他的招牌笑容,而札拉托及艾麗莎則想著一會把那件事說清楚後會對他造成的打擊會有多大。
「那麼走吧,到總局大樓才說。」楚燕也不理會三人的反應,逕自就向餐廳門口走去,三人都感到疑惑,為什麼關於回收自然之石的事不能在飯堂說,只是一個在想關於任務繼續的事情,另外兩個則在想任務終止的事情。
眾人從在中樞區南面的醫院總局走到靠近特洛塔的總局大樓也只不過十多分鐘,乘風三人緩緩地跟在楚燕後面,享受著那熱天裡難得一遇的涼風。
到了大樓,楚燕立時到了最接近門口的升降機,然而她並沒有按任何層數,其餘三人奇怪著的時候只見她拿出了一張小卡片,往那層數按鈕下的位置拍去,三人更是不明白楚燕的舉動,畢竟那裡只是平平無奇的鋼板。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楚燕那舉動後,一把機械式的聲音說「身份已經確認」後,那九個按鈕之下再出現了兩個按鈕,楚燕在上面那個按鈕輕輕一按,升降機便往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下來。
楚燕向乘風等人解釋這裡是地下四樓,也就是比魔法科技研究部還要再低一層,眾人在這層內轉來轉去,活像一個大迷宮,假如在這裡與楚燕失散,可能被困上一輩子也說不定。
不知走了多久,乘風三人頭暈眼花之際,突然間楚燕停了下來,又把那張卡放在一個無異於別處的位置上,接著牆壁竟然打了開來,原來這是一道暗門,單靠看的話並沒有任何痕跡,恐怕只有本身知道的人才能找到了。
進入後又走了分餘鐘,只見前面的楚燕進入了一個房間,他們便也跟了上去,卻被眼前這一切嚇呆……四個元首在一起……
「進來坐下吧。」楚燕說著的同時往其他三位元首走去,四人一列地坐好,而他們前面則放著三張椅子。
「首先說明一點,由現在開始,接下來所有事將不能外傳,並且會錄影作為紀錄。」這次說話的是淨土,乘風、札拉托及艾麗莎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風系空軍少尉乘風、火系空軍士官長艾麗莎及土系空軍中士札拉托,於米爾一年三月二十三日上午正式受魔法管理局委託『回收自然之石』任務,於同年四月四日正式終止任務,任務期間總共回收了三個自然之石,鑒於功績卓越,因此每人官階晉升一級。」說話的是楚燕,她主管的範圍是局內的職位調配等相關問題,也是負責任務紀錄的人員。
「誒!為……」正當乘風想問話之時,突然楚燕用念語叫他別作聲,乘風只有乖乖地把餘下的字都吞回肚內。
札拉托與艾麗莎自然不會奇怪,事件的詳情楚燕早也告訴了艾麗莎,而艾麗莎也轉告了札拉托,唯獨是乘風毫不知情,對任務被終止感到驚訝。
「以上三人於米爾1年四月三日執行職務時受傷,因此於四月四日終止任務『回收自然之石』,其緣由均為A級機密,所以不能詳述。」(註一)
「同年四月六日,任務結束後三天,由於中尉乘風及上士札拉托需要休息養傷,而因應少尉艾麗莎的意願暫定在魔法使訓練學校擔任實習教官。」
「同年四月十五日,上士札拉托歸隊,因應上士札拉托的意願批准進修執行官課程。」
「同年五月十二日,中尉乘風歸隊,暫為沒有任務或崗位。」
「經過魔法管理局四位元首及四位將軍商議後,現在決定委派一個S級機密任務給你們三人,你們有權選擇接受或拒絕,請問你們的意願是?」楚燕一口氣地報告完三人在局裡的情況,接著就彈出一個問題來,聽得三人滿頭大汗,乘風早已頭昏腦脹,什麼幾月幾日的,最後聽到那個的問題更是茫然失措,根本不明白元首們到底在盤算什麼。
「那個……任務是關於什麼的?」乘風打破了持續數分鐘的沉靜,顫顫驚驚地問道,不過他此刻心裡更想知道的,是那個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
「S級機密,如非任務相關人員或將級以上職位的人,無可奉告。」淨土回答說,其語氣沒有絲毫退讓之意。
三人低聲商討了一會,乘風在聽到「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終結時,他的心早已墮落深谷,對眼前一切也不怎麼關心,看見有新任務能分散他的注意也就同意了;札拉托則認為參加這類任務能夠增加見識,有助執行官的工作,便也同意;只有艾麗莎不怎麼想加入,只是在二對一的情況下也只好同意。
「我們接受。」乘風以代表的身份回答,不過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可能說了拒絕也不知道。
「那好吧……現在先解說任務,其實跟你們『回收自然之石』的任務一樣。」淨土說話的同時,乘風突然精神抖擻,專心地聽著,畢竟淨土擊中了乘風的內心最深處,渴望尋找零冰,而他也知道零冰正在搜尋自然之石。
「那些上校並不同意繼續搜尋自然之石,因此終止了你們之前的任務,不過我們認為自然之石應該盡快回收,以免被其他人利用,就如審判團……」淨土這一番話更加引起了乘風的注意,他擺出一個絕無僅有的嚴肅樣子。
「你們的任務目標保持不變,負責搜尋並回收自然之石。而這個任務被評定為S級機密的原因有三個。」
「第一,這個任務只有我們四個人及四位將軍得知,而且也不能給校級的人知道,否則有機會引致叛亂。」
「第二,審判團的人也正在搜尋自然之石,因此你們是有機會與他們相遇,希望你們不要獨自應戰,而是盡快向局中求援,視乎情況可能把任務變更為跟蹤審判團或調查審判團。」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與第二個原因也有關連,就是審判團的人已經擁有人工智能系統的魔法武器,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零冰手上的便是,為了加快你們搜索的進度以及在沒法逃避對戰時有能力反抗,魔法管理局也已經成功研製出擁有人工智能的魔法武器,任務委託完畢後就去魔法科技研究部找萊特拿吧。」淨土仔細地把各項原因述說清楚。
「鑒於是S級機密任務,也就是說除了將軍級以上的人才能知道外,其餘職位或任何人也不能說,至於有一些人是特別的,就是魔法科技研究部的主管萊特,只有關於魔法武器的事能與他商談,又或是待會會說的聯絡總部的人員,其他人是一概不能說,即使是死也不能……」洪爐嚴肅地說,還要強調了最後那一句,他的意思不禁令札拉托與艾麗莎二人打了個冷顫,唯獨是乘風沒有意識到什麼。
註一:機密任務等級分為SS級,S級,AA級,A級。不論任何級別,相關人員還是能得到資料的,假如是與任務不相關的人,則依階級下降閱讀限制。SS級只有元首可以看,S級要將軍職位以上,AA級要上校職位以上,而A級則只有中校職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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