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巴達所說的格狼的弱點,是火啊……」札拉托被濃濃的黑煙嗆到,不由得咳了幾聲。
也真虧得乘風眾人越過山脈高處,這才看見濃煙。因為地勢的關係,黑煙積聚在山脈之內。這一來便不能視物,更是危險。
「札拉托,大概能確定戰鬥的方位,那裡的魔力反應可真恐怖啊……就像五個我同時用盡全力發動『光束爆裂』一樣。」零冰張開了搜索魔法陣,不一會兒便已經感應到格狼族與蛇人族交戰的地方。
「嗯……小心點去吧,要在不受波及的地方觀看情況,要確保另一端的部族加入戰爭。」札拉托也不多言,對乘風低聲說了兩句後,才向二人說明了下一步行動。
只見乘風左手中出現一個小小的魔法陣,散發著淡綠色的光芒,一陣與滾燙濃煙全然相反的涼風包裹著三人的頭部,大家頓覺呼吸暢順。這自然因為是乘風把濃煙吹散的同時把新鮮的空氣帶了進來,然而這小把戲可不能持久,因為隨著眾人越走越低,四周只剩下越來越稀薄的新鮮空氣。
再走了十分鐘,果然乘風的魔法不再靈光,包圍著他們的盡是密不透風的黑煙,可他們現在還是距離戰鬥的地方仍至少十五分鐘路程,可想而知那裡的情況是多麼惡劣了,不過對乘風等人來說,最麻煩的是他們無法得知內裡戰鬥的情況。
「沒辦法,先飛向高空脫離煙霧吧。」札拉托果斷地下命令,雖然他可以以魔法來製造空氣,就像那次在噬魂液魔的巢穴中潛行時所使用的一樣,然而要維持這麼久的時間他可沒有信心,假如到時不能維持而又因為太深入無法逃離的話,可會枉自送了性命。
「假如真的是蛇人族所發動的攻擊的話,倒也沒什麼,不過假如是格狼族的防衛……」
「這個我知道,不過說到底,還是人類懂得用火的機會比較大吧?」札拉托打斷了零冰的話,看著腳下濃濃的黑煙。
「那現在怎辦啊?不然我來個大風吹,只把煙吹散不就好了?」乘風心裡想著的可是盡量減低傷亡,在這情況下什麼都做不了,讓他有點急躁起來。
「都不能,因為我們還沒清楚到底是以火來攻,還是以煙來攻,因此不能輕舉妄動。」札拉托說畢便命令了毀滅之鎚進行搜索,隨著棕色圓形的魔法陣展開在他腳下,猶如碎屑的光芒沒入了黑煙之中。
過了好幾分鐘後,札拉托才啟齒說道:「這煙裡只有二百多個生命體,而且只有格狼與蛇人兩種魔力,沒有第三種,換言之第三部族沒有前來,零冰,交給你了,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去做吧。」
「了解。」零冰也不多言,向北飛去,似乎是想越過這石鹽湖。
「誒!又有什麼計劃嗎?為什麼我總是不知道的啊……」
「因為與你無關,所以沒說罷了,繼續在這裡……」札拉托還沒說完,右方突然有一塊五角形的銀色碎片飛來,札拉托立時揮鎚一格,「噹」的一聲十分清翠。
「嘖……是法劍,乘風,你留在這裡注意著下面的情況,保持聯絡。」札拉托只留下了一句便向來劍處衝去,正是上山那條路。
「可是……」乘風還沒來得及反駁什麼,突然聽到後方有一聲音,正是在呼喚自己的名字,雖然很遠,卻是清楚得很。
「乘風……乘風……」
喊聲還是不斷,乘風再也按捺不住,沒理會札拉托的命令而向聲音來處,也就是東面急速飛去,因為他覺得這把聲音似曾相識。
「使用法劍的人,果然是你啊,修女。」札拉托飛了一會,已經看到在大路上空的修女,還是那銀色的法劍以及草綠色的騎士服。
「嗯……你和我都是不愛說廢話的人,直接表明我的來意吧。你現在做的事不像你的作風。」
「哈,你們知道我做事的作風嗎?」札拉托不禁大聲一笑,面對著毫無勝算的對手,他心裡非但不驚,反而豁了出去一般,生出了豪氣。
「那換個說法吧,為什麼不再堅持保護這個世界,而像我們一樣挑起了戰爭?」修女說著的同時,心裡卻想著:「十二時便發出了攻擊的指令,直至現在都過了三小時了,應該差不多啟動了,再拖延一會,避免正面戰鬥吧……」
「我的確挑起了戰爭,不過我一點都不像你們,即使是引發了這些傷亡也好,目的只是為了保護更多更多的人。能和我說一下嗎?你們為什麼要收集生命之石。」札拉托緩慢地說,他心裡想著的竟然與修女不謀而合,都是想拖延時間,不過他又怎會猜到修女現在所做的與他一樣。
「很簡單而且很明顯啊!還需要問嗎?就是阻止那四人的陰謀,當然信不信由你,只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審判團都一定會盡力阻止的,為了貫徹我們相信的信念,即使有任何障礙,我們都會剔除……當然這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倒是你啊,還沒有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修女竟然微笑起來,銀劍就垂在自己的傘裙旁。
「想知道也行,不過先答我一個問題,你們全員十三人都到了獄火熔城了嗎?」札拉托自知不可能討價還價,只是想再拖一點時間,希望零冰盡快趕回來,那時才叫乘風一起三人圍攻。
只是札拉托完全想不到,修女竟然回答了他的問題:「沒有,只有十一人罷了,除了我和占卜師在監視你們外,其餘八人都已經以各自的方法挑起了戰爭,正如你以自然之石利誘蛇人族。」
知道對方人數可以說是一項極重要的情報,正常來說敵人又豈會和盤托出?只不過審判團並非普通的敵人,而且修女也不是泛泛之輩,她心裡衡量過,即使讓札拉托知道也無妨,畢竟就算擁有再多的情報,假如沒有足夠的力量仍舊沒有用處。
不過盡管如此,這還是嚇了札拉托一跳,只是他當真履行了承諾,解釋起來:「只是在猜測你們的行動而已。只要瞭解第一次進入岩牛族時那些烏魔的襲擊是你們造成的話,便能夠猜到了三四分,之後你們要破壞我們和岩牛族的關係時,便已經差不多確定我心裡的想法。」
「一個岩牛族對你們來說,應該是說,對你們搜尋生命之石的行動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到底為什麼你們要花那麼多功夫來破壞我們跟牠們間的關係,而不直接滅掉牠們呢?以你們的實力再加上烏魔族甚至其他族的話,這件事對你們來說易如反掌,不過你們卻沒有那樣做。」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唯一一個可能,你們不想任何部族消失,亦不想任何部族結盟,因為你們要挑起戰爭,引發一場能波及整個獄火熔城的戰爭,對吧?」
札拉托沒待修女回應,便繼續說:「我在想,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要乘亂搜刮生命之石嗎?不過這可能性太低了,暗地裡調查、搜索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因此這個可能性恐怕要低於一成;至於會不會是因為這顆生命之石是被某個族藏起來了呢?這個可能性要高一點,卻還不足,因為生命之石既然是你們眼中那麼重要的東西,想來是威力很強的東西吧?那麼假如有一個族擁有的話,不是應該已經統治了這個獄火熔城嗎?畢竟這裡的生物的特性是吸收自然之石的能量,生命之石大概也是這類東西吧?綜合所有,這個可能性只介乎兩成至三成之間。」
札拉托頓了一頓,修女的面色已經從從容變得驚歎,只聽他說:「相反,假如說生命之石在一個需要特定條件才能拿到的地方呢?而你們正努力達成那個條件,所以才會出現這一切不合乎常理的行動,這個原因的可能性已經超過六成……」
直至現在,修女把法劍繫在腰間,拍起手來,從容地說:「還真不簡單啊……單從這些就能想到我們的計劃。你知道不可能阻止我們達成條件,便反過來幫我們完成,然後早一步搶走生命之石吧?」
「這個就不知道了。」札拉托還沒有笨到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他腦海亦同時想著有什麼辦法再拖延時間,不過思緒又立馬從自己的推理中抽離,他想到剛才修女所說過的話,她和占卜師都在監視他們。
「喔……不說也不要緊,能聽我最後一次的忠告嗎?帶同乘風與零冰離開這裡吧,現在往東飛的話,應該不會被波及的。」修女突然感覺到了札拉托的變化,他已經在調整心情準備戰鬥了,當下只好放棄拖延的計劃,拔出了法劍。
札拉托還是一如以往地自知這場戰鬥勝利的機會是零,然而乘風有可能會遇上占卜師,便只好放棄拖延的計劃,希望能有奇蹟出現吧。
「毀滅之鎚,衝擊模式,發動爆裂重鎚!」札拉托大喝一聲,毀滅之鎚隨著大量魔力噴射而旋轉,跟個陀螺似的向修女攻去,因為他知道只要修女施展開法劍,他絕對不可能再靠近她了。
修女沒有迴避,而是聚精會神地看著札拉托攻擊的軌跡,法劍並沒有展開,而是像把普通的單手劍那樣被她斜斜地提起,正當鐵鎚快要擊中之時才爆發魔力向前砍去。
兩把兵器相交,發出清翠的碰撞聲,接著是數不清的撞擊聲,還有魔法陣被擊碎,就像玻璃瓶跌在地面爆開時的聲音。札拉托在第一擊後沒有借勢後退以免對方反擊,反而不要命般纏身扭打,不讓修女拉開距離,不過短短數十秒便已經互相攻擊了不下十次。
札拉托盡往難以發力的地方處攻去,面門、腋下自然是攻擊最多的地方,亦不時大力攔腰打去,隨著身體的擺動,揮鎚的力量發揮到強大。
然而面對著猶如力牛般的札拉托,修女並沒有任何異樣,總是輕描淡寫地揮劍一擋,每一擋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與最小的幅度完成。她配合著屏障魔法來使用,在每一擊碰撞前先在那位置設好屏障,在交接的時候先讓屏障減弱鐵鎚的來勢,而後引爆屏障產生反作用力,再以劍刃輕輕一推,便完美無暇地防禦了那一擊。
札拉托狂攻之下不果,心裡卻是越趨平靜,攻擊越快心則越靜,每次均是順著自己的攻擊去勢、回勢,然後找出最適合攻擊的路線,攻向敵方的弱點處,亦因此每一橫掃斜揮都讓修女必須回防,不能抽暇進攻。
雖然現在的情況看下去札拉托都在進攻,修女只是防守,然而札拉托裡心知,現在之所以能站在攻方,一來是自己擅長近距戰鬥,二來是自己不停變換武器的形態,時而斧時而鎚,讓攻擊的變化大幅增加,才令修女不敢貿然反攻,只不過待時間一久,對方習慣了這種攻擊套路後自己必然會落敗。
「難道又要使用那力量嗎?」札拉托稍一分神。修女已經抓住了這一機會,擋在鎚頭下的接合位,順勢削下去。這一來札拉托便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放手,二是後退。
札拉托對自己在戰鬥時的遲疑感到後悔,然而此刻已不容他再去追究,不然只會輸得更快。當下他借力向後彈去,對方亦是如此,結果兩人拉開了十多米距離,札拉托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再靠近修女了。
此時因為地勢的差異,札拉托剛才一跳便來到了山脈的頂峰,也就是說再後退的話便會開始進入凹陷下去的鹽湖地區,看著展開了法劍的修女,突然心生一計,暗罵自己一聲愚蠢之餘縱身一跳,衝進黑煙之中。
「怎麼會鑽了牛角尖,難道除了打不會逃嗎?反正現在乘風與零冰又不在身邊,又不需要保護什麼,只要撇開了修女便可以去找乘風吧。」札拉托心裡想到後不禁笑了起來,同時以魔法保持足夠的氧氣,而且亦高度注意著修女的魔力。
讓札拉托奇怪的是,自從他進入了濃煙地區後修女的魔力便沒有再移動過,而且他也肯定那裡沒有出現過任何異像,按道理修女不可能造出了假像,直至他再飛了半分鐘後便決定放棄留意修女的動向,因為他大概猜到原因了。
『乘風……乘風……快點回答我啊!』札拉托一而再、再而三地傳出了念話,只不過沒有任何回應,立時又開始動用他的腦袋分析起來。
「假如真的是被擒住了,我現在趕去都沒有用,況且審判團的人大概不會殺掉乘風吧,所以現在最有利的行動反而是深入這個地區,去那個戰場……」札拉托暗下了決定,便再加快了飛行速度,畢竟他們現在是和時間競賽。
其實就在札拉托與修女碰面不久後,乘風便已經和占卜師碰面,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乘風沒有一見面便動起手,竟然像札拉托與修女那樣,與占卜師開始了對話……3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UTazJfB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