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內裡的,正是風系元首楚燕。只是她對乘風闖進來也沒有多驚訝的樣子,想是她早從保安部收到了消息吧。
「即使是親人也要敲門……」在楚燕責罵乘風之際,卻看清楚他滿臉的淚痕,便再也說不出責怪之話,反而露出溫柔的神色。
「零冰……審判團……告訴我!」乘風此時已經猶如一頭野獸,咬字不清地說著,楚燕心裡像是受了一下重擊,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你先冷靜下來!什麼審判團?和零冰有關係嗎?」然而楚燕當真是楚燕,片刻之間已經整理好乘風所說的話,同時奇怪著乘風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消息。
「不要再給我裝傻!我要的……只是零冰……把他救回來……」很明顯乘風逐漸冷靜下來,雖然說話還是斷斷續續,不過話裡總算是有意思了。
「啊……別哭……」只見乘風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不過他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任由楚燕用紙巾替他抹著。
「我也是今早上午才知道在他們對戰的區域有一個神秒女子出現,把其中一隊的飛行部隊擊墜後便離去,像是引誘敵人一般,最後和二哥及將軍上校們討論後才認為是審判團,不過也只是猜測還不肯定,倒是乘風為什麼說得斬釘截鐵?」楚燕心裡沒有一刻停著,不停分析可能發生的事,不過她應該沒有可能想到是一本不知是否屬實的故事書令乘風這樣吧。
「乘風,能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嗎?」楚燕輕聲地問,她正在把乘風抱在懷裡,毫不理會乘風的淚水沾濕她的衣服。
乘風只是簡略地說出了從何得知這個消息,楚燕聽後沉默不語,心裡想著乘風所說的話確實有可能,總不會這麼碰巧又有審判團,又有零冰,然而當她再想了一遍,卻發現了一個疑點,便立刻問道:「你只是知道零冰的父親是審判團的成員,那麼又怎樣知道零冰是審判團的成員了?」
聽到這裡乘風先是呆了一呆,然後一臉苦思的樣子,才答道:「啊……好像也是,不自覺就把他聯想到審判團,畢竟他的父親是成員啊!」看乘風的樣子,已經把那本書的內容全都當成事實了。
「不對……那麼如何解釋今天凌晨時的戰鬥?零冰突然消失了……」乘風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不自覺抬頭看向了楚燕,此時楚燕還是牢牢地抱著他,總算回復了理智的他掙了一下,而楚燕也就順著他的動作放手。
「沒法子了,給他知道玻璃珠的事總比知道審判團的事好,如果乘風身陷審判團的事可是生命悠關,反正魔法武器遲早也會研發出來啊……」楚燕心裡暗忖。
「乘風,接下來的事我不是存心騙你的,只不過是機密再加上不想令你煩惱……」楚燕暗地下定了決心,只聽得乘風一頭霧水,全不知楚燕想說什麼。
「還記得那顆玻璃珠的事嗎?」楚燕輕柔地說。
「你不是說只是札拉托的錯覺嗎?」乘風說著的同時回想起了在學術大樓待客室時札拉托的分析,記起了當時札拉托並沒有正面回答該事的真偽。
「其實不是錯覺,是真有其事。我們的魔法科技研發部正在研發一件產品,而該產品的核心就是這顆玻璃珠。」楚燕刻意地把武器說成了產品,希望乘風盡量知道更小的同時也能令他不再追問下去,乘風果然沒有追問下去。
「假如札拉托說的話是真的,也就是說當時零冰用那顆玻璃珠增幅了自己的魔法能量,施展出控制大量冰柱的魔法,然後在危急關頭擋住了火焰攻擊,再高速飛走了?」乘風呆呆地問道,大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真聰明,看情況就是這樣了。」楚燕吁了口氣,心裡想著總算把乘風引到第二個話題了。
「對了……根據札拉托的推斷,而姐姐又說是我們魔法科技研發部所研發的……那麼即是零冰偷了魔法管理局的東西?」乘風想了想又問道。
「誒……咳……嗯……」楚燕半刻也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不用回答乘風也會明白,然而回答了的話只怕乘風又會追問「零冰是為了什麼而偷」之類的問題,同時她心裡再次佩服著札拉托的聰明,當然也歡喜著乘風變得細心起來,不像以前般傻呼呼的什麼也不去想。
「那麼零冰又為了什麼而偷玻璃珠呢?慢著……他為什麼又會知道有這樣東西?可是連我也不知道啊!」乘風又問,此時的他像開了竅般,竟然想得那麼深遠。
「這個你不用理會吧,交由我來調查就好了。你放心去休息,明天就要出發尋找自然之石……」一時之間令楚燕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使用援兵之計了。
「說起自然之石,我們可是知道了它真正的功用了唷!」乘風一面笑一面說著,像是回復到了他那活潑的性格,不過他心裡想著的是全然不同的事。
「看來姊姊是不會再說的了……那麼先走吧。」乘風心裡想著,嘴上同時說:「只要有足夠的自然之石提供足夠的能量就能穿越時空吧?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的……」楚燕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當然也是一現即逝,因為她很快便想到這項消息只有安菲羅才會知道,也就是說是安菲羅告訴他們的。
「我不會告訴你唷!」乘風扮了個鬼臉便掉頭走了,楚燕也不理會只是坐回自己的座位,想著安菲羅給了多少資料三人,待會一定要去詳細查問一翻。
此時札拉托及艾麗莎兩人正在飯堂吃著冷麵,兩人也沒有說話,只是札拉托不斷看自己的手錶,上面較短的那枝針正指著七與八之間,不耐煩地向入口看去,待得看見一個穿著淺藍色衛衣、一條不顯眼的黑色運動褲,正以小跳步向二人「彈下彈下」般走來的人,這不是乘風是誰?
「成功啦!札拉托,如你所說的一樣。」滿臉天真的笑容,正是乘風的招牌樣子。
「哦?連你的演技也能騙到她嗎?我還預計你會失敗的呢……算了,先告訴我你們談了什麼吧。」札拉托也難得地收緊了臉部肌肉笑了起來。艾麗莎左看看札拉托,右看看乘風,完全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札拉托發現了艾麗莎神情有異才記起她被蒙在鼓裡,也只好從頭解釋一遍。
「咳,這件事都是由乘風在待客室發狂開始。」乘風也明白艾麗莎在好奇兩人在做什麼,因此也不阻撓札拉托的解說。
「當時乘風突然哭了,我想是因為那個故事的原因,又見我們的說話他都聽不入耳,就直接使用念話……」艾麗莎聽到札拉托的說話後「啊」的一聲叫起來,才明白兩人背著她談了不少東西了。
「其實我一早就已經猜測零冰與審判團有關係的了,當時他不到三秒就從我們面前消失,再加上火球突然消失了,便認為是有人救走了他。」札拉托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不過為什麼零冰需要別人救呢?那個火球他要擋下來應該不難吧?」說話的卻是乘風,看來他並沒有和札拉托談過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那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同時雙眼中沒有半點神采,只是手拿著那個玻璃珠才是最大的問題,為什麼他有魔法能量增福的道具仍不使用呢?最後想了很久我只得到了一個結論,就是他用不到魔法。」札拉托說著的同時也不忘挾了兩塊牛肉,當然乘風早已開動正在狼吞虎嚥了。
「說回我和乘風的對話吧,正因為我推斷零冰與審判團有關,那麼元首們也應該想到這點,因此他們必定會派人搜索東區,總會得到點線索情報吧?因此我佈了一個局來引楚燕元首提供我們需要的資料,而我需要的棋子便是乘風了。」乘風聽到札拉托說自己是棋子也不以為然,已經把那碟冷麵吃個清光。
「我害怕艾麗莎你會洩漏口風,因此只好不說給你知道,叫乘風假裝暈倒然後繼續用念話詳細跟他說我的佈局,只是想不到你會把你的哥哥……」說到這時札拉托輕聲竊笑起來,乘風只是一臉無奈的樣子,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裝作很痛的樣子,頓時艾麗莎感到尷尬十分,臉都紅了起來,不自覺地垂下頭不敢直視兩人。
「乘風,該你說說你和元首的對話了吧?」札拉托問。
「呵呵!到本大爺表演的時候了。」乘風已經連牛肉也掃了個光,還打了個飽嗝才說,只見他站起身來向四方作了個揖。
「我從進入管理局後就橫衝直撞,不斷引起別人注意,應該如你所說姐姐在監視器看到了我的作為吧?因為我只是剛推開門口她就已經想罵我了,呵呵!」乘風自豪地笑著,在說話的同時站起身來想示範自己如何撞人,幸好最後被艾麗莎強行壓住了。
「然後我就假裝十分激動,連說話也咬字不清,唉……看到姐姐擔心的樣子我的心也重重地抽了一下,不過如果沒有這麼好玩的事我的心何止抽一下,可能抽個千下萬下直至我忍受不住……」乘風興奮地說,把話題越扯越遠,發揮了他那什麼也能說一大輪的能力。
「快點說重點吧!別再拖拖拉拉,你看你身邊的艾麗莎……」順著札拉托的手指看去,只見艾麗莎雙眼猶如火般怒瞪著乘風,額頭上鑿了「你就那麼不想活了嗎」九個大字。
乘風一瞥之下連忙回到正題說:「姐姐如札拉托所料,在我答了那本書的事後就問了我為什麼知道零冰是審判團的人,那我也就如札拉托所教般對答,當然我運用了我精湛的演技裝作苦惱,想著如何解釋零冰突然地消失。」
乘風拿起了那杯黑色的飲料一口乾盡,又嗝了長長的一聲才說:「最意想不到的是札拉托你連這個也能猜到,姐姐竟然說第二樣東西轉移我的視線,說了關於那個玻璃珠的事,原來那個水晶球是魔法科技研究室所研究的……」
突然札拉托一手就擋住乘風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原來剛剛乘風是在大聲地「演講」著,其他在飯堂的人也會聽見,乘風只好放低音量繼續說:「最後連姐姐也受不住,終於再次轉移話題,叫我放心去休息準備明天出發,去尋找自然之石,哈哈……我太強了!連姐姐也敵不過我這個嘴巴!所以我就放過姐姐,就這樣走了,接著便直接到這裡找你們兩個啦。」
乘風傻呼呼地笑著,把自己的那番言論引以為傲,作勢就要告知全個飯堂的人關於他的輝煌事跡,札拉托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有第二種感覺。
「假如乘風沒有說錯的話……」札拉托說的時候突然乘風搶著說:「此事千真萬確,不信就找姐姐來對質!」只見乘風這就要去,幸好又為艾麗莎阻止了。
「要是能對質倒不如直接問她……」一臉無奈的札拉托只好接著說:「幾乎可以肯定零冰與審判團有關,元首希望乘風不要與審判團扯上任何關連,而完全不回答關於審判團的資訊,我們與零冰可說是接近了一大步了。」
「為什麼?只是知道零冰與審判團有關啊?又不是知道零冰現在在哪?」乘風焦急地問著,手也不自覺的抓住了札拉托的肩頭。
「既然有關,不就抓住審判團的人來問就好了嗎?」只見乘風又想提出問題,不過札托拉不容他說就自己先說道:「至於怎麼尋找審判團,還記得我們的任務嗎?是搜尋並回收自然之石,自然之石在哪裡誰也說不定,那麼我們自然可以藉此機會四處查探了。」說畢乘風也沒有說話,看來剛剛札拉托已經預先解答了他的問題。
「不行!哥哥你這樣欺負姐姐,我要去告訴她,待姐姐給你個教訓也好!」艾麗莎突然殺出一句說話,令兩人呆掉了,因為如果艾麗莎一說出來,他們將會前功盡棄,當然他們的如意算盤也將跌得粉碎,只見艾麗莎已經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乘風及札拉托你眼望我眼,茫然不知如何應付,突然札拉托喊了一句,艾麗莎整個人停了下來不停顫抖,只聽札拉托又喊了一次:「你不想見到零冰嗎?告密了可就很難再相見了哦!」艾麗莎轉過了頭,看向了札拉托,呆了半晌才氣鼓鼓地回去坐下。
兩人見狀都吁了口氣,總算把艾麗莎的行動阻止了,札拉托率先說著:「那麼今天到此為止,明天才說如何尋找審判團了。」
他看了看乘風,總是覺得他有點問題,但又說不出有什麼問題。乘風與札拉托還是住在一起,而艾麗莎則和另外一個女教官住在職員宿舍。
「札拉托……為什麼艾麗莎一聽到能見零冰就會不告密了?」乘風心不在焉地問,此時他還沒有換掉那件黏滿食物渣滓的衛衣,就這樣全身放鬆躺在床上。
「先不說這個,你好像和平時有點不同,是有什麼心事嗎?」札拉托始終也沒有問及乘風突然流淚之事,然而他心裡也有了個大概。
「不……沒什麼。」乘風此時與飯堂那個活躍、不斷說話的乘風截然不同,連語氣也顯得他毫無生氣。
「乘風,還記得你問我那個問題嗎?『你進入魔法管理局內是為了什麼嗎?』,你又有什麼信念令你走下去?」札拉托緩緩說道,仍掩蓋不了他心中激動之情,只聽他繼續說:「從小到大我總是決定不了事情,只是附和著父親的意見或是母親的意見,父親希望我能有傑出的成就,不斷在局內給我尋找機會升職,然而母親卻又只想我當個小兵,不要理會那些令人煩惱、甚至致命的事件,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就好。」
「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幫哪一邊,最後發生了一件事,我也就全力投入管裡工作,也不停鍛鍊自己的魔法,結果短短一個月就從一等兵升到下士,連魔法技術等級也提升到了B級。」札拉托的聲線顯得有點激動。
「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保護我愛的人,我下定了決心,不再給我那優柔寡斷的性格連累,只要是保護我想保護的東西時,我就會去做。」說畢躺在床上的札拉托翻身坐起來,此時乘風和他一樣也坐了起來,兩人四目交投,一切已經不是言語所能表達。只見乘風若有所得的樣子,他那沙啞的聲音像要說點什麼,可是札拉托什麼也聽不清楚。
乘風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後說:「札拉托……謝謝你……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那麼,要像零冰的父親嗎?」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ciNUaKn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