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奇依舊沒有理會零冰的反應，而且這次他終於不是在心裡嘆氣，而是嘆出了聲來，而這嘆氣聲雖然和其他人沒分別，但出自他的嘴巴就真的太驚奇了。
驚奇得連零冰也是愕然了一下，畢竟零奇可是能殺完了自己的愛人後，還可以說出那番恐怖話的人。
「某方面來說，是我錯了。」
零冰雖然還是頭腦發麻，自己還有很多事不理解，但有一點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錯的，就是零奇做出了那樣的行為，因此他還是答上了嘴：「你當然錯了！既然你還稱呼她為冰公主……為什麼又要做出那樣的事！」
連零冰也是這個樣子，他從來不會流露那麼多情感的，至少在凱諾露死了之後就沒有。
零奇對此卻是搖了搖頭，「我不是錯在對冰公主做了這樣的事，而是對你所做的事，錯了。」
零冰不禁愣住，他想不到兩者的分別，零奇對自己所做的事便是殺掉了自己最愛的母親啊！
零奇繼續說：「因為我想你變強到成道的階段，而道就是順應感情，那麼讓你產生極端的仇恨或者憎恨就是最好的途徑，但現在看到你還有飄忽的眼神，我就知道我錯了。」
零冰呆呆地望著零奇，他有種越來越搞不清現況的感覺，一下子實在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
零奇的樣子似乎有些話想說，但最終沒有說出來，二人就這樣對望了一會。
之後零奇又似乎在心裡斟酌了些什麼，也不理會零冰──其實在他眼裡的不理會，不是其他人所理解的不理會，不然他就不會跟零冰說那麼多話了。
「雖然時間不夠，但你始終是我的兒子，私心上還是想要你……」零奇這番話真的夠曖昧了，但他本人似乎沒發覺，「我能告訴你的是，我所走的是無情之道，對萬物無情是最容易之事，一切和自己無關，一切獨行獨斷，只以自己的想法而行，這就可以漸漸成道。」
零冰雖然還處於那種對現況昏昏糊糊的情況，但零奇所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到的，亦因此他反問道：「無情？可是你之前對著母親的靈魂體……」
卻沒想到零奇竟然打了個哈哈，說真的，自從他現身直至現在，他的行徑不斷打破了過往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弄清楚什麼叫『為無情而無情』和『本心無情』吧。」
不過零奇也不得不坦白，他這番舉動是刻意的，甚至連他鮮少會說出的語氣助詞「吧」也用上了，就是為了向零冰暗示一切，「你把這番話也轉述給乘風，記著……時間不多了。」
零奇說完這句話，一陣黑氣湧現便化成了一道黑影，從零冰的身旁穿了過去，消失在入口處。
立時剩下的，就只有弄不清楚現狀的零冰，以及被零奇打昏的乘風和札拉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機器依然處於那軟膜之中，而隨著時間能明顯察覺得到，那軟膜越來越稠密，內裡的機器差不多不能清楚看見了。
要是乘風或者札拉托看到的話，絕對會擔心，可是他們二人還處於昏迷的狀態，而零冰則一心在理清剛才知道的事，對他而言機器變成怎樣，天使之門是否真的成功開啟了根本不重要。
一切的大前題，是母親被零奇殺了，我可以肯定那個白影就是母親，那種熟悉又溫暖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可是她為什麼那麼樂意地跟在殺死她的人的身邊？零冰在心裡推想著，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沒有用「那個人」來稱呼零奇，不知不覺間他也沒有刻意避諱正面的情感，例如溫暖。
只是每當零冰想到這裡──他已經重新想了很多遍，就想不下去，因為他猜想到了一個原因，也是他所能想到的惟一一個原因，他根本不能接受。
「只是，再不可能也好，惟一剩下的就是事實……」零冰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番舉動，但他就是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而這過程大約重複了十多遍後，他終於決定暫時不再理會這個關鍵點，繼續推想下去。
零奇這麼迫切想我成道，甚至不惜殺死自己所愛之人──不，應該是讓她能在某個程況下都能陪伴自己，只是為了讓我有專一的情感才會跟我說是殺了……零冰想到這裡，一切開始恬然明朗，他那心中、腦中的開關，已經悄悄地按下了。
一切漸漸變得明朗，零冰想得投入後就變成了局外人一樣，從而得到了一個結論。
零奇在成道後知道了一件、甚至多件大事，為此他必須做一些事，而這些事必須要成道才能知道或做到的，他知道凱諾露沒可能去到成道的階段，便用某種方法將其變成了完整的靈魂體，這舉動應該是取得了凱諾露的同意，不然她是不可能還安祥地待在他的身邊的。
然後就是處理二人的結晶，也就是零冰的問題，零奇認為自己的兒子很有可能繼承了自己的潛質，而決定幫助他成道，已然成道的零奇一時之間只想到了讓零冰對自己抱著極端的仇恨，那種專一、純粹的情緒應該能助他成道。
只是零奇觀察了零冰一段時間後，發覺自己的想法錯了，那仇恨沒能讓零冰成道，反而阻礙了他，因此最後把一切都坦白了。
零冰不是什麼笨人，零奇刻意對他說了這麼多話，他便知道當中一定有些緣由，再加上以零奇那樣的人，根本就沒必要向自己說謊，所以零冰相信他說的話全都是真的。
而零冰也能夠靠著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推論出一切他想要知道的事。
只是知道了又怎樣？在他面前奪走了他的母親，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就算剛剛看到那個白影的幸福感覺又如何呢？
零冰也就是只欠這一關沒能踏過，從以前快樂、簡單的生活，倏地變成了為了復仇，把復仇變成了「惟一」的他，此刻告訴了他一切都只不過是個錯誤。
這樣和否定了零冰──自己的存在有何分別？
喜歡奇幻戰鬥系小說嗎？歡迎來看看黑霧第一部出版作《獵靈少女》。
少女們向靈祈願而被迫過著無盡戰鬥的生活，傳說中的魔王登場搞亂一切？
https://www.penana.com/story/39728/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