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根本上看,我們仍然是四大家族之一,儘管我們是以戰鬥力量見稱,但是真要打起上來,特別是和兩大家族打起來,能夠從失去和得到打個平就算是偷笑了,我們不過勝在擁有一支奇兵,一個已經失落的技術。」札拉托說著的同時把信在木島面前攤開了。
札拉托卻不讓木島看而繼續說:「所以要贏只有一個方法,讓他們立即把精銳集結起來,一個家族的精銳代表了什麼,父親大人絕對比我清楚,那是家族的秘密,家族的皇牌,家族賴以為存的東西,因此他們絕無可能會結合,惟一的可能就是相約同時進攻而已,他們絕對不可能變成一支軍隊。」
木島雖然在意為什麼札拉托會突然拿出了一封信卻又不給自己看,但是此刻更吸引他的自然是札拉托的言論,「你還小,很多事你還沒經歷過,你不明白……」
木島的態度突然變了,稱得上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在他的心裡,已經異常佩服札拉托,他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而且在理論上甚至在清晨間收到的情報而言,事實印證了札拉托的說法。
只不過……
「管理局的戰力暫且可以忽略,雖然他們的確找到了不少以往並沒有加入家族的魔法使,甚至把很多單獨但強大的家族吸納進去,但是絕大部份的戰力都來自家族,而現在他們已經都被徵召回各自的家族。現在管理局剩餘的最大戰力恐怕都是來自派克,畢竟他們地理上剛好處於最遠,也最難瓜分我們的土地,當然就算他們拿到了土地也沒用,他們不過是想大搶資源而已,也因此他們必然會透過管理局──中樞區來與我們交戰。」札拉托繼續他的分析,沒有理會木島之前的話,甚至似乎沒察覺到木島的轉變。
「夠了。」木島就這樣說,似乎想叫札拉托離開。
只不過札拉托又怎會注意不到這一切?
「父親大人……我敬重你是我的父親,敬重你一個人背負起帕德軒斯,對我的照顧,對我的不棄,對我的培養,對我的嚴格,對我的苛刻……」
「夠了!」木島再一次說,他的語氣中似乎包含了一種特別的感情,不像是憤怒。
「父親大人,你也是……」札拉托的語氣也有點軟下來,不再是那般冷靜精明的模樣。
「既然我是帕德軒斯的少主,是你之後的繼任人,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札拉托緩慢地說,「你首要的目標根本不是要吞併其他家族。」
直至說到這裡,札拉托總算放開了壓在信上的手。
木島在這短短的「訓話」中的轉變也真大,從一開始責罵札拉托,到之後聽到他的反駁、論點,直至現在他嘆了口氣。
「有你這樣的兒子,我應該安慰嗎?」
札拉托沒有答話,只聽木島繼續說:「你又何尚不是為了清除管理局而答應回來幫我嗎?」
木島一話說中了札拉托心底裡的想法,他知道要破壞四元首背後的陰謀必需先將計就計,也就是讓家族戰爭爆發。而他同時是帕德軒斯的少主,自然會為家族打算,但當中亦不乏想利用家族的力量來對抗管理局。
「沒錯,但這和家族的利益並沒有任何抵觸。」既然木島知道他的目的,也就沒有必要否認了。
「不打算說明嗎?」
「已經沒有說明的必要。」札拉托立刻就回答了木島,「細節對你來說重要嗎?我不認為你想知道,至少以你真正的計劃看來,你從不打算知道原因。」
木島不禁露出了微笑,那是個無奈至極的笑容,「連我也不明白自己把你叫來的意思了,到底是期待你表現什麼,還是想讓你……」
「為什麼?那是個微妙的平衡,有了它才有足夠的餘地,所有家族和管理局都不夠嗎?為什麼?」札拉托打斷了木島的話,他缺少了進來時的冷靜,或許從他進來時那冷靜的模樣是強裝出來的,而現在只不過回復到了他本來的模樣。
「這就像火,只要沒有完全撲滅,讓它有殘喘燃燒的時間,它又會再次旺盛起來。這一點就是我之前說的,你太缺少這時代的體驗了。」木島說著這番話的同時把桌上的信拿在手裡,還沒看上一眼,手上發出微弱的棕光就把信粉碎成紙屑。
「這不是事實。」札拉托頂撞了木島,「你的目標並不只是這樣……」
「事實重要嗎?」沒想到木島反問一句,「一切都是為了帕德軒斯,不論如何都沒有分別,所以我才放縱你,給你實權,以為我不知道嗎?竟然被自己的影子影響了那麼多,但也多得那影子才讓你成長了。」
札拉托很清楚木島所指的影子便是乘風,只不過他實在不敢苟同木島的話,「我完全不認為這是為了家族,那是不可接觸、侵犯的領域,你知道的,或許我就如父親大人所說,過於年輕欠缺經驗,但那場聖戰從書上就可以得知,不需要經歷過什麼就能明白的。」
「看來我叫你來是錯的。」木島搖了搖頭,這大概是他只有在札拉托面前才會做出的舉動,甚至在他的妻子前都不會有這般看上去那麼軟弱的舉動,「還以為你會理解我的。」
札拉托沉默了一下,他看不透此刻木島的表情到底表達著什麼意思,說是失望嗎?又不像,說是傷心嗎?更不是,他完全摸不透這個和自己有著血親的人,即使透過他艱苦建立起來的情報網而所收集到的情報,他也只能知道客觀的事實,但對於木島的動機,他實在猜不透。
不是札拉托推想不出,而是從今天這一連串的對話中,他沒辦法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甚至全部都是錯的。
「罷了、罷了,我沒有把真正計劃說給你知道就是覺得你不會支持我,讓你收集到情報並且把你叫來,期待你會給我想要的答覆本身就是個錯誤,你的確非常有才華,絕對是個不簡單的治理之才,可惜……」木島說到這裡不禁深吸了口氣,長長地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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