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札拉托倒抽了口涼氣,顫顫驚驚地問著,還眨了兩次眼想知道是否自己看錯。
螢幕上播放著逾百張相片,無非是沙子與那上萬道裂縫,形成了只有能讓一隻腳站在上面的空間,其他的則是黑暗,沒有其他了。
「那天晚上把所有人傳送走後,黑色領域在地震結束後便再次擴張,速度雖然緩慢,然而確實一步一步毀滅了、吞噬了大地,一點不剩。」穆斯說。
「那現在擴散至哪裡?會到特洛區的西區嗎?」札拉托與艾麗莎聽後感到驚嚇也不奇怪,只不過連乘風也對此事關注起來也當真罕有,他還主動地提出問題更是世間罕見。
穆斯也不理會眾人,逕自說下去:「元首們便是正在為此事煩惱著,現在已經擴散至西區一百公里外,呀……當然除了正在審問魔術師與零冰的止水元首和處理內部事務的楚燕元首了。」
「知道了那黑色領域是什麼來了嗎?」札拉托想了想後問道。
「不知道……所有監測科技全都沒用……」穆斯一臉頹然地回答。
札拉托與穆斯二人對話期間,另外二人只是專心地聽著,只不過穆斯回答得有點口吃,像是隱瞞了點事般,札拉托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面前這個人又不是元首,當然能夠開罪了。
「對我們不用進行情報隱瞞吧?我們又不是普通人。」穆斯聽到了後望了望札拉托,看著他那銳利的眼神,就像是不問到底不會罷休,再者他記得楚燕在離開前以念話所下達的命令,盡量減少札拉托等人能夠知道的情報,也沒有說底線是多少,那說了多少也不算違抗命令了。
「我們發現了那些黑色領域有一個特性──分解。」穆斯輕聲地說,似是慎防隔牆有耳,只不過這裡的房間全都有隔音設備的呀。
「分解?」乘風等三人同時問道,對於乘風與艾麗莎來說當然是不知道什麼來,不過札拉托對這兩個字有另一番見解,這對專精於土系屬性的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兩個字,他們之所以能夠製造出實體物品,便是透過分解已有的組合,然後再重新組合成自己想要的物件。
「那個黑色領域能夠分解任何東西,包括生物……然後單純地變回魔法能量,所以監測科技才會失效。」穆斯解釋道。
「所有東西都會被分解嗎……」札拉托輕輕的說了一聲便不再言語,房間的氣氛越來越凝重,眾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假如這個領域不斷地擴張下去,甚至可能吞併全世界也不足為奇,直至五分鐘後穆斯想離開之時乘風卻開口了。
「這會不會是和拜索斯那個奇怪地方有關啊?我在那裡也有遇上這個的情況啊!」札拉托並沒有理會乘風的說話,只是站起身來便離開房間,其餘三人也只好跟著他走,而門外則早已站著一個局員,是由穆斯叫來帶他們回到地面的人。
穆斯自然是回到作戰室繼續忙他的工作,而札拉托等一行四人在路上沒有聊過半句,氣氛異常之極,直至回到地面,只剩下他們三人時,才由札拉托打破了冷場。
「乘風,關於你說的事,我不是不相信,只不過到過那個地方的人只有你和審判團的人,是否真的存在也是未知之數……」札拉托語氣中不置可否地說。
「絕對是真的!」乘風一粒字一粒字地吐出來,把札拉托的說話否決掉,同時鼓起了腮子裝作發怒,札拉托只是微笑不語,他很久沒有這種輕鬆的感覺了,只不過現在不是輕鬆的時候,他向身後兩人說出要前往「拜訪」瞳妮與華連特。
與此同時,在魔法管理局總樓地下一層的情報部中。
「愛挪中尉,這些天來不停地轉換部隊,習慣嗎?」說話的是止水,另一個人則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綁著一條長長的馬尾,正是早前被編入支援乘風等人部隊中的愛挪。
「還要多謝元首你的賞識,把我調到了真正的秘密情報部。」愛挪微笑地答道。
「咳……習慣就好,那件事有頭緒了嗎?」止水也不理會,繼續問著。
「嗯,把目標鎖定是局內的人了。」愛挪似乎發現了止水的語氣中對「那件事」也不怎樣看重,也就簡單地回答。
「是嗎?那交給你的手下去處理吧,這次叫你來是有件事希望你幫忙分析的。」果然與愛挪所想無異,止水真的是另有目的,只不過止水竟然會有求於人,這也大出了愛挪的意料,心中更是擔心有什麼事連止水也解決不了。
「你看看這個人……他有什麼問題嗎?」止水說畢後在鍵盤上敲了兩敲,一個螢幕從天花板降下,這個小房子只有這兩個人在,兩張木椅子和一張鐵桌,整段片段約有十來分鐘,不過止水按了快跳的按鈕,只消一分鐘便看完了。
「這個人是零冰,審判團的其中一員,他竟然把所有知道的東西全數供出,你認為他是在撒謊嗎?」
愛挪應了一聲後便沉默不語,止水也不催促,任由她去思考,這一等便是十分鐘。
「不是說謊,最基本的是他沒有任何小動作,眼神也沒有飄忽,而且停頓處恰到好處,該思考的地方便會停,其樣子也不像造作……」愛挪肯定地說。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是奇怪……其實還有一個人落在我們手中,只是他半言不發,與零冰恰好相反。」止水摸了摸下巴,一臉不解地說。
「不如這樣說吧,零冰一定是想投靠我們管理局或是減輕刑罰,便和盤托出,不然就必定是有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想融入我們局裡得到什麼。」愛挪想了想,把心中的想法簡略地說了出來。
「那我會相信後者……」止水說完後房間再次靜了下來,直至最後得不出任何結論來,止水便命愛挪回到秘密情報部繼續處理手上的案件,只有她自己一人獨自在房間內不知想什麼。
與此同時,在世界另一端的地方──亡魂之城。
「機器,已經三天了,魔術師還沒有回來。」說話之人正是修女,這裡一共有四人,身處於一幢三層高的洋房之中,四四方方、簡單樸素的裝潢令人感到舒服,少了一種煩厭感。
「不用這麼急嘛,其他人還沒有到。」機器軟躺在一張藤椅之上,旁邊放著一杯紫色的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椅腳旁放著一個啡色盒子,正是那個裝著生命之石的盒子。
「才不會有人來……有一個問題我很早便想問的了,到底你為什麼認為管理局那些人一定會讓零冰參與搜索自然之石的任務?」此時說話的是占卜師,只見他拿出了一副塔羅牌,洗勻後便抽出了兩張,不知在進行什麼占卜了。
「呵呵……假如他們把我們送去的零冰當成是陰謀的話,他們便輸了。」
「那是什麼意思?」占卜師不明白機器的意思,不過還是裝作一副不關心的樣子,然而以漠不關心的語氣去問人什麼意思當真奇怪。
「因為這真的是我送給他們的禮物呀……」
「什麼!」占卜師聽到機器的回答後怒火頓起,手上的紙牌已被他捏作一團,還好的是修女停止了二人的紛爭,在遠處的狙擊手則是靜靜地待在一旁,把玩著手上的萬里皇者。
「好吧好吧,說給你聽吧,能聽懂多少便是你的事囉。」機器的語氣總是這麼輕佻,即使習慣、與他相處久了也好,還是很難不產生厭惡之感。
「首先管理局的人有三個方法處理零冰。第一,殺掉;第二,禁錮;第三,利用。」
「基本上第一個處理方法能夠抹去,因為零冰對他們而言是一個籌碼,或許說是人質也不錯,就這樣殺掉便太可惜了。」
「至於第二個處理方法,禁錮是最安全的,也保障了他們擁有牽制我們的籌碼,只是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只有愚蠢的人才會選擇這種方法。假如他們真的選擇了這種方法,也不用我們費這麼大功夫來收集生命之石……」
「因此他們會以第三個方法來處理零冰,他們想要知道我們的底細、真正的目標,便只有在零冰身上取得,而以我對零冰所造的手腳,自然是得不到什麼重要的資訊了。」
「他們會選擇讓零冰活躍,從而令他在不自覺中露出馬腳,而讓他活躍的最好地方莫過於與乘風等人在一起。」
「因此我才說這不是一個陰謀,而是一條為他們鋪設好的路。」機器一口氣地解釋完,他還是那張討打的笑臉。
「占卜師,機器的想法才不會這麼簡單呢,不用去想吧。」突然狙擊手開腔說,機器聽到後兀自笑起來,初初只是輕輕的笑聲,接著越來越大,最後竟然瘋狂地大笑起來,占卜師則像是什麼也聽不見一般,繼續思考著機器的話。
正當審判團進行著似是而非的會議之時,乘風、札拉托與艾麗莎一行三人在路上聊了些有的沒的,直至走到了第二宿舍前,也就是給拜索族族民暫住的區域,乘風終於說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話,這句在另外二人心裡從未消失過的話:「零冰……元首們會怎樣處理他?」
札拉托其實從自然之石任務開始、乘風執意要帶回零冰之時,便已經想著管理局會怎樣處理,只不過情況也不怎樣樂觀,雖然審判團沒有直接害人,但也間接地害死了不少人,光是這樣便已經很難應付了,札拉托卻不會在乘風臉前這樣說,而是稍為安慰了他,美麗的謊言不算是謊言吧。
三人來到第二宿舍,雖然陽光還是傳來了暖意,卻感覺到眼前一切盡皆冷冰冰的,活像一座死城,不過死城前站著一個小女孩,還有一條小白龍而已。
「莉蜜?」乘風不自覺地喊了小女孩的名字,帶著笑容地向她跑去,只是莉蜜有著一塊與她不相配的臉孔,陰陰沉沉的,直至乘風走近她身旁才發覺,莉蜜的身體不停地顫動著。
乘風等三人並不知道莉蜜是召喚馬黑斯的人,知道的人本只有哈古洛、華連特與瞳妮而已,直至那一夜莉蜜在絕望之際召喚了馬黑斯,她附近的人看到了這一切,這一個秘密也就傳張開去,結果現在全部拜索族族民都在杯葛她,排斥一個奪走了上百條生命的惡魔小孩。
莉蜜看見了乘風跑來,右腳不自覺地移後了半步,接著左腳又不自覺地移後了點,雙手一時向前表示抗拒,一時又放在頭上像是十分痛苦的樣子,札拉托與艾麗莎也察覺到了有點不正常,唯獨是乘風不加理會地跑去。
里昂像是感受到了莉蜜的心情,以細小的軀體擋在乘風與莉蜜之間,露出了短短的利齒,撐起了小小的鼻子噴著氣,乘風終於停下步來,一臉不解地呆著。
「小心啊!快點離開她!」突然一道喊聲傳來,莉蜜聽到後便立刻跑走,里昂則似是無奈地跟在她身後,乘風等人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是一個毛人,也就是拜索族族民了,然而三人也不明白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
『艾麗莎,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過你還是跟上莉蜜,照顧她別讓她亂跑了,畢竟你們都是女的,應該容易點溝通吧。』札拉托一面與乘風向那人走去,一面向艾麗莎發出了念話,後者只是惡瞪了札拉托一下便向往醫院方向跑去的莉蜜追去,乘風本也想跟在艾麗莎一起的,畢竟他的心裡對那白龍念念不忘,可最後還是被札拉托攔住,拖著他走向那個族民。
二人與那個族民也不多言,族民能知道的東西大概瞳妮或是華連特也會知道的了,連忙向那人問清楚了二老的位置,便立即動身。
二人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族民,與以前初入部落的感覺截然不同,那時是投以奇異的目光,像是看見了會走的石頭,現在則是掛上滿臉感激的神情,特別是札拉托,有些誇張的族民更是感動得哭了起來,把札拉托當成了大英雄。
不過這也難怪,這些族民昨天伴隨著對電視機的大呼小叫、對這有影像又有聲音的神奇東西驚訝著時,得知了他們族的情況--消失了,回想起當天假如沒有札拉托那一拳、那一段話,或許瞳妮真的會堅持步行離開,不倚靠管理局,那麼現在也不會在這令他們嘖嘖稱奇的地方活了下來。
二人幾經辛苦來到第五宿舍,也就是瞳妮與華連特所暫住的地方,哈古洛早已從房間看到了族民的騷動,也就來到門口迎接二人,同時阻止了其他族民湧入宿舍,札拉托與乘風鬆了口氣,終於擺脫了族民熱情的感謝。
「泰迪怎麼樣,康復了嗎?」三人進入了升降機,札拉托才發覺哈古洛背後沒有跟著黑龍,也就隨便問道,始終那時哈古洛還是助了他們一臂之力。
「嗯……好多了。」哈古洛的語氣明顯是累得不想再發一言,再細看他的臉子才發現寫著「委頓不堪」四字,細問之下才知道那一夜他的精神超出了負荷,直至現在還提不起勁來,頭更是痛得像要爆開來般。
隨著「叮」的聲音響起,升降機終於來到第二十五層,也就是頂層,由哈古洛帶路,終於來到了瞳妮與華連特的房子,二老還是穿著那身簡單的素服,只不過又多了幾處明顯修補過的痕跡。
「哈古洛你先出去吧,有點事我們要和他們單獨商議一下。」瞳妮的語氣溫和之極,只不過眼裡更比以前添了一分威嚴,哈古洛也不多話,隨即離去,房間只剩下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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