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拉托自然明白木島的意思,就是暗示他在乘風成為真正的敵人之前將他解決掉,至少不讓此人成為敵方的戰力。然而,這數個月來一直都是和乘風生活在一起,無論笑的、哭的、痛的、苦的全都一起撐過來,甚至連生死時刻也遇上好幾次了,這份感情又如何能捨棄?
札拉托在內心掙扎了良久,理性與感性的交戰當真水火不容,「任何妨礙到真正的正義的人都應該處理掉,但乘風真的是一個障礙嗎?那個整天只會傻笑,只要複雜點的事都不能理解,卻一直相信我的乘風,他真的會是未來的障礙嗎?
「是我想得太複雜還是太簡單?原本以為只要替他做好未來的準備,至少讓他有自保的能力就對得住自己了,不論他選擇站在哪方,我們依舊是好朋友、戰友。畢竟這是動員上千人、萬人的戰爭,即使多了他一個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即使他朝一日成為敵人,到時才想辦法如何解決也並無不可。
「只是剛剛父親大人所提供的情報,那四千多人的消失,根本就與之前為了尋找聖器相關資料而在無意中所得的資訊不謀而合啊!而且這也能理解為什麼元首們會進行這一連串的社區措施了。
「四元首打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牽起戰爭藉以清除家族制度,而是另有所求,這真的是審判團想傳給我的訊息嗎?而那所求之物又真會是那巧合中得到的資訊嗎?
「假如事情真的向著最壞打算進發,那麼現在就必須開始清除所有未來的障礙,更別說培訓乘風了,甚至要我親手對付他嗎?」
札拉托在內心天人交戰良久,木島只是在旁靜待,最後札拉托吁了口氣說:「我相信乘風,他在知道一切後,不會盲目幫助元首的。」同時他心裡也預備會被木島痛罵,而自己原本訂下來的計劃都將會被打亂,因為他本來的計劃是需要木島的幫助的。
然而木島的反應大出札拉托的意料,他對札拉托的話不置可否,只說:「只要確定他將成為威脅,我不會再顧忌你,直接派人殺了他。我想你已經心裡有數了吧?我們不再是為家族而戰,而是為世界而戰……」
「這只是一個更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札拉托覺得木島真的變了,他開始覺得摸不透自己的父親大人在想什麼。
木島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反駁札拉托的話,兩人便沒再交談。
差不多過了十分鐘,木島眼見札拉托沒有離去的意味,自然猜到他有事相求,只不過正因為此感到不滿,想著自己的兒子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連說句話也拖延這麼久,便主動叫札拉托說:「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就回去休息吧。」
札拉托的確是有請求,只不過不是因為執迷不定而沒有說出來,而是在根據現有的情報在決定要請求的事,正想開口說話之際卻被木島搶先質問,不過他也不理會木島的語氣,把整理好的請求說出來:「我需要一切在我離開特洛區後所發生的事件的紀錄,事無大小,所以我想要足夠的調查員;然後是關於聖器、法器、生命之石的資料我都需要組成調查班。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關於第一個要求,你去書房就可以,我早就預備好了。至於第二點恐怕不行,不是不想派擁有調查天賦的人給你,而是四元首已經暗中鎖定了世界書庫……」
只是木島還未說完,札拉托便把他的話打斷:「不,我不是要去調查世界書庫,我自然知道那裡已經去不得。」札拉托說到這裡,木島已經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似乎已經猜到札拉托要去哪裡,只聽札拉托繼續說:「我要在真神教會調查相關的資料,他們是這方面的專家。」
「不可能!那伙人可是一直反對家族的人啊!而且這麼多年了早已經結下了不少樑子,對方才不會幫助我們的,你別想把元首的事告訴他們以換取援助,他們聽了只會笑你是白癡而已。再者,我懷疑魔法管理局與真神教會其實在暗地裡有聯繫。」木島堅決地反對道。
「這些我當然知道,他們強烈反對家族制度對人的不公平,反對弱肉強食的世界,以七名騎士及其手持的聖器確保了教會存活於亂世,但他們的教規也限定了他們無法以武力去解決這些問題,只能使用和平的手段。亦因為他們擁有舉足輕重的力量,才會令不同家族有著搶奪聖器的欲望而引發不少憾事。當然,我是不相信有什麼聖器存在的,那七名騎士應該只是天賦極高的魔法使罷了。」
「聖器的事我已經告訴你明天去找萊特就行。那麼既然你清楚知道這段歷史,又為什麼說要去真神教會進行調查?」木島自然對這些歷史沒興趣,也就叫札拉托快點進入正題。
札拉托聽到後也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地說:「我認識了一名騎士,我給他提供了一個異端教會的情報,他答應會還我一個人情。」
「七騎士之一?」木島以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札拉托,接著緊張地問道:「是哪一位?」
「不倒之巨人──『寬容』騎士。」札拉托毫不隱瞞地答道。
「不,別浪費這個人情,這可是極寶貴的機會。」木島深思了一會,作出這個結論。
「父親大人,這人情可不是要他做什麼都願意啊!你不會是想利用這個人情來奪取聖器吧?」札拉托的反應也真激烈,因為他真的很需要去調查相關的資料去作出下一步行動。
「不,你說的我自己知道,但教會七騎士之一的人情啊,這張底牌留著比較好。假如沒有別的事,回大廳去吧,你的朋友應該進行完測試在等你了。」木島不容札拉托反抗,雖然語義是在問他還有沒有其他事情,但其語氣其實就是命令札拉托離去。
札拉托也不敢再多言便遵命離去,只是他突然想起什麼,接著拿出毀滅之鎚的同時向木島說:「雖然找不到聖器,不過從岩牛族那裡得到他們煉製的武器,或許會有點也說不定。」只見他喚出了存放空間,拿出了夜銀霞送給他們的小武器。
在將武器全數交給木島後,札拉托便禮貌地對木島說再見並離開房間,在去大廳的路上時想著:「他怎會知道我叫乘風去進行測試了?莫非就是我剛進來時的那通電話?假如是的話他會不會下達了什麼命令?嗯……暫時來說應該不用擔心,畢竟他刻意告訴我當乘風成為障礙時才會鏟除,換言之現在還未是了,所以應該沒危險的。」雖然札拉托是這樣想著,然而他的行動卻不是和他心想的一樣,而是潛運魔力快跑起來,去到轉角處時也不減速,直接以魔力進行緩衝及改變方向。
「札拉托,你終於來了,我快悶慌啦……」乘風剛看到札拉托進入大廳,立刻大喊著。
札拉托看見乘風依舊充滿活力,總算鬆了口氣,只是覺得要消化剛才的訊息同時又要應付乘風,實在覺得有點頭痛,因此只是簡潔地說:「有好好按指示完成測試嗎?」
乘風一副神氣的樣子,掛著那招牌笑容,「當然了!我可是乘風,大笨蛋你別太小看我了。」
「只是完成測試罷了,有什麼好神氣的?怎樣,你肚子餓了沒?」
「嘛,說來也真有點呢。」乘風摸著肚皮笑著說。
札拉托只是向康立吩咐了幾句,沒想到轉眼間食物就端上來。
「札拉托,難道你會變魔術不成?怎麼說兩句就立刻有熱騰騰的食物?」乘風好奇地問道,同時已經不客氣地吃起來。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晚餐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札拉托無奈地回答,同時向康立問道:「父親大人已經吃了嗎?」
只見康立搖了搖頭說:「在這些少主不在的日子,宗主都是不定時用餐,而且要求我們送到他的房間。」
「那麼今天父親大人何時吃午餐?」
康立聽見札拉托的提問,立時臉色一變,露出害怕的神情,口吃地說:「這個……宗主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
札拉托聽到後不禁有點憤怒,罵了聲「什麼」後才說:「我在離家前是如何吩咐你的?要照顧好父親大人,對吧?」
「是的……對不起,少主。」康立已經九十度鞠躬,不敢把頭抬起來。
「你去吩咐廚房準備一份晚餐吧,一會我親自送上去。」
「是的,少主。那麼還有沒有其他吩咐?」康立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就在此時,乘風突然插口說:「札拉托啊,康立伯伯這樣很幸苦吧?」
「哼,既然負擔不了,那就換人吧。」札拉托沒有因為說話的是乘風而放輕語氣,更倒有點更惡了。
「不,乘風先生,下人絕對沒問題的,假如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去打點廚房的事了。」康立說畢後也不行動,等待著札拉托的答覆。
「明天從技術班那裡拿報告,十時前送來我的房間。你可以退下了。」札拉托說完也就繼續吃著他的晚餐,沒有因為這件事影響心情。
直至康立離開大廳後,札拉托望著氣鼓鼓的乘風,嘆了口氣說:「乘風,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這裡是家族,階級觀念是很重的,我是將會執掌帕德軒斯家族的人,我必須要立威,太過展露柔弱一面只會惹來不必的麻煩,康立他應該有向你解釋過關於家族的事吧?」
「我才不理會什麼家族的,總而言之要求老人這麼辛苦地說話就不好。」乘風扁著嘴,他就知道說道理必定不及札拉托。
札拉托也不去和乘風爭論,無論輸贏也沒有什麼意義,只是一番說教的口吻說:「活在這個時代下,沒辦法不去理解家族的生存之道,你想活下去保護更多的人,就必須去認識更多。」
「知道啦,又是變強的方法吧?」乘風沒好氣地說,也不知道札拉托是怎樣把這麼多看似無關的事聯繫起來的。
接著的時間就是乘風單方面的演講,說的自然是剛剛的測試內容,札拉托只是偶爾敷衍一兩句了事。
「你的胃口還真好啊。」札拉托吃了半碟意粉就覺得飽了,只有乘風還在不停地吃,他已經在吃第二碟了。
「因為很久沒吃過真正的食物了嘛,說起來還真懷念食堂的混醬炒飯啊!」
「有多久,明明在赤炎國度時才……」當札拉托提起「赤炎國度」時,他察覺到乘風的臉色一沉,也就連忙轉移話題:「總之我吃飽了,我先去把晚餐拿給父親大人,你在這裡等我吧,待會我帶你去客房。」
「嗯……誒!為什麼去客房啊?我去札拉托你的房間睡不行嗎?」
「我可不想把管理局的傳聞變成事實。」札拉托拋下了一句,就離開了大廳往廚房去,只聽大廳內傳來乘風的喊聲:「可是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會不會遇到那些東西的……」3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8xQbY0Pp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