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亦是第三個世界──狂暴冰洋被黑色領域開始吞噬的一日。
當日傍晚,乘風等人已經回到特洛區,在把受傷的零傷送往醫院總局後,乘風、艾麗莎、札拉托各自帶著不同的心情分開。只是真正分開的其實只有艾麗莎及乘風二人,札拉托裝作返回大宅,卻是在暗中跟蹤乘風。
「札拉托,是你吧?」乘風坐在宿舍的天台邊緣,頭也不回地說。
「嗯……」札拉托從門口走了出來,他在那裡站了差不多十五分鐘,一直以來他都沒隱藏自己的氣息,因此他相信乘風早就知道是自己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你……」二人同時間說著,尷尬了一下後札拉托率先說:「你先說吧。」
此時黑夜已經降臨,今天的月光也不怎樣明亮,幸好這裡是密集的宿舍,倒是靠上百伙的燈光照了個大概,只是即使如此二人之間好像也有一層無法穿透的迷牆。
「札拉托,我想放棄繼續戰鬥下去了。」乘風沉靜地逐字吐出,流露的不是心灰意冷還能是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任憑札拉托他如何神通廣大都無法想到,「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要幫助零冰,不是說要讓生活在世界上的人都能像你般開心的嗎?」
「沒其他意思,就是不想繼續這樣下去而已……」
「你給我說清楚!」札拉托一把拉過乘風,對上他的眼。他不明白像乘風這種樂天的人何以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要我說清楚嗎?其實札拉托你心裡不是明白的嗎?」乘風避開了札拉托的直視,露出了一個難以理解的笑容,但是在札拉托心裡,這個笑容再深刻不過,就是以前所見過的……
「你全都知道了……或者說,都想起來了嗎?」札拉托鬆開了乘風。
「假如我想不起,就打算一直瞞騙我吧?」乘風自始沒有掙脫,神情木然。
札拉托沉默了一會,「我也是在獄火熔城的事件後才確定你就是光……還記得昨天我說要獨自一個人離隊吧?我就是決定了要把一切都告訴你,只是還來不及說你就跌進了幽冥深淵,之後直至現在才有機會,沒想到……」
「沒想到我已經記起了?」乘風一副早就猜著的口吻,「一切都已經發生,你想怎麼說都可以……」
「的確如此……」札拉托嘆了口氣,他完全意料不到乘風為何會變成這樣,眼前的乘風不論和以前的光,還是之後以「乘風」這身份而認識的都不同。
札拉托無奈地站起身來,走到了樓房的牆壁處倚牆坐了下來,他還是實行了他心中的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了乘風,關於元首的、審判團的、甚至帕德軒斯家族的……
「是嗎?姐姐她真的幹著這麼恐怖的事嗎?」乘風也坐起了身子,相對的他倚著邊緣的欄杆,「但是這和我無關吧……」
札拉托透過朦朧的夜色凝視著乘風的雙眼,他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而正因為此才讓他擔心,竟然連半絲憤怒、憎恨、厭惡、激動……任何種種情緒,是好的還是壞的都看不到,就像一個完全沒了幹勁、對任何都不抱有期望或希望的人。
札拉托知道乘風的過去,只是亦因此而不明白為何乘風會變成現在這般,「那時你不正是為了生存而殺人嗎?你不是在為別人所利用而感到憤怒嗎?現在你有能力了……」
「不……」乘風聽到札拉托的話竟然笑了一聲,「假如我說,那時的生活讓我覺得開心,覺得高興呢?」
札拉托也不禁對此愣住,那個只是為了認識不久、甚至談不上認識而賠上自己生命的人,單純想守護別人的人,口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當然這是札拉托的想法,他又怎會明白乘風最心底裡的想法?始終札拉托是札拉托,乘風是乘風。
是心中的矛盾吧……一直為保護別人而努力,自己的雙手卻是沾滿了鮮血,奪走了無數的快樂。札拉托揉了揉額頭,盡力順著乘風的思路去猜想,「即使你知道接下來會有更多人死去,也不願意去嘗試改變嗎?」
「……這樣的我沒資格吧?」
「資格什麼的,對你來說重要嗎?一直以來你不是想到什麼便會去做。」
「或許是吧……」乘風隨便地應了一句,「總而言之,我殺了那麼多人是事實,這樣的人還去談保護別人也太可笑了吧,也不值得有什麼同伴……」
即使是札拉托也不禁對此無力,他要說的、能說的都已經試過了,剩下來就只有靠乘風自己,「給你些時間冷靜下,好好想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假如你真心希望如此,我也不會勉強你的……」說罷便離開了天台,剩下乘風獨自一個。
同一時間,艾麗莎獨自一個在自己的房間胡思亂想著,想的自是這些天來的事,特別是在準備進入漩宮時,札拉托衝口而出的那番話。
的確,我半點也不理解札拉托,只是非常簡單地調查過他,然後在那天沙漠看到那種說不出話來的眼神,令我產生了丁點興趣,很想待在他的身邊,而且覺得待在他的身邊會覺得舒服……艾麗莎坐在床上抱住了雙腳,望著夜空上的月亮發呆。
不過其實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吧?明明我是為了自己和母親才加入他們的,還刻意隱瞞起來,直至事件明朗了,他也沒有怪我,反而繼續讓我同行,這也算是代表著他接受我吧?艾麗莎把頭托在手臂上,側著頭繼續望向天空。
唉……還是別想那麼多,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在他的身邊,畢竟母后也說過呀,儘管放心做我想做的事,況且除了跟著他,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了,難道真的還要活在那不可能的夢境嗎?艾麗莎在心裡笑了笑,稍稍伸展了僵硬酸痛的關節後便睡去,畢竟這些天來都一直忙個不停。2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BgJhO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