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莉蜜也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乘風會有這樣的表現,惟一聯想到的大概就是被傷害得瘋了吧。
反倒是站在窗邊繼續那愛理不理的模樣的夜銀霞似乎明白原因,她的臉上竟然會露出一種很明顯的表情,似乎是在憧憬著。
莉蜜眼見乘風終於收起了笑容,但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輕輕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
莉蜜可知道乘風的能耐,當下也不理會他在想什麼,立刻放大了聲量說:「喂!給我把事說清楚!」只不過她說完後又覺得怪怪的,畢竟也不算發生了什麼事,二人的交談並沒有真的談到些什麼。
可是乘風並不是會糾結這些的人,聞言後也不掩飾地說:「當然是要想向哪裡撤退,畢竟無論哪一邊都是敵人吧,妳也快來想想……」
「為什麼要撤退?雖然我是很樂意不去加入這淌渾水,但是你不是說自己有必須做的事嗎?」莉蜜依然帶著疑惑。
「很簡單啊!札拉托那麼認真叫我們撤退,絕對是這裡有危險了。」
「所以呢?現在哪裡不危險?而且你不是最喜歡往危險裡鑽的嗎?」莉蜜忍不住冷諷了乘風一句,畢竟才因為札拉托幾句話乘風整個人立時就像變了一般,她實在看不過眼,完全不是那個對自己心裡信念異常執著的人。
乘風先是對這話尷尬地笑了笑,打了個哈哈才繼續說:「因為這裡是管理局的地方啊!這裡會有危險,能夠想像到的,就只有札拉托要全力進攻管理局吧?」他有點激動地反問著莉蜜。
莉蜜雖然有點不快,倒也認真思考了乘風的說話,「你的意思是札拉托會推倒管理局,搗破管理局的陰謀,沒了幕後黑手推動的話戰爭就會完?」
「對!就是這樣!」乘風點頭如搗蒜。
卻沒想到莉蜜輕嘆一聲,雖說乘風終於動動腦袋提出自己的主見她實在有點安慰──追隨一個會用點腦袋的人總比完全沒腦袋的人為好,只不過乘風的想法實在太膚淺了。
莉蜜看著眼前雀躍不已,少了之前那股微妙的不安感、擔心、憂慮的模樣,實在不知道應不應該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可是她也明白,現在不是隱晦的時候,儘管她知道此刻沒說出真相,她就能如乘風所期待一般退到幕後,但在真相浮現時,絕對會被乘風怨恨吧。
這自然是莉蜜的想法,而這想法也終於讓她那想閉上的嘴巴張開:「事情自從開戰後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要是帕德軒斯還沒有宣戰,單是管理局在背後攪局的話,的確除去管理局就應該找到辦法保持四大家族的平衡,但就在帕德軒斯展現出力量之後,這個平衡早就不再存在,也不可能恢復了。」
莉蜜看著漸漸從歡喜中冷卻下來的乘風,繼續說:「也就是說,就算現在札拉托真的帶領家族打倒了管理局,戰爭不會停止,其他三大家族甚至會視之為極度危險而竭盡全力抵抗,況且帕德軒斯真的可能打敗管理局嗎?」
莉蜜這番話雖有質問乘風的意味,但其實也是在問自己。
帕德軒斯真的能打敗魔法管理局──那個佈置出這麼一個龐大世界黑幕的組織?
乘風冷靜下來後先是認真思考了莉蜜的話,漸漸他也能理解當中的細節,的確他不是個適合思考與制定策略的人,儘管以前有人想要教導他。
三人都不發一語,夜銀霞還在,除了之前乘風對札拉托的表演稍為牽引到她外,其他事都不怎麼有反應,至於另外二人則是再次坐在餐桌前,雖然是對坐著卻沒有望向對方。
事情又回到原點了。
不對……莉蜜輕輕咬了下唇,她覺得自己遺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不行了,不行了……」突然乘風把略為板起的臉放鬆下來,一面搖著頭說:「無論如何都得先離開這裡,現在我根本沒有保護你們的能力。」
至少眼前的乘風尚有點自知之明,沒笨得以這樣的狀況說什麼要阻止戰爭,況且在他心裡其實反倒支持札拉托這舉動,必需要剷除掉魔法管理局,停止那背後的陰謀。
雖然說乘風也痛恨家族這種制度,只不過他更恨與摧毀世界有直接關係的事。
連世界都沒了,何談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能去哪裡?」莉蜜反問了一句,「當初來這裡一是無其他地方可去,二是我們需要情報……嗯,應該這樣說,現在這時勢天底下還有哪裡安全的?況且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真有危險我才不會和你待在一起。」
乘風答不上話,但還是硬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事,最後越說越不耐煩,「算了,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還是先把力量找回來……」
莉蜜不禁「哦」了一聲打量著乘風,但她也不好奇打探,因為她終於想到自己遺漏了什麼了。
而乘風原本坐在椅上閉目,雖然身體是他的,但他完全不清楚體內的情況。是的,以往只要心想就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到底有多少魔力,身體哪裡不舒服或者受傷都能夠即時知道,但現在的他完全失去了這種感覺。
他確定自己能跑能跳,甚至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都能用得上來──就和一個沒魔力的普通人無異。
原本他以為在壺中世界沒有魔力,至少他感應不到,以致身體無法恢復魔力,但是回到了這個世界都幾個小時了,卻仍然沒感覺到魔力的存在,無論是空氣間還是自己體內。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聽到札拉托的話時,他才會有那般興奮的反應吧。
以此刻的狀況,乘風實在免不了有點失落,而因此心裡萌生了個想法,把這些如實告訴眼前這兩個什麼都不計較而幫自己的人,讓她們離開。
要是不久之前的乘風,他絕對會猶豫是否要這樣說,畢竟他真有想要做的事,這談不上利用,而是對莉蜜與夜銀霞的信任,當然也有對自己恢復力量的信心。
只是現在的乘風,似乎變得只要想到──確切是自己心想的話就會去做,只不過正當他要說出來時,卻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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