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拜索斯嗎?」乘風沒想到突然會出現這個聲音,可是他眼裡看見的仍然是一片沙漠與黑白色的結界景象。
「當然是啊,我的聲音你分辨不到嗎?」是那種沉穩的聲音,只是中間卻又詭異地帶了輕佻的味道。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事就別煩我。」乘風頹喪地回答著,旁邊的艾麗莎都投以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你在想的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拜索斯笑道,這次是他第一次在乘風前面笑吧,之前相見是在很認真的情況下。
「那又怎麼樣?看得到又如何?你心裡感受得到嗎?」乘風反問著,隨了那次對楚燕假裝的激動外,恐怕這次是他真真正正的激動了,說話都已經是吼出來,在旁的艾麗莎若不是苦於維持結界,定會跑過來捉住他來問發生了什麼事,而非像現在這樣距離數米外問著。
「的確,你的心情我感受不到,不過我已經說過了,我完全知道你腦海中在想的事,包括去年的那個晚上。」拜索斯感覺到乘風這般大反應也就把語氣轉回認真了。
「哼,對我來說你只是一條比較老的龍,說差一點你也不外乎是一個外人,你沒有權利踏足在我的心上。」乘風被拜索斯突如其來的聲音弄得十分煩厭,恨不得把腦又或是心揪出來,斷絕這個聲音的來源。
「乘風,你有必要去想這些事嗎?過去你的母親在你的面前被石矛穿身而過,那個血肉模糊的景象,直到現在你還很害怕吧?因為你的母親是因你而死的,你的父親也是因為你母親之死而選擇不顧後果的戰鬥,結果最後也離你而去。即使你和札拉托說過為什麼父母離你而去、由楚燕照顧你等的事,你始終沒有提及過這真真正正烙印在你心裡的事吧?」拜索斯就像把別人的故事說出來一般,當然他真的在讀別人的故事,讀著乘風的故事。
「不要再說了!停下來!你沒有權利……」乘風雙手抱頭痛苦地叫著,艾麗莎雙眼茫然地看著他,她根本不知道到底乘風發生了什麼事,好幾次想離開魔法陣去看乘風,最後還是因為札拉托那句「發生任何事也必需維持著結界」而沒有離開。
「沒有權利進入你的內心世界吧?」拜索斯把乘風要說的話提前說了出來,然後接著說:「你認為父母是因為你太弱而死,當你看見獵鷹也因為你能力不足而死,那可怕的烙印再次出現,令你的思想往死胡同裡去了,站起身來……記得我說過你擁有什麼嗎?」
「一顆保護別人的心……」拜索斯及乘風同時說道。
「或許現在你被迷霧阻擋了視線,不過你能夠揭開這令人混亂的面紗,看清楚真正的你,是一個不惜一切保護別人的人,而非正在自暴自棄的你,所以醒來吧!把以前的事當作教訓,人總會有不成熟的時候,難道你想以後都不成熟嗎?只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踏,經過起伏挫折才會變得成熟。」拜索斯用著一個老人的語氣說,就像把自己的人生經歷濃縮成短短幾句來對著乘風說教,當然了,拜索斯是一條不折不扣的「老龍」。
「你的父母為什麼即使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你?你沒有認真地想過嗎?因為他們知道你有這一顆美麗的心,一顆能夠因為『情』而超越一切的心,你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吧?還有一點,你不要把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那些獵鷹真的是因為你沒有能力把牠們擊暈而死的嗎?是牠們想攻擊你,而你僅僅只是作出了防禦而已。」
「所以了,即使現在力量不足、保護不到你想保護的人也不要緊,哪怕未來也保護不了,只要你不斷向前踏步,向著為了保護別人的方向而不斷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終有一天所有在你身邊的人會因為你的保護而不再受到傷害。」拜索斯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只見乘風呆呆地好像明白又像不明白,然而細看他的臉色,就像有一層黑氣正在退散,那個跳皮活潑的乘風好像正在回來,而且其中還少不了點可靠的感覺。
「拜索斯,我明白你在說什麼了,不過我能夠問你一件事嗎?」乘風站起身來,看了看艾麗莎,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天,後者看見乘風就像過了不知多少年沒見過一般。
「問吧。」拜索斯爽快地回答說。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在想什麼,而且可以像現在這樣在我的心裡說話、和我聊天?」
「你忘記了嗎?龍之意志啊!」拜索斯早已猜到乘風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不過他的語氣中好像變得有點焦急,倒不知是為了什麼事了。
「什麼?龍之意志是你用來偷窺別人的嗎?」這個就是乘風的第一個反應。
「還懂得說笑也就是沒事了……乘風,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拜索斯聽完後啞然失笑地回答說。
「偷窺完我還要利用我啊?」雖然乘風嘴上是這樣說,不過其語氣與態度當然是一副興奮的樣子,連眾龍之首的拜索斯也要拜託他去做事呢。
「我感覺到拜索族內出現一股不尋常的魔法能量,我的族民好像受到了威脅,你能替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嗎?」拜索斯說話的語氣十分宛轉,像是把很多事都隱瞞了不說,只是乘風也沒有留意只是答了一聲好,然後兩人就不再對話了。
「艾麗莎,這裡你一個人可以嗎?我要進去結界內幫忙。」乘風把暴風使者轉到長棍的形態,同時換上了防護服。
「嗯!可以啊,你先去找札拉托,剛剛我和他聯繫不上了。」艾麗莎看到乘風不再是那個死氣沉沉的樣子早已經滿心寬慰,想是他終於想通了不再把自己困在死胡同裡。
「那麼好吧,我進去了,有什麼事就叫我吧,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乘風先是帶著笑容說畢前面那三句,最後那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卻說得十分認真,只見他已經微微升起向結界內飛去。
「母親……父親……」札拉托口中不斷說著,直至此刻才悠悠醒轉,不甦醒還好,一看到那隻巨形怪物正在向他步來,連心也要跳出來,不斷掙扎著卻又全身動彈不得,整個人都已經麻痺了毫無知覺,想是魔法能量的巨大衝擊所致。
距離馬黑斯踏過札拉托餘下三步了,札拉托還是沒有放棄,不斷用力嘗試移動身體,可惜都是徒勞無功;距離只剩下兩步,絕望油然而生,一點一點地充溢札拉托的全身;只剩下一步了,心裡的感覺全部消失,整個人變得一片空白,全身都放鬆了,札拉托雙眼的瞳孔不斷放大,一個巨大的黑影把皎潔的月光遮蓋。
【音速移動!】札拉托閉上眼晴的那刻聽到這個聲音,是暴風使者的嬌俏聲,接著聽到「嘭」的一聲,這個聲音札拉托可熟悉得很,是那巨形怪物馬黑斯每踏出一步都會發出的聲音。
「嗯?怎麼我還聽到聲音?」札拉托驚奇著說,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臉孔──乘風。
回到札拉托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乘風從進入結界後便向著馬黑斯飛來,接著他看到沙地上躺著一個穿著啡色大衣的人,無疑就是札拉托了,只見那巨形怪物一踏就是十米,而碰巧下一步就會踏在札拉托身上,乘風的反應快,立刻就衝過去,豈料暴風使者更快,已經為乘風進行速度加持,乘風立時化成一道黃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抱起了札拉托然後逃出那一踏。
「札拉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乘風耍帥地笑著說,不過此刻他的確有幾分帥氣,右手拿著棍棒形態的暴風使者並插在沙漠上,左手則抱起了札拉托,當然是運用了魔法能量,不然以乘風單手的力量又怎能把札拉托橫抱於胸前。
「零冰……」札拉托還來不及理會乘風,口中只是說出了兩個字便又再昏迷,想是徘徊於生死之間以致衝擊太大,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過來,又或是剛剛只是感覺到了危險因而醒過來,現在脫難後也就再次暈倒。
「札拉托你說什麼?零冰?你給我醒醒啊,別這樣裝死!」乘風的腦海就像被雷擊了一下,一個名字,一把聲音,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難以置信地看著札拉托,只是札拉托已經閉上了眼睛,只留下乘風一個兀自思考著。
「毀滅之鎚,照顧好札拉托。」乘風再飛了一會,已經離開了馬黑斯百米,然後把札拉托放在一個已經被壓扁的帳篷上。
【放心交給我。】毀滅之鎚回答道,是一個令人感到可靠、充滿自信的回答。
此時瞳妮與華連特在空中不停穿梭,而馬黑斯也沒有運用那黑焰光束,只是不斷飛舞著雙手,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卻也傷不得瞳妮與華連特,兩人更是不時發動攻擊,火球、火雨、火舌……不停往馬黑斯身上招呼著,華連特也不時運用風刃又或是把空氣壓縮後發動攻擊,可是打在馬黑斯的身上就像抓痕一般,絲毫痕跡也沒有。
「乘風,那隻是……」拜索斯的聲音再次從乘風的心裡出現,只是乘風沒有理會已經向著瞳妮的位置飛去,同時他的身後出現了八個金黃色的雷球,上面還不時有電弧跳動著。
【繁星閃耀。】暴風使者說道,同時棍身再次出現了裂痕。
「把心靜下來,然後想著魔法能量的位置,集中控制……」乘風閉上了眼睛,默默想著以前楚燕所教的控制魔力彈的方法,最初八個雷球均上下跳動,經過片刻之後全都靜下來,突然向八個不同方向飛去。
「你的攻擊是沒有用的,牠的表層可不是普通的皮膚,而且魔法還沒到表層便會被……」拜索斯當然知道乘風正在控制著魔法,可是他想乘風保留著魔法能量,因此希望能阻止他不要胡亂攻擊,只是乘風像沒聽懂似的繼續攻擊,這倒真像乘風的性格,什麼事也要自己嘗試一次。
「加速!」乘風一聲大喊,雷球頓時化成一片黃光,甚至在空中留下一條黃色軌道來,雖然向著不同方向飛去,然而最後的目標也只有一個──馬黑斯,首先擊中的部位正是頭與角的交接位,也是近眼之處,接著頸、肩、手、身、腿都相繼命中,整個雷球爆擊開來就像一塊黏膜,黏稠稠的說成電漿也不為過,最後黏膜的範圍擴散,與其他的黏膜連成一塊,結果就把馬黑斯的身體整個包裹起來。
馬黑斯並沒有任何動作,還是那個右手微微向後縮、準備著揮爪的動作,隨著乘風腳下的黃色魔法陣消失,在馬黑斯身上的電漿也隨之消失,瞳妮與華連特本對突如其來的幫助感到高興,當然真正的高興原因是感覺到那股強勁的魔法能量,然而看到黃色黏膜消失、馬黑斯若無其事地再次攻擊時,兩老都開始感到絕望──他們嬴不了眼前這隻怪物。
「放棄吧,你眼前的怪物是叫馬黑斯,他的力量可是和我相差不遠……」拜索斯稀有地嘆著氣說,直至此時乘風才注意到拜索斯在說話。
「沒有方法對付?」乘風停下了攻擊,不過馬黑斯已經發現他了,揮爪攻擊兩老之餘也不時攻擊乘風。
「沒有。」拜索斯簡單地回答道,又是那一種感覺,一種把所有事情都隱瞞掉的感覺。
「不試一下又怎樣知道?你不是說我要保持我的心,保護其他人嗎?即使眼前這許多人是我不認識的,可是他們都是有生命啊!」乘風越說越激動,可是幾番突圍想去到瞳妮那裡時,馬黑斯都好像明白了似的總是阻擋著乘風的去路。
「哼,我比你更擔心我的族民,我只是不想你作無謂的犧牲而已!」拜索斯也激動起來,其語氣中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多了乘風一個目標後,雖然三人的攻擊次數明顯上升了,可是馬黑斯仍然毫髮未傷,反而不停消耗著能量與體力的三人險象環生,瞳妮更被那利爪劃出了一道血痕,幸好有她身旁的華連特的幫助才躲過致命傷。
三人一怪物酣戰之際,圓月散發雪白光芒的夜空突然出現了四個魔法陣,全都是紫色圓形的魔法陣,陣上均站著穿著四種不同顏色、款式卻是一樣的服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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