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心臟是怎麼一會事……」札拉托驚奇地說著。
這個房間不大,十餘步便能走到盡頭,往左右走也不過五六步而已,房間的燈是略暗的藍光,兩旁的架子不知原本是藍色還是因為燈光的關係變藍,整個房間唯一有著不同顏色的,就是那十三個放在半米來寬的大試管內的紅色物體──還在跳動的心臟。
札拉托強自鎮定下來,緊隨著沒有再說話的木島,走到了各個心臟前,上面寫著不同的名字,札拉托一看便快要暈掉,是他曾經在族譜上看見過的名字。
最令札拉托驚訝的是這裡的第十四個試管,內裡並沒有跳動中的心臟,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這完全吸引了札拉托的注意力,他想知道上面寫著誰的名字,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連他這種經常保持冷靜的人也跌坐在地上。試管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札拉托」三個字。
「札拉托,你知道家族存在的真正原因嗎?」木島嚴肅地說,把注意力從試管放回札拉托身上,手還不知覺地抓了抓那下巴刻意留長的鬍子。
「因為過往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即使個體甚至整個家庭的力量極強,假如遇上圍攻還是敵不過,於是依靠利益來引誘較弱的家庭合作,組成家族,發展成大團體的力量。」札拉托還是坐在地上,顫抖著回答的同時,牙齒也不知撞出了多少碰撞聲,額頭的那滴冷汗沿著他的臉頰滴在腳上,他嚇得驚叫一聲,以為自己的心臟跌了出來,誤以為那滴汗是血在淌了。
「真正的原因……我不是要表面的答案,還是說你不知道?」木島以更嚴肅的語氣問道,臉色也黑沉沉起來,右手的動作也停了,轉身向其中一個試管走去,像是感受著那心臟跳動的聲響。
札拉托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法冷靜下來,眼中就像看見那被刻上「札拉托」三字的試管內放著一個正在跳動的心臟一般。他除了把已知的都背誦出來外,就真的再分析不出什麼來了。
「每個人的天賦都不同,不過大部份還是與父母的能力有所關連,所以每個父母也會把優秀、獨特的天賦加以保護、保留,這才是成立家族的真正目的。每個家族也有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或許是武技上的,或許是智識上的,多數以武力最強的家族為中心,知識為次要,畢竟世界便是這麼現實,那你知道我們帕德軒斯家族的真正天賦是什麼嗎?」
札拉托用手拍了自己的臉頰兩下,總算從那些幻象中清醒過來,認真地聽著木島所說,而他也立即回答了「格鬥技術」,木島聽後竟然大笑起來,直至良久才停下來,走到札拉托的身邊,彎下了身子,木島瞪得大大的黑色眼珠反射著札拉托不解的樣子。
「是心臟的能力。」木島以緩慢的速度說這六個字,顯得格外陰森,札拉托聽著的時候不自覺地望向那十三個試管,嚥下了一大口唾液,等待著木島解釋下去。
「哈……沒想到我沒有繼承這種能力,反而在你的身上出現了,早知如此便不投靠管理局了,還以為我們帕德軒斯一族會就此沒落,哈……哈!」木島的話裡混雜著笑聲,札拉托心裡明白木島是在嘲笑他自己的無能,也不答話,只是默默看著木島,直至分餘鐘後木島才冷靜過來,把札拉托從地上拉了起來。
「關於這種能力是我的父親大人告訴我的,這種能力很諷刺,誰人也知道人的情緒應該是在腦袋控制,心臟不過是推動血液流遍全身的器官,與『心感』毫無干係,只不過我們這種能力……確實是由心臟來推動『心感』。」
「心感?」札拉托輕輕地吐出兩個字,在腦海中想了想,此刻他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些許,奇怪的是整個人突然變得充滿力量,一夜的辛苦像是消失了似的,木島自然聽見了札拉托的疑問,也就解釋起來。
「大概是指情緒吧,忿怒、悲傷、高興……林林總總的感情也會被化為一種力量,我只是見過一次,是父親大人所使用的,難忘的一次……」木島若有所思地說道,也不再玩弄手上的鬍子,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札拉托也不想去打擾他,只不過現下能獲取更多資料的方法,唯有問而已,畢竟木島曾經說過只有他的腦袋才有札拉托想要的東西。
「那個試管,就是刻著我名字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意思?」被打斷了思緒的木島也不生氣,與在圖書館所看見的木島已經判若兩人了,他的臉上明顯地多了分喜悅。
「我也不知道,我與你一樣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是父親大人說假如一天真正的能力開啟了,便把血滴在那個鎖上,自然會明白一切。」木島說畢又是一番大笑,札拉托不禁對這個父親感到愕然,畢竟以前只要他有點不服便會暴跳如雷、大鬧一番。
只是一夜之間,整個人竟然變得豪邁起來,隨隨便便地大笑,也令札拉托不知道這個父親到底在想什麼了,不過在這個情況下,札拉托豈會料到木島正在想著一個大計……
木島走後,札拉托還是留了下來察看這個房間,他一步一步地走遍了整個房間,卻是半點關於天賦的痕跡也找不到,那些書架上的書不過是些歷史罷了,他一直揣摩著木島所說的「自然會明白一切」,突然間他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變得空虛,力不隨己,軟倒在試管之後。
喘息了一會,看著那些跳動的心臟,札拉托終是忍受不住那種無形的壓力,特別是自己的注意力總離不開那個刻上了自己名字的試管,右手也就摸著牆壁想借力站起之際,卻沒想到觸手之處是軟軟的感覺,絲毫不像石牆。
札拉托發覺這個十餘厘米乘十餘厘米的地方似是一種橡膠,與四周的石牆相接得天衣無縫,假如不是碰巧摸到了,怎樣也看不出這個位置的特別,不過札拉托苦試了良久,還是找不到拿開這軟軟的東西的辦法。
無奈下札拉托決定了使用魔法,手指輕輕地在接口位拖過,發出淡淡的啡色光芒,隨著畫好了一個正方形,那片類似橡膠的東西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背後是一個不足一厘米深的淺坑,放著一本不足十頁的小簿子,札拉托想也沒想便拿起來翻閱。
札拉托先是驚喜,繼而皺起了眉頭,接著默默地關上那本小簿子,放回了原位,並把那橡膠再次在上面封好,便離開了這個詭異的房間,沒想到札拉托才雙腳踏出,房門便自動關上,在地上的鎖自動飄回了原位,「嚓」的一聲牢牢鎖上,札拉托自然是看見了,不過他此刻想著的,全是書裡的內容。
乘風與零冰早已經睡得不醒人事,而札拉托則在自己的房間輾轉反側,艾麗莎則是成為了買下整條街的富翁。
「為什麼是我啊?還要這麼晚……」凌晨四時許,艾麗莎擁抱著新帶回來的戰利品及發著春秋大夢時,卻被門外的局員吵醒,原因是一個小女孩喊著要見她,這個小女孩自然是莉蜜了,艾麗莎對著空氣抱怨著的同時還是下了床,今天她的同房碰巧是當晚班,也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艾麗莎睡眼惺忪地走到了門口,也不理會自己穿的是粉紅色的吊帶背心,便打開了門來,她完全沒有想過把莉蜜帶來的人是個男的。
一番面紅耳赤,一男一女呆了一會,艾麗莎連忙把莉蜜帶了進去,自動門一聲不響地關上,剩下那個男的在外面繼續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離開。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晚還喊著要來找我?」艾麗莎還因為剛剛的事而臉泛紅暈,聲音也明顯地有點顫抖,在莉蜜的要求下只好讓她坐上自己的床,兩人就這樣抱膝對坐著。
「艾麗莎姐姐……我……我怕……我怕我一睡覺便會……」莉蜜說著說著,眼框兒已經閃著亮晶晶的水珠,整個人也顫抖起來,雙手抱得更緊,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接近她中。
「下午不是說了不用怕嗎?」艾麗莎溫柔地說。
「可是……姐姐你的『精魂封印』真的有用嗎?我怕在夢中會召喚……」莉蜜還是十分口吃地說。
「你是不相信姐姐我嗎?枉費我花了這麼多功夫呀。」艾麗莎也不知如何是好,無意間加重了語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莉蜜略顯驚慌地說,誤以為自己惹怒了艾麗莎。
艾麗莎說話的同時以手輕輕撫摸莉蜜那紫色的長髮,以桃紅色的絲帶綁了兩條小辮子,也是艾麗莎送給她的。
艾麗莎看得出莉蜜還是在擔憂這個問題,為了讓自己能多睡數小時,只好詳細地解釋現在的情況給她知道,只聽她說:「那個封印是以我的血作為盟約,禁止你與任何物體產生精神連繫,也就是不能施展召喚術啦,直至你自己的精神力量已經強大到可以自行破除封印或是由我主動解除,屆時你也能控制自己的召喚物了。」
「啊……真的嗎,真的不用擔心會在無意間……」莉蜜的臉頰稍為鬆弛了點,整個人也似是較來時沒那麼拘謹。
「真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明天我去找人教你增強精神力量,現在快點睡吧……就睡在旁邊那張床好了。」艾麗莎往對面的床指了指,莉蜜可是看了兩眼,又望了望艾麗莎,圓圓的雙眼正骨碌碌地轉著,像棉花糖的臉孔正楚楚可憐地看著艾麗莎,後者自然明白這個小鬼頭的主意,便往自己的枕頭拍了拍,兩人同床而睡,不過還是聊了很久才真的進入夢鄉,特別是聊了不少關於在桌上熟睡著的里昂。
翌日早上,乘風與零冰很早便到了總樓的飯堂,隨後艾麗莎與莉蜜一同前來,四人等了良久還沒看見札拉托的出現,也就自顧自地吃著,唯獨是莉蜜一直默不作聲,也不敢多看乘風與零冰二人,不過這兩個男的也不理會,旁若無人地聊著,然而這真的令人十分不習慣,一直沉默寡言的零冰竟然變成了陽光活力男孩。
「你們兩個啊……一直聊些有的沒的,不悶嗎?而且乘風你為什麼會穿上防護服了?」艾麗莎指了指乘風的衣著問道。
「是練習!你看零冰也是這樣呀!他跟我說這是修練啦,在平時生活也要進行練習,你也快點準備防護服吧!」乘風則指向了零冰說。
其實二人的服裝早已惹來不少局員的目光,只不過乘風以前在這裡的「名堂」早已有不少人見識過,因此不太在意,唯獨是那個穿著長至膝蓋的黑衣的零冰,以及那個可愛得讓人想捏一下臉頰的莉蜜,假如不是乘風與艾麗莎在旁的話,應該有不少局員前來詢問是誰了。
「我們的大主角終於來啦!」乘風一聲輕呼,遙指在門口匆匆趕來的札拉托,只不過他的服裝有點奇特,白色的襯衣配搭啡色的大衣,最頂那兩顆沒扣的鈕子顯得他帶點豪放,走著的時候大衣被微微吹起,這明顯就是防護服啊!
「大笨蛋,怎麼這麼遲啦?」乘風依然是愛叫札拉托作「笨蛋」,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才是那個「笨蛋」。
「一晚沒睡,很累,不是收到了訊息還真不想回來。」札拉托只草草答了兩句,便在桌上拿起一份三文治開動了,乘風早已買下了他那份。
「啊!怎麼性格都掉換了啊?零冰這麼多話說,反而札拉托不說話了?」乘風挖苦了札拉托一下,隨後問了他關於訊息的事,後者也只是簡單地交代了是來自楚燕的訊息,要求他們四人在午前到她的辦公室,有著重要的事情要說。
明白後乘風與零冰繼續早前的話題,而艾麗莎則向二人告別,說明很快便會回來,因為她要把莉蜜交托給另外一個人。
艾麗莎與莉蜜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乘坐了升降機來到一樓,再穿越了那橫跨大堂的架空道路,來到了右翼,不久便來到門前,上面掛著「失物搜尋部」的牌子,不懂字的莉蜜自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請問愛挪中尉在嗎?」艾麗莎推開了門,向最近門口的局員問了一聲,後者指了指最內裡的房間,總樓內還在使用這種推動式的門是因為當初急著落成,只有某些需要特別要求的地方才安裝電子門,不過更換這些地方的門也只是時間問題。
二人就在別人的奇異目光下到了最內裡的房間,艾麗莎只是輕輕地敲了敲門,一把清甜的聲音叫了聲請進。
「愛挪,很久不見了吧?想來也有兩個多月。」艾麗莎禮貌地問侯了一句。
「對啊,自從短期課程完結後就沒有見面了,現在你到了哪個部門工作?」愛挪沒有放下手上的文件回答說,她的心裡不禁好笑,因為她是知道艾麗莎到底在進行什麼任務,畢竟她曾經當過回收自然之石任務的後援,只有乘風等人不認識她而已,然而巧合的是,乘風昨晚與她碰上了,而艾麗莎與她竟然是舊識。
昨天晚上,愛挪突然出現並擊倒了亞比倫,留下了自己的姓名職位給乘風知道後便隱沒於黑暗之中,整個人就是神出鬼沒,再加上早前止水曾經問及她對審問零冰的意見,那神秘的面紗也就變得更厚了,只是沒想到艾麗莎替莉蜜找的人,碰巧又是她。3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IgiL2I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