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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號颱風的中心位在時崎市西南西方向300公里處,以每小時9公里的速度朝著東北方向前進……氣象廳已對時崎地區發布大雨特別警報。適逢大潮,沿海地區須注意風浪及海水倒灌……由於導引氣流微弱,第七號颱風在接觸陸地後將會在原地滯留,造成連日的豪大雨,請民眾做好防災準備……』
「時機成熟了。」優一聽著新聞播報,全身的神經也跟著繃緊,自從他擬訂好計畫之後,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就為了夏天最常見的災害──颱風的到來。雖然還有迷惘,但既然機會就在眼前,他的興致也被徹底勾起。
優一撥開窗簾,打開窗,天上的層雲在奔馳,不合時節的冷風如利刃削過優一的臉頰。他深吸了一口氣,颱風吹走了凝滯在這座城市的汙濁,他已經好久沒聞過如此清新的空氣了。
「絕對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他擲著手中的硬幣,透過不斷累積失敗促使另一件事的成功,只要他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沒有把握,他就會這樣將失敗的機率排除。
目標是連日的豪雨快結束的日子,狼狐飢腸轆轆的時候。
颱風天幾乎沒有人會在街上溜達,就算有,在大自然最為原始的力量之下,脆弱的人類是拿不出自信的。狼狐也不太可能進屋襲擊民眾,他的穿行能力必須要不被觀測才行,在空間狹小且監視器密布的地方要使用能力是不實際的,狼狐就算冒雨去襲擊路人,如此微弱的自信之火絕對無法滿足食量逐漸增大的牠。
在幾次的測驗之中,優一摸清了狼狐的行動準則,就像一般的肉食性生物,不論是狼或是狐狸都具有領域意識,那麼狼狐也不例外。
即使不確定是否能成功,天台的少女已經給了他去做的勇氣與自信,為了拯救該拯救的人,他決心踏出步伐。
………
颱風在連日滯留後轉變成溫帶氣旋,為期一周的暴雨即將過去。
轟隆的雨聲仍充填整個世界,但奔騰的雲龍彷彿感到疲倦,慢了下來。灰暗的雨雲將自身的汙穢重新拋入世間,視野中只剩虛幻的白,如同雪一般將一切掩蓋。
或許很快的,陽光就會穿透雲層淌落下來吧。。
優一穿著雨衣,撐著傘,在時崎城公園的石碑前佇立。他的身後背著巨大的防水背包,裡面裝著他為這次計畫準備的殺手鐧。
神樂川的滾滾濁流經過數日豪雨水位高漲,甚至已經快淹上橋面,翻騰的河水宛如猛獸排山倒海襲來,隨時都會將他吞噬。他靜靜看著眼前壯闊的景色,神往於那自然的破壞力,將心緒從即將到來的惡戰抽離出來。
雨滴落在傘上,如同運行的秒針,他在等一個人,但他也不確定對方是否會赴約,只能不抱任何期待。
「你到了啊,還以為你會怕到不敢來呢。」優一回過神來,陽太打著傘,出現在他身旁。
一陣喜悅湧上心頭,但對象畢竟是陽太,他不可能將情緒顯露,只能一臉不悅地說道:「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來,你不是不在乎我嗎?巴不得我橫死街頭那種。」
「哈哈,是沒錯啊。不過你好歹完成了我交代的事,就這點來說,你姑且也是白夜部的成員,那麼我就沒有不幫的理由。」
即使想幫助對方,兩人也只能用彆扭的方式來傳達。
但現在的他可以放下前嫌,向陽太表達感謝之情,因此他輕聲地說:「謝謝你啊。」卻也希望雨聲能掩蓋他的聲音。
「別肉麻了,趕快把事情解決掉,我以後才好扁你。」陽太用力拍了優一的背,讓他帶領他前往需要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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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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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一的計畫需要一個擁有強大自信之火的人,他已經給了望其他工作,在他認識的人之中,似乎也只有一個選擇。
求助於人對優一來說就像踐踏他的自尊,他也自暴自棄認為沒有人會幫助他,畢竟無法得到任何利益。
需要幫助的他只能做好所有被拒絕的心理建設,盡可能把會傷害自己的可能性排除。
在這段期間內,陽太塞了許多工作給優一,或許是出於補償心理,他踏實地將所有委託完成,這也讓他多了幾分陽太會幫助他的確信。
「陽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幾天前,當陽太再次把白夜部的工作交給優一時,他盡可能在無意中說出請求。
「哼,那就做好你的職責吧,白夜部是幫助他人解決案件的社團,只要把你該做的做好,我也不會違反社團的規則。」他不屑地擺擺手,優一卻從他嘴角的笑意看出那是接受了他請求的表現,也給他的計畫下了一劑定心丸。
知道彼此的立場後,優一便沒和他計較,接過委託,好勝心在他的體內死灰復燃。
既然你要我做,我就做給你看,讓你嚇到說不出話來!
優一設法踏出了一步,這個世界也認可了他的步伐,一切似乎都順利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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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定要挑這個天氣來抓啊?」陽太邊走邊問,優一並沒有告訴他計畫的詳細內容。
「因為這樣的天氣路上不會有什麼行人,你就會是狼狐眼中最肥美的鮮肉,經過了一周的暴雨,狼狐一定很餓吧。」他回頭對陽太笑道。
「哼,居然要我當誘餌啊。那為什麼要在時崎城呢?」
颱風肆虐時,優一在冰冷的住所不停使用狐狸之窗,觀測狼狐是否會因為風雨改變日常巡邏路徑。結果狼狐的行為與以往相同,所以優一知道再半小時狼狐就會經過時崎城。
「這裡因為颱風閉園,是一個很好的場地,而且時崎城可是歷史悠久的城堡,易守難攻,城內的道路錯綜複雜,四處都是圍牆,狼狐難以使用能力逃脫,周遭也有櫓和天守這樣的高點可以進行觀測。」
他們翻進城內,陽太突然把傘收起來。
「要有自信一點才更能增加成功率吧,那我才不怕這什麼破雨。」
「還真是拚命呢。」優一酸了一句,但他終究是心懷感謝的。
他們到優一事先勘查好的一處庭園停下,那裡只有一個入口,只要狼狐進來便很難逃脫。
「你就背對著門口,如果你的手機響了就表示狼狐來了。」
「喔!」陽太一聲高亢的喊聲響徹雲霄,優一想起以前就是有陽太在,他們才能安心地在隨時會有怪異竄出的地方探索。
「不要太勉強了,如果覺得不妙就趕快跑。」分頭行動前優一又突然擔心陽太會被狡猾的狼狐襲擊,他們都沒想過失敗的後果。就算是陽太,他也不希望有他認識的人因為他的行動受傷。
「你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如果會怕我就不會來了。」陽太轉過身,用如泰山般不容撼動的背影正對著優一。
「是嗎……」
見到陽太的決心後,更加深了他對成功的執著,他拿出前所未有的幹勁,動身前往庭園門樓的二樓埋伏。
雨不斷落在陽太身上,他沉著氣,雙手撐在被他當成拐杖的傘上,背對著庭園入口,四周只有呼嘯而過的狂風和枝葉拍打的聲響,偶爾會有一陣急促的雨灑落下來,打破這動態的不變。
優一拚命祈禱自己的估算是正確的,他拿出防水背包中的幾個物品後便專注盯著走道盡頭,連眨眼都忘記了。雨滴落的速度在減慢,枝葉擺動的速度在減緩,他聽得出雨滴落在不同物體上的聲音,屋簷、石磚、泥濘、草地和他如止水的心中。
下墜……下墜……沉入深處……
一道黑影從雨中現形。是狼狐,牠拱著背走進庭園,淋濕的毛皮貼在身上讓牠顯露頹勢,想必是餓了好幾天吧。但牠還是放輕腳步,不時左顧右盼,一點都沒有失去平時的警慎。
陽太沒有反應,就像沒發現牠的存在。
優一的情緒沒有多餘的波動,他偷偷控制早已準備好的無人機起飛,讓狼狐無所遁形。
「看來狼狐不知道科技已經進步了呢。」
直到狼狐深入庭園,優一才發信號給陽太,並把網子從門樓拋下去,封住狼狐的退路。
聽到聲音,狼狐瞬間轉頭察看,陽太也同時轉身,氣勢兇猛的他像隻公牛打算拿著傘衝撞狼狐,讓牠無法使用食人自信的能力。
狼狐畢竟沒有狼的自信,牠選擇靈活閃避而不是硬碰硬。隨著一次次閃避,狼狐一步步將自身的位置調整到樹叢旁,打算用穿行的能力逃跑,但當牠找到機會竄進樹叢後,連牠自己也不知道能力為何沒有發動。
牠的能力早已被空中的無人機封鎖,在被觀測的情況下,身為集體潛意識產物的牠無法違反生物的法則,也無法對自身的傳聞添加新的規則,面對陽太的追擊,牠只能東逃西竄,就算想反擊也會被陽太手中的傘逼退,只能伺機尋找機會翻牆離開。
在這之前,優一早已準備好了下一手棋。
優一拿起對講機大喊:「望!拜託妳了。」
巫女服的少女倏地在戰場中憑空出現,除了優一,沒人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在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之前,望又再次將短冊貼在額前,伴隨一陣柔和的光芒便消失了。
在陽太想問優一那是什麼的時候,他卻發現狼狐像是醉酒一般搖頭晃腦,步履蹣跚地後退。
「陽太!」優一把網槍丟給他:「趁這個機會。」
優一知道望就是他曾在狼狐體內看見的那團比太陽耀眼的火光,那麼只要她突然出現在狼狐面前,狼狐就會像被閃光彈照到一樣。
陽太應了一聲,把槍接住,扣下板機,網子旋即射出,即使速度不快,對付五感混亂的狼狐還是綽綽有餘,在這個月間為優一帶來無數痛苦的異象就這麼被制伏在地。
興奮的優一將理性拋到腦後,拿著傘飛奔下樓,他沒想到計劃會如此順利。
狼狐不斷掙扎,揮舞尖銳的爪子,兩人都不敢靠近,維持在一定的距離觀望。
他沒想到該怎麼讓狼狐把他的自信吐出來,只能設法交涉。
看著地上的狼狐,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戰勝了牠,因此優一依然相信狼狐狡詐的性格可能會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逃離網子,這卻誤打誤撞讓狼狐不能吃掉他「能抓住牠的自信」。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事情還沒結束,把亢奮之情壓進內心深處。
「不要做什麼小動作,我們這邊可是有武器的!」
「喂!把我的自信還來我就會放你走!你吃了很多自信吧!其他的我不管,把我的還來就好!」
他緩緩靠近,邊虛張聲勢邊警惕牠的反擊。
隨著優一靠近到牠身旁時,牠倏地停下動作,像是放棄了一般,優一清楚狼狐不可能輕易放棄,他仔細觀察牠劇烈起伏的胸腔,接著注視牠灰暗且狡詐的眼睛。
霎時間,優一的視野突然模糊了起來。
是狼狐的能力嗎?難道是他沒見過的殺手鐧?他不斷搜索相關的資訊卻毫無所獲。驀地,一道光竄進他的腦中,將所有思緒淹沒,就像他用狐狸之窗看見牠的記憶時一樣,那股力量將他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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