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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真正畏懼的是,嗚……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承認的。可是,就算再這樣消磨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要我獨自在這個世界裡過著不斷重複的日常,我做不到。要找到自己想做的事,靠自己的雙腳,為了自己而活,我做不到。即使如此我也還不想死去,這樣肯定會被嘲笑的,肯定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的。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agoT6vEiZ
我只能找人依靠,苟活在這個世界上,祈禱那個人能給與我不同的日常,能成為我的燈塔,能成為我的神。要說是卑微也好,要說是可憐也好,我即使想要改變,但真的就是沒有辦法,其他人都能做到的事我卻無法做到,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身邊的人都努力想要我變得更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永遠也踏不出那一步。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K65hTTbee
或許……或許哪一天我也能航向燈塔也無法照亮的遠洋,前往神明也力不能及的蠻荒也說不定,但現在那依舊是我無法看見的選項。現在我只能仰賴望所說的話,從傾倒的牆走向另一道牆。夢還沒醒,還沒有出現所謂絕對無法跨越之事,就算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我也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終焉。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AHL9j9Mcm
我不是英雄,沒有辦法突破困境,我是如此弱小,那麼現在就算不自己獨立於世也沒有關係吧。畢竟我的心志一點也不堅強,只是在別人面前裝個樣子罷了,就算改變了,難道就能抵達幸福美好的結局嗎?一想到臥薪嘗膽之後仍然什麼都無法改變,我就感到不寒而慄,想要改變的火苗也因此熄滅。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真的只能這麼做,如果一直期待永遠無法在身邊守護我的姊姊哪天能恢復健康,我一定會崩壞,最終死去的吧。
我畏懼姊姊,她永遠是夜空之中最亮的一顆星,而我是她投射在湖面上的鏡像。她向著何處前行,我就得不斷追逐她的背影,卻無論如何都只是她的劣化品,無法獨自綻放光芒。
即使她不斷用溫柔的話語將我包覆,也無法阻止這樣的想法在我的深處扎根。
我費盡心力得到的事物她只要須臾之間就可以超越,我就像一個笨蛋一樣為短暫的成功自顧自地手舞足蹈,又自顧自地失落。
她回憶起自己和望的對話,那天是她在為自己的夢想躊躇不前的日子。
「鈴音,妳的夢想是什麼?」
望一如往常平靜地問道。
鈴音低下頭,她想起幾個月前,姊姊也曾如此提問,只是當時的答案她早已捨棄。
「我想為姊姊復仇,讓所有人知道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們的錯。」
她將刺人的話語一吐而出,卻帶著一絲寂寥,望輕輕倚在她身上,希望能稍稍撫慰她的孤獨。
「他們沒有好好關心過她,總是要她拿出最好的表現,所以她才會對世界感到絕望。」
「可是在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之後,他們沒有悔改,總是要我們認真學習,為未來的社會貢獻。只有一次的人生都在為這些事斤斤計較。」
「被並排著,被比較著,沒用的廢品就會被踢到一邊。」
「為了博取關注,就必須拼盡全力,沒有時間反思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直到垂垂老矣,發現自己還有很多想做的事都沒有完成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被迫說服自己很幸福,然後死去,一生的價值還要被衡量,為後世燃燒自己最後的存在證明。」
「我想要改變這樣的世界,每個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不是被設定好的願望。我希望能創造出一個努力就能成功的世界。」
她的眼睛散發光彩,如同正午的太陽。
「所以我才會那麼在意他人對我付出的努力,若是自己不能接受,那又談何改變世界呢?可是我總是沒有辦法以身作則。我只能努力符合那些大人的期待,以自身作為遵循他們的體制然後失敗的案例,這樣他們或許就會反思自己訂下的規則是否有誤,從而改變世界。」
「可是總覺得就算我這麼做,世界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讓特例從一例變成兩例。」
見鈴音垂下眼簾,望纖細而冰冷的手溫柔地摟上她的肩膀,她臉上的陰霾似乎也因此散去了些。
「如果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可能需要幾百例,甚至幾千例,但這又要讓多少人經歷與我們相似的痛苦?我不想再讓其他人走上和我們相同的道路。」
「妳果然很溫柔呢。」
望輕柔地說道。可是話鋒卻突然一轉,直言不諱地指出鈴音的錯誤。
「同時也很傲慢,把整個世界的絕望背負在自己身上。」
「即使世界上的人們不再比較,他們也無法實現夢想吧。」
「若是一個人的夢想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對方不喜歡他,或者有其他堪稱完美的競爭者,不論那個人多努力,都無法超越。」
「這些永遠無法改變的不公平可能是外貌、天賦、身世地位甚至是因為遺傳的不治之症導致他們無法在一起。」
「如果要讓世界上的人變幸福,那自己應該先得到幸福吧,然後不斷思考、懷疑,才能得到幸福的方程式。」
「等妳找到之後,再來向望許願吧,望會等妳的。不論是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我都會等妳,畢竟望有願望帳在,不會這麼快死的。」
望看著她天真無邪地笑了,鈴音的嘴角也隨之上揚。
「也是呢,如果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要讓別人得到幸福確實沒有什麼說服力呢。但這樣真的可以嗎?拋下過去,自己得到幸福什麼的。」
「這都只是為了實現夢想不是嗎?如果糾結在過去的罪業,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鈴音微微點頭,勉強接受了望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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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直至伸手不見五指,只剩窗外的喧囂依舊,最終連這些聲響也不復存在,只有嗡嗡耳鳴永遠相隨在側,她不斷說服自己踏出一小步,做好所有對於失敗後的心理建設,至少不讓自己再次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她感覺的到,下一次的閉境就會是最後了。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7JANKWV7y
她打開檯燈,淡黃色的光芒滴進墨水般的黑暗之中,迅速渲染開來,她打開日記,隨意地翻了幾頁,從最早如牙牙學語般的可愛詞句、和姊姊在一起的歡樂時光,到之後獨自一人痛苦的日子,很多內容盡是平凡的一天,但卻從不無聊,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不可抹滅的回憶,即使前後幾頁看起來沒有變化,時間一拉長,用詞遣句卻恍如他人,一頁一頁些微的轉變也象徵了她的成長,即使現在她仍無法只依靠自己度過難關,但誰也不知道在那些未被書寫的空白頁面她會如何成長。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IaJ9msQn
寫日記是她從記事以來就鍥而不捨的習慣,開始的理由她早已忘卻,只是腦中始終有一股強大的意念驅使她堅持下去,如今她再次將昨天的記憶用新的一頁埋藏起來,將今天的空白再次填滿,一頁一頁地邁向未來。
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玻璃鞋的仙杜瑞拉,所以我尋找神明,希望祂能給我一雙漂亮的鞋子。我知道幸福不會來訪,可是為了我的夢想,必須得扭轉乾坤才行。我不會再去祈求幸福的到來,因為我知道世界對我是如此厭惡,能說出活著真好的日子,肯定會到來的吧。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ywwADck1
拜託了,即使對世界來說是錯誤的,我也希望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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