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沓正晚黑九點,位處加列山道那幢5層高大屋地下飯廳內擺放那張長型飯檯坐在平日老司馬生專用的主人家位置的阿媽楊瓊芝早就放低筷子,然後就問長問短。
「總公司的同事合作得點樣?我都不明,先第一日正式返公司,他們就居然安排這個大的一份項目由你負責,若然太辛苦的話,大可同你舅舅講聲,等他安排多幾個人來幫你手。」楊瓊芝一邊講,坐右手邊的司馬晉惠,除了偶然應兩聲,幾乎全程都耷低頭夾餸食。
可能因為忙了成日攪到個肚太餓,兼且實在不想聽阿媽囉囉嗦嗦才下下都敷衍的應聲點下頭就算。反觀坐隔籬的賈南風作為新抱,可不時都要擺出副專心在聽奶奶講說話的姿態,放低手上的筷子,對眼專注地望向奶奶,卻一句聲都無出。她好清楚,若非奶奶主動提問,才不會蠢到多事插咀。
「得喇,我攪得掂喎!有李密同張泓還有向生幫我份計劃書兩日就做好。」已然食飽的司馬晉惠終於放低筷子才勉強應一聲就起身。
「媽,食飽喇!我返上房沖涼先,今晚還要準備下份計劃書的材料。」
講起從今早返到公司到樓上開完董事會返落樓下期間,向雄先生不忘提醒要他別急著先返去自己個辦公室。接著,當司馬晉惠跟著向雄返落到他們個部門,連內部早會都無開,就分派了項任務落來。
有別於當日到西九分部入職時荀勖先生所給予充裕的時間給自己熟悉節奏融入環境,才調職過來第二個工作日,司馬晉惠就收到項規模不小的任務,對他來講無疑是個相當之大的挑戰。
難怪連阿媽頭先一聽到阿仔今日的工作量都覺得為免壓力太大。唯獨幾乎成餐飯都無出過聲的賈南風一見到老公起身準備返上房,她亦明白是時候盡新抱的責任陪奶奶到客廳坐一陣。
隔了大概十五分鐘,當返上房沖完涼的司馬晉惠行出臥室個套間浴室,可見到老婆正坐在電腦檯前的其中一張轉椅上揸著部手機。
「系喎!下晝妳唔係陪阿媽到過醫院去看阿爸嘅咩?」
下晝再忙,司馬晉惠都不忘打個電話給還在醫院的阿爸問候聲,順便將上晝在公司忙過的每一件事逐樣簡述給他老人家聽。點知當今晚返到來屋企卻全然無聽見阿媽提起過半句下晝到醫院探阿爸的事。
「老爺的情況同之前幾日差不多。」
講真,老司馬生今日的健康狀況,賈南風並無當面向主診醫生問過,所以都是憑觀察其臉上的氣息給予上述這番結論。
「阿爸有無同妳們傾過咩?」同平日晚黑收工返來沖完涼出來一樣。連用來抹頭那條掛在頸上條浴巾都未晾就先是行到來電腦檯前坐低,伸手開著部電腦主機,才又再站起身。
「都是問下屋企點。聽得出老爺個心有點急著想盡快出院都不出奇,試問又邊個鍾意一日到黑睡在醫院。不過我看得出,最主要的原因都是放不低公司的事。都怪那幾個老股東輪著跑來醫院煩著老爺。」
聽見老婆表示阿爸之所以心急想出院,原來都是被幾個股東輪流到醫院煩住,不用問都知十成是鄭Uncle同何Uncle兩位。
「晏晝接完你個電話,我同奶奶一去到醫院,上到老爺住的那層先是見到何Uncle急急腳的離開。奶奶同他打了聲招呼,點知平時一向碰到面都會傾多幾句的何Uncle也就同我們僅打聲招呼就行咗去。當我們入到病房見到老爺的時候,你媽當時都有問何Uncle來找他咩事?點知淨見老爺臉色不多好看,兼且一句都不肯講何Uncle來找他咩事,但照我看都應該不多系咩好事……」賈南風都估到十成是同公司的事有關。
「我就當然費事出聲。點知隔了一陣,有人來敲門。開頭還以為系邊個醫生,於是由我行去門口負責開門。殊不知,道門一推開,就見到入來的人居然系鄭Uncle……」都未等賈南風講完,司馬晉惠插上一句。
「講起來今早開會見到他們那陣,都有向我問候阿爸。但考慮到會議室有其他同事還未知阿爸入院的事,於是就被楊駿大舅以準備開會為籍口打斷我們的對話。」司馬晉惠一臉不解地補充多句。
「都不明,他們幾個既然要到醫院探阿爸,還一個輪住一個去,知不知傾過咩?」明眼人都知兩位股東輪著逐個到醫院,無疑各有算盤,而非單純為了關心阿爸的健康。
「鬼知咩!我一見鄭Uncle來咗就行了出病房一陣,接著連奶奶都行咗出間房就知,他十成同老爺有話要傾。」賈南風聳了下肩,以示連她都不清楚鄭文和下晝到醫院找老爺傾過甚麼。
「我就知等到鄭Uncle走咗之後,同奶奶返入房見到老爺的臉口還差過之前。莫非公司有咩事發生?」見老婆望過來,這下輪到司馬晉惠聳一下肩。
「不會啩!成日在公司都無收到咩風聲喎!」
「我看你如果這兩日抽到時間過醫院探老爺的話,勸你到時都不好太多咀去問起頭先我同你講過的事。」賈南風這番提醒,司馬晉惠就當然記得。
「係嘞,那妳之後還有無見到鄭Uncle?」
「有呀,不過都是我同奶奶準備走人那陣先來,但就是不知他離開之後老爺的情緒點樣。」
兩個元老級股東都是至到昨日先得知老司馬生入了醫院的事,結果到今日午後起卻分開兩個不同時段,逐一到醫院煩了老司馬生成個下晝都不知有甚麼目的。
將個頭抹乾,再將條浴巾拿入浴室順手扔落專門用來裝邋遢衫的那隻塑料衣簍內,卻並無急於拿去給傭人,事關坐出邊臥室的老婆還未沖涼。
「唉,今晚還有一大推功課要做。都真系估不到頭一日返工就這麼忙。」從離開浴室穿過衣帽間行出到臥室,有關下晝兩位董事局Uncle輪流到醫院看望阿爸的話題就再無提過,反而傾起今日返公司的事。
「成日忙咗啲咩?」都知道老公今晚還要準備材料,做老婆的當然要識趣,於是賈南風從座位起身,好等讓出電腦檯個位,並不忘盡老婆的職責關心下自己個老公今日正式上任成為集團總部的管理委員會負責人份工會忙成點。
「頭先都講過,晨早開完會之後,一返到落樓下辦公室就被向雄先生叫咗入他房同我大致傾了幾句閒偈,接著就向我問起關於西九的營業情況。原來他是見我先前在西九任職了三個幾月的營業二部經理,而好奇問了幾個關於西九的營業狀況。接著祕書就帶了幾個職員入來。」
就一個集團來講無論是否去運作Amoeba經營模式,都會由一個獨立部門來推動整個公司的經營管理工作。
有別於自上而下的傳統管理模式,由部門的最高負責人管理的實責。Amoeba經營模式則是自下而上的管理,大量基層的組織與員工會參與到企業經營管理中來。
比如做經營分析、經營計劃、推動經營改善等工作,也就是將企業的經營管理工作碎片化了。這種經營工作產生的繁雜的工作量可能是傳統管理模式的數十倍,如果仍然依靠總經理通過總經辦或各部門經理去執行管理的話,估計會很難執行下去。
按照向雄先生所講,他們經營管理委員會也就是依照這種新穎的管理方式來運行,才使到整個團隊的工作氣氛相當活躍。
就是說,經營管理向企業的基層進行延伸了,需要距離基層員工更接近的角色來處理更合適,基層的員工也更容易接受。
特別是推動各部門的經營活動上,角色與作用均發生了變化,組織就應該發生變化來適應企業管理模式帶來的變化。
按向雄先生講這套經營模式產生的工作量,其繁雜性可比起傳統管理模式減輕數十倍。
「聽起又真係幾民主。至少我覺得比起以前在西九要靈活得多。」司馬晉惠一聲一聲的誇讚,卻忘記民主這套制度對於無能的管理者來講簡直就是一種咒約般的框線。
在這個問題上,賈南風就當然懶得出聲。她反而想知道的是,究竟向雄先生給了項甚麼樣的任務由他負責。
「見你今晚一返到來樣樣事都急急趕趕,都知你食完飯還有要事急著要做。講我知今晚要忙點咩,等我看下幫不幫到手。」
誠然,就算賈南風幫不到手,都可以替他去請槍。
「原來那幾位入來的同事目前正負責西九的兩個項目,分別係大角咀同長沙灣兩邊幾間商戶的租務調整計劃。向雄先生見我剛從西九調過來,應該對那邊比較熟悉,於是決定由我親自帶隊。講真我看過他們的文件,都是營業一部的任務。我都知向雄先生今次都算夠關照,知我同營一的人熟絡,所以先派我負責。」司馬晉惠一臉信心滿滿的表示。
「作為集團分部,西九的業務囊括整個西九龍及新界西南至青衣那邊所有的生意。雖講是營一部的業務,但類似的項目先前都有接觸過不少。當然今次的身份有不同,但勝在有張泓先生協助,他對西九的業務還熟過我。下晝我們就到過大角咀同長沙灣行過一轉,並見到營一的同事。最弊返到公司,向雄先生又叫祕書掟多個任務給我,要我做份有關牛頭角大廈租務計劃的意見書。我當時就心想,想做死人咩!」
透過政府的活化計劃,不少舊區重建項目得以展開,繼續加快市區更新的步伐。而牛頭角的那幢集團早年購入的大廈正是計劃中將有重建的可能。即使連時間表都未有,但計劃書依然要找人來做,這正好是一次用來考考太子爺實力的機會,弊在本人卻嫌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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