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經理,聽張泓先生講你臨時趕返來,所以特意打來同你講聲,我打算辭了祕書份工,今日下晝已經打過電話通知公司人事部,先知經理你今早返過公司通知大家,將調職過總公司。頭先我給過電話張泓先生,才知道你們下晝經已不在西九,過了總公司。」
坐著司機所揸的保姆車返過港島中途,司馬晉惠可收到謝獻容打來的這通電話,告知辭職的消息,儘管講不上突然,畢竟以她現階段身體狀況更適合留在家中靜養。
關鍵是,未婚懷孕一事確實已令謝獻容在公司名聲掃地,甚至還差點把細司馬生拉落水,反觀姓荀的那個經手人卻相安無事。
甚至從公司年會當晚得悉自己個情人腹痛送去醫院急症,當晚得悉消息後竟當無事發生。至到幾日之後才假意打電話慰問聲,一度令謝獻容連落胎的心都有。
「好高興之前可以同妳成為同事,妳都知從我第一日入來公司那陣真是咩都唔識,甚至還攪出那麼多麻煩……好在多得有妳同張泓先生幫我執手尾。」
彼此認識都有半年,都還是頭一次聽見細司馬生講出如此感性的一番話。
倘若不是因為對方個肚有了BB而造成先前那麼多的誤會同謠言,以謝獻容過去幾個月的工作表現,絕對夠資格跟隨司馬晉惠調職到集團總部繼續進行輔佐的使命。
問題是,除去對方已懷有身孕外,自己亦都成家立室,故此與其講再多表示惋惜的說話,還不如好好祝福下對方。
「經理你太客氣,我都不過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除了多謝,我都衷心祝願妳以後的日子可以過得比以前更加開心。」
「我都祝你同張泓先生過總公司一切順利。」
考慮到現時這個鐘數都過了正常的放工時間,彼此給予過一番祝福後也就收線,同時所搭的這架七座豐田保姆車,已然循香港仔隧道駛出,沿黃竹坑道到港怡醫院探阿爸,而非直接返屋企先。
昨晚為了方便照顧阿爸,兼且剛落機,才到深水灣外父外母屋企匆忙食完餐晚飯便同阿媽離開,返過醫院。
今晚有所不同的是,早在離開公司前半個鐘,可收到細佬王晉懷的WhatsApp詢問今晚收工是否打算過醫院,就知阿爸無非都是想趁阿媽返了屋企見一見個細仔。
始終前晚都是細佬送阿爸入院,可惜之後阿媽一直在醫院陪著,搞到細佬想來見下阿爸都不方便。
經黃竹坑道花園,至連接壽山村道交界口處U型路口,繞返過左手邊那條行車線直上,駛至香港仔消防局暨救護站,兜入南風道,先後經老人服務綜合大樓,再到保良局黃竹坑護理安老中心,來到港怡醫院北座對出的路口停低,司馬晉惠便自己一個落車。
進入北座地下大堂,耗費了好幾分鐘,才乘搭電梯直上到阿爸所入住那層。已然在醫院陪了兩日兩夜的阿媽,經阿爸的勸說才終於捨得肯返屋企休息一晚,故此騰出一晚時間留給二房的人過來探病。
就在司馬晉惠沿走廊行往阿爸住的那間豪華獨立套房,距離不夠二十米,可見到有個中年女人從房入邊行出,彼此可一眼認出對方。
都有好多年無見過眼前從阿爸間病房行出的這個女人。對方當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可還是以阿爸個祕書的身份。
十幾年時間過去,大家個樣都變化好大,尤其司馬晉惠當年可還是個小學生,如今已然是個成家立室的大人,而二房也從當年的祕書小姐變成一個中年師奶。
在司馬晉惠歲數還好細的時候,淨知道阿爸不時都好夜先返屋企。結果當時還賴在阿爸阿媽間房睡著的他,不時都隱約聽見兩個大人嘈交的聲音,而令他感覺到好不舒服。
到大個點以後,他才知道原來阿爸之所以會偶爾不在屋企過夜,並非為公事離港,而是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屋企。
再後來,當他得悉自己個阿爸原來在出邊還有另外一頭家時,不過還是在讀小四的司馬晉惠起初都有段日子感到好鬱悶,甚至覺得個屋企毫無安全感。
幸好老司馬生早早發現問題,阿媽亦為了個仔,最終選擇忍讓一步,頭家才得以繼續維持,並得以維持著作為司馬家唯一女主人的地位。
至到出國升學前的暑假,阿爸才將自己當年所犯過的錯誤如實告知給作為司馬家長子的司馬晉惠,並帶他出來同二房的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見。
勿論阿爸犯過幾大的錯誤,至少對司馬晉惠的成長來講,不管金錢、時間以及情感都並無虧欠太多。反觀,二房的細仔卻鑑於怕有損司馬家的聲譽,常年都在一個猶如單親家庭的環境成長,甚至連個姓氏都衹能跟阿媽。
「你好!」
「嗨,妳好!」
彼此連點樣稱呼對方的稱謂都無,就淨問好一聲便算,氣氛都頗為有點尷尬。
二十幾年妾身未明的境況無什麼值得好同情。
因為做了司馬家的二房,連仔都幫人家生下。起初知情者也就幾位相熟的好友,就連屋企人也被瞞住。結果那些得知她做了司馬家二房的朋友,淨想著通過這層關係來撈著數,結果被王媛姬一眼識破並拒絕,換來的竟是友人的毒罵及唱衰。
好不容易,捱到個仔出世,才敢將件事告知給屋企人聽。結果就連班親戚都個個淨識得想通過她這重關係嘗試去向司馬家撈著數。最令她失望的莫過於家中兩老也密謀嘗試拿個外孫當成籌碼。
自此王媛姬逐漸同屋企人疏遠,獨力將衹能隨自己姓王的兒子養大。所幸王晉懷自細就好懂事,從無因為阿媽過去那段經歷,造成他這位司馬家二公子不單擺不上檯面,甚至連個姓氏都不能夠跟而當面責怪過阿媽一句。
然而這個看似生性懂事的兒子,內心也並非如她這個做人阿媽的所以為的那樣安守本分。奈何從出生那日起,連個姓都不能夠跟阿爸,在這個講求名不正則言不順的社會,王晉懷可自知自身的劣勢所造成的理由。
他不是未曾幻想過有朝一日取替自己個傻大佬成為司馬家第四代話事人的可能。問題是大房那邊早就落下多道閘門,把他這個二房細仔給擋在司馬家手握的商圈人脈關係圈以外。
喀嚓一聲擰開門柄,將房門往裡邊一推,果然見到細佬王晉懷已在。
「阿哥,肚餓未?」坐在阿爸正側臥那張病床隔籬套梳化,一見司馬晉惠推門入來,正捧著阿媽從屋企帶來那盅飯餸食到一半的王晉懷起身放低對筷子。
「一收工就趕過來,你話哩?」
「來得啱好,阿媽除了煮了飯給我,還煲了湯。快點過來飲一碗。」
負責煮今晚這餐的王媛姬原先都無預料大房那邊的司馬晉惠會上來探他阿爸。
別看老司馬生家下臉色比之前兩日有所好轉,可他的胃口卻一日差過一日。
但今晚除了有二房陪著,最難得的是兩個仔都在身邊。看著他們兄弟二人的相處能如此融洽,無疑是他這個做阿爸該感到最欣慰的事。
早在幾日前,由細仔王晉懷送他來到醫院樓下的急症室期間,老司馬生就曾當面表露過自己的心聲,希望細仔將來能加入司馬家通過三代人努力才創立而成的集團,以第四代的身份坐上二當家個位,輔助其大佬遞日坐穩集團主席的位置。
件事難就難在,就連細仔個姓氏都無法取回做司馬,更莫講能夠獲取正室的寬大。身體每況愈下的老司馬生自知留給他去解決這件事情的時間所剩無多。
大仔份人思想比較單純,加之年紀又細,要在集團短時間站穩住腳,除了要獲取董事會及管理層一眾元老及高層的支持,還需得到來自家族內部成員的輔佐。
在外人甚至大房個老婆看來,有楊駿大舅罩住,還有甚麼值得驚。弊在在老司馬生屬意的家族內部成員,卻是劃定要是同樣姓司馬的人選當中才真正使他一萬個放心。
就在今晚,還躺臥在醫院病房的老司馬生可還未知,有人現正加緊利用手上特權進行人事佈局的謀劃,培植自己的心腹作為日後接管集團的私人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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