揸著隻信封離開會議室,行去細司馬生那間辦公房期間,張泓心裡反復在猜度究竟信封內裡寫著營二部的哪位同事個大名?李重抑或董猛……
以兩人的能力都算得上是營二部的人才,可惜隻信封務必要交到細司馬生手上才得以拆開。在沿廊道行到辦公室門口,張泓先生總覺得自己像做錯事一樣,但都總要面對的一刻。
咯咯咯……敲響三下門,房內傳來一聲「入來」。張泓先生伸手扭開門柄出力一推,衹見細司馬生就站在距離門後僅半米距離。好在開門的力度不算大,否則可有機會撞正對方。
「經理,荀勖先生託我將個信封交給你。」都未來得及將房門關上,張泓先生就將手上揸著的信封遞給司馬晉惠。
「這封係?」接過信封,歪著腦袋的司馬晉惠問了一聲。
「係荀勖先生託我交給你。」張泓先生還未知,查實自己正踩落荀勖先生所挖的坑。
「剛早例會一開完,荀勖先生特登留低我一個,表示我們營二部將有人事調動。問題是他都無同我講清楚,打算調誰到其它部門,還講等陣會叫人拿個信封過來給我。」聽細司馬生這樣一講,張泓先生才明白荀勖先生有幾蠱惑。
所謂的人事調動,確實又可以理解成有同事被調職。換言之,在今早由荀勖先生主持的那場部門主管級別的會議結束後單獨留低細司馬生時,僅僅告知營二部即將有人事調動,而後再由自己來當醜人,將炒人的大信封交到細司馬生手上,難怪剛才荀勖先生曾表示這個任務不易辦。
基於同營二部的每一位同事關係都算維繫得不錯,無論隻大信封寫著邊位同事個大名恐怕都好難炒得落手。
細司馬生顯然還誤認為今次的人事調動同上個禮拜借調手下兩位同事過營一幫手時的流程有所不同而感到不解。
當時不過是由謝獻容拿張申請表過來簽個字就完成,何以今次收到的居然是隻信封?揸著張泓拿來的白色大信封行返自己的位置坐低以後,心裡邊忽然有股不祥的預兆。
「荀勖先生有無同你講清楚今次人事調動的詳細安排?」被細司馬生問起,張泓先生都一時間不知點樣回答好。
倘若細司馬生知道了上頭原來是要他親自出手炒掉營二部的某位同事。就當被炒的那位並非近期玩得較為熟絡的李重抑或董猛都好,以他入世未深,為人單純的個性,容易一時感情用事而落不到手。
難怪在會議室將隻信封交到手上時,已預料到有這著的荀勖先生表示要在一個禮拜時間辦妥,就是知道件事若然按正常流程交到人事部去辦的話不用三日就完成,但交給細司馬生的話件事就變的不易辦。
「荀勖先生交待,等經理將隻信封拆開就明白。」張泓先生這下不蠢。明知荀勖先生搵自己笨,要他當醜人,他才不願,所以都還是等細司馬生親手拆開信封。
炒人的決定是老司馬生落的。但決定炒誰,則由荀勖先生指定,但醜人卻要張泓先生來做的話,這種無著數的事確實做不過。可任務已交落他手上,唯有隨機應變。
究竟邊個不好彩?望著返回那張大班椅坐低的細司馬生將信封拆開,心情還緊張過玩Show Hand時甩牌。
眼看著細司馬生輕輕將信封口拆開,伸手從內裡將摺起那封信抽出再揭開。好奇的眼神僅閱讀了不到兩行,眉心繼而皺起,似乎意識到件事不是自己較早前所以為的那樣簡單。
「經理,封信……」面對細司馬生這番表情的變化,張泓先生按耐不住好奇。
「究竟係邊個的主意?」司馬晉惠大喝起一聲,將手上揸著封信一掟。「張華叔做錯咩?點解公司要炒了他!」
大大出乎張泓先生的預料。謠傳了兩日有關公司炒人的事,至到被叫去會議室才得以確認清楚真有其事,但都無想到今輪被炒的居然是全公司最擔屎不偷食那位老臣子張華叔。
講起張華叔份人精警無他份,卻又講不上有幾笨實。勝在待人接物方面好得身邊班同事的歡心,兼且又從來都不託人家手踭。點解公司偏偏就炒掉他一個?這刻莫講細司馬生,就連張泓先生也想不明個究竟。
還以為公司突然炒人,並直接拿營二部的同事開刀,起因都是源於要懲戒一下那晚有份參與落PUD的同事,並捉出個典型用來祭旗,以達到鎮嚇作用。殊不知,被炒那個居然是當晚並無參與落PUD的張華叔。
張華叔今次真係死得夠冤枉。張泓先生這下連醜人都不用做,就等細司馬生將封信拆開,個謎底便揭開。但做戲做全套,況且當得悉被炒那位居然是張華叔,他可自不然要配合起當下房間的氣氛,顧及細司馬生的情緒,用以從外到內再到外的六分演技加起四分情緒,一臉愕然地走過來辦公檯伸手拿起杯掟到檯面那封信。
「張……張華叔被炒魷?無可能㗎!點會這樣……」略帶恍惚的神色,配以緊張的顫音,好多讀過訓練班出來的新人都交不出張泓先生的這下演技。
被炒的點解偏偏是張華叔這個問題,細司馬生也想搞清楚,究竟人家好地地為公司服務了二十幾年,卻並無做錯任何就被解僱。心感不忿的司馬晉惠決定要去討個說法。
張泓先生可還是頭一次見到細司馬生嬲成這個樣。從大班椅起身繞過張辦公台,往房門方向,行經張泓先生面前,一手將封信搶過去,繼而幾步行到辦公室門口,怒氣沖沖地開門行出房外,打算去找荀勖先生。
死火!回過神來,張泓先生及時追出到辦公房外,見細司馬生沿廊道行出外邊,恰好撞見迎面行入來的謝獻容。
「經理……經理……」還未搞清楚具體情況,衹見到細司馬生黑著口臉從面前直行直過的謝獻容一連嗌了兩聲,卻被對方當成透明,惟有一手將尾隨出來的張泓先生一手拉著。「發生咩事?經理他……」
「今次大鑊!公司要炒張華叔,經理家陣好嬲。要去找荀勖先生講數。」聽完解釋,生怕出事,謝獻容決定同張泓先生跟過去。但他們都無敢出聲勸阻一句。
已被怒火攻心的司馬晉惠來到總經理荀勖間辦公房門口出力連拍了幾下門,力度不細,給人感覺就像在催促裡邊的人儘快出來開門的感覺,全公司也就得細司馬生夠膽這樣做。
得到坐在房間內的荀勖先生同意,司馬晉惠一入到房即拿起手上揸著封信大聲質問。「Uncle,張華叔究竟做錯咩事?點解偏偏要炒他一個?」
都知道炒人這件事會比較棘手,但估不到這位世侄的反應居然這麼大。
「這個是上頭決定,你同我都改變不到,惟有照決定執行。況且公司將會補足所有的賠償,對任何被解僱的職員來講都不算刻薄。」荀勖先生就當然不願將責任攬上身才推給總公司。但查實揀張華叔來炒的決定卻是他本人的主意。
「公司就算炒人都應該給出個合理的解釋,而不能夠貿貿然話炒就炒!」司馬晉惠執著成這個樣,荀勖先生知道倘若不給出個滿意的答覆,件事將永遠都辦不妥。
問題是,解僱張華叔這個決定可是荀勖先生作為上級下達落去的任務。倘若連這樣都要解釋的話將來還得了。換成其它人,早就被轟出房外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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