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能夠活得無存在感又確實可以避過好多風險。但從他三年前被調派到營二部,坐落那個近窗口位,個心就無一日再安樂過。
但凡被安排過來營業二部當個窗邊族,就意味著隨時會被公司解僱的可能。三年前當張華叔被調過來營業二部被安排坐落近窗口邊的位置時,隔籬可還坐著另一位資歷比他還短的同事。
僅過了一個月,那位同事便收到大信封。當時全個營二部都在估,下一個應該就會輪到張華叔。點知張華叔同另一個被調到坐他隔籬的後生仔一坐就坐足大半年,最後那個後生仔卒之捱不住辭職,可張華叔依然相安無事,大家也都習慣了同張華叔一齊共事的日子。
至到年初,當第三位同事辦理完離職隔日起可就從此凈得張華叔自己一個坐在靠近窗邊位。
被調過來營二部三年,雖然早就習慣在這邊的工作。但過去三年,看著坐身邊的同事走完一個接一個,張華叔都無敢掉以輕心過。
按照老司馬生的宗旨,一般公司是不會貿然對任何一名同事進行解僱,尤其像張華叔這種資歷較深的員工。當刻若然再不攤牌的話就衹會繼續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
「上個禮拜總公司那邊通知,營二部將在未來三個月內進行重大的調整。到時成個部門還留不留得住連我都保證不到。」
為了不令自己覺得尷尬,荀勖居然編出這番大話作鋪墊之餘,甚至將醜人這個角色踢返過總公司,這擺明就是要張華叔以後記著,炒他那個衰人不是自己。
「份Memo之所以一直拖著未出,完全是因為我好希望件事能有轉彎的餘地,於是今早趁過到總公司開會的機會,嘗試再說服老闆。」不忘為自己樹立好人形象的荀勖更是將他同大家共情的表演發揮到淋漓盡致。
「好可惜……」見荀勖先生愁眉苦臉的搖一搖頭,張華叔有股不好的預感。
「總公司是不是打算想炒人?」難得張華叔主動開了個頭,荀勖先生自不然地揸緊機會。「唉……我都不知點同你講好。大家畢竟都相識了二十幾年,我都好不捨得你這位老同事離開。」
從荀勖先生親口講出這番話,張華叔可嚇到整個人都慌了神。
「阿華,希望你不好怪我保不住你。其實你都叫做為公司服務了二十幾年,我都真是不明,總公司居然那麼不近人情。不怕坦白同你講,這件事細司馬生前兩日就知道了。我好希望不好因為老司馬生的決定而記恨細司馬生。因為在這件事上,細司馬生的看法同我一樣,否則都不會遲遲壓住封解僱信不肯簽名。」
真正決定揀張華叔開刀的荀勖都算蠱惑,先是搬了老司馬生出來做醜人,但又怕張華叔出到去亂講說話,於是再搬細司馬生出來。總之神又係他鬼又係他。
「放心,就算公司要炒我是大老闆的意思,我都不會怪細司馬生。不怕老實講你聽,我來了營二部三年,還真未遇過像細司馬生那麼曉得尊重我的同事。」
估不到張華叔對細司馬生的印象那麼好。聽到他這麼講,荀勖才總算敢放心得落。
「你在公司服務了二十幾年,加之我們又是同期入職。所以我對你的情份比起其他同事都要深。」難為荀勖厚臉皮到連這番假到無人信的話都講得出口。
這個荀勖平時點對人,人家張華叔有眼看。就講從當年得到賈充的提攜及後獲得老司馬生的重用而高陞以後,對於還留在公司服務的那些同期入職的同事們,態度也轉變得好快。
尤其公司總部搬過啟德開始,西九分公司這邊就變成他一個人的天下。每逢出出入入碰到張華叔,都會先等人家主動停低問候一聲,有時心情好可能還會點下頭應一聲。換轉哪天心情不好,可就連一眼都懶得望,全然擺出一副零尊的態度將人家當成透明。
家陣為了令張華叔接受被炒的這個事實,荀勖嘗試將好話講盡。
「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可以向你擔保,公司非但不會欠你一分錢,甚至我還替你爭取多三個月的補償。離開公司之後,若然有咩須要幫手即管出聲。」
按照政府規定的僱傭條例,除了多加三個月的賠償,再加上遣散費及長期服務金,才得二十幾萬,對於張華叔現時屋企的環境,到外邊想要找份穩定的好工又不容易。
哪怕從他三年前被調來營二部那日起就已有心理準備,自己終有一日會被淘汰出公司。但當這日到來的這刻,張華叔依然好難完全接受到這個事實。
正如荀勖先生所講,公司並不會拖欠自己一分錢,但畢竟服務過二十幾年,正常人都有好深的感情。
離開辦公室返過營二部收拾好檯面及櫃筒的物件以後,張華叔可並未有急著去找大紙箱。儘管已被口頭通知自己遭公司解僱,但手續可還要逐一辦好才得以到財務部一次過將屬於自己該拿到手的補償批出。
「經理在不在樓上?」張華叔向謝獻容問聲。
剛剛被總經理叫去辦公房時,曾一度誤以為自己夜晚到7-Eleven返兼職的事被揭發。事後證明,謝獻容把口能夠守得住秘密。奈何,連她也無力改變到張華叔遭解僱的決定。
「經理不在,估計要等明早才返。」半個鐘頭前才打過電話給細司馬生,當時他早已趁大家不為意離開了公司。
眼見張華叔這幅魂不守舍的狀態,不免替他感到擔心。荀勖才講過,儘管自己已被總公司勒令解僱,但封信還在細司馬生手上。卻因為不願執行總公司的決定,才將信封壓著,遲遲不肯簽字。
細司馬生的好意張華叔自然記在心內。但他都不想為了保著自己一個打工仔而要人家細司馬生做出與總公司對抗的行為,從而影響他與屋企人的關係。
荀勖就是看死他份人老實,才決定搶先將解僱的消息告知,並確保張華叔提早接受這個事實,到時細司馬生自然就會服軟,肯乖乖在那封解僱信上簽字。
到時公司又不用再浪費錢來養著個無價值的人,而張華叔亦可拿到超出他應得的賠償。關鍵是自己又能夠趕在今週工作日結束前將老司馬生交待的這項任務完成。
荀勖都知自己這個做法無疑會令細司馬生不高興。但他都被迫到無法子才決定要這麼做,鬼叫自己事前無搞清楚張華同太子爺的關係那麼,否則才不會揀錯人來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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