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新婚不到兩個禮拜,已習慣無論在屋企抑或出埠外遊,每晚都有個人睡在側邊。
到今早被阿媽命上樓叫醒自己的傭人嘈醒,翻過一下身,擘開眼那刻才記返起昨晚可是回到自己屋企食完飯就再都無離開過,家陣所睡的可是位於深水灣那幢大宅三樓的房間,床上也就淨躺睡著自己一個,床邊站住一位傭人在提醒。
「大小姐,差不多八點,夫人叫我上來同妳講聲夠鐘起身,等陣八點半姑爺會準時過來接妳。」
昨天真是太攰。雖然從墨爾本機場一上機找到自己個位坐低無幾耐,等到架飛機順利起飛不久就睡著。可舟車勞頓都不算得上是最辛苦。
最慘的是,到晚黑奶奶同老公過來屋企食完飯返過醫院,剩低自己一個留低過夜,本該早早上房沖涼休息。可一想到老公同奶奶匆匆忙忙食完餐晚飯就趕返過醫院參加病理會診,已然返上自己間房沖完涼本該早點休息的賈南風卻為了等她老公的電話而捱到近十一點都未捨得上床睡覺。
終於等到個會開完,距離晚黑他同奶奶離開已隔逾四個鐘才總算收到老公司馬晉惠打來的電話,「喂」過一聲,都未來得及提問,還在醫院剛離開主診醫生Dr.Wang辦公室出來一陣,司馬晉惠就先叫阿媽返上7F,自己則第一時間拿起電話打來給老婆,將今晚同醫生開會傾過的幾個問題以及阿爸現階段的身體狀況一一講清楚。
還未嫁入他們司馬家前,就曾聽屋企人講給關於老爺生病一事。但直至到這刻才認知到老爺身體的情況可要比想像中嚴重得多。
胰腺長出腫瘤已夠棘手。好死不死塊腫瘤與血管黏合,造成對主動脈的堵塞情況愈加嚴重。
好多患Ca的病人通常都逃不過第一年手術,隔年複發,第三年病故的厄運。可老爺的情況,一眾專家都認為更惡劣。
隨著癌細胞的加速生長,本應該通過進行化療或放療等方式使腫瘤變細,到時再爭取通過手術的方式解決。
正如有份參與病理會診那位血管腫瘤專家卻表示,包繞著肝臟固有動脈的那塊腫瘤就算不惡變,但其侵犯性也相當強。手術風險極大,成功率極其量也超不過百分之五十,故此早在昨晚,老司馬生已口頭拒絕手術的方案。剩下也就傳統的放射、靶向及免疫等幾種治療的方案。
可真正令司馬晉惠破防的是,原來早在幾個月前,阿爸到杭州參加完那場地皮競投隔日就返港入院,通過進行PET-CT以及全消化道內視鏡檢查才發現該死的腫瘤出現,所幸當其時還尚未進入轉移階段。
為免腫瘤對肝臟主動脈的進一步侵害,經Dr.Wang聯同幾位專家會診商議過給出僅得五成不足的手術方案後即遭否定,而僅僅通過藥物,卻無法控制得住長在胰臟上那塊腫瘤,最終專家團隊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倘若被包繞著的肝臟主動脈再遭堵塞而出現如昨晚那樣上腹部突發性的不適,作最壞的打算來預計的話,不排除條命都捱不到癌細胞擴散那日就無。
都不明,阿爸既不吸煙又不嗜酒,除了後生那陣應酬得比較多,近幾年作息都好規律,飲食又健康,點解會得到這種病。
得知阿爸的病情已嚴重到這個地步,做仔的居然還懵然不知而感到愧疚也是人之常情。好在,聽Dr.Wang講述完有關阿爸個病情,除了正常的驚恐情緒籠罩下,司馬晉惠竟然還能問出一條連她阿媽都想不得出的提問。
無論作為港怡醫院消化科權威專家的Dr.Wang抑或另外兩名擅長血管腫瘤的專家過往查實也曾遇過類似的病例,但情況不多見。
司馬晉惠想要問的就是過往有關阿爸這類病況的患者臨床治療的效果,譬如治療方案以及最終的生存期等問題。
結果當被問到那些患者是否都接受通過手術的方式對腫瘤進行切除,攪到Dr.Wang同另外兩位專家都面面相覷,都大概猜到答案的楊瓊芝才開聲打住,繼而直接跳落到下一個話題。
聽完老公打來的電話,攪到原已眼睏的賈南風熄燈攤上床後卻遲遲都睡不著。一來是擔心老爺的病情,倘若在未來短時間內情況迅速惡化甚至離世,將對司馬家造成的變故對自己這段婚姻帶來幾大的負面影響外,那就是如何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輔佐好自己個老公完成集團接班的任務,這個方才是她作為司馬家第三代女主人的使命。
「咩話,就來八點!」被嘈醒過來的賈南風聽見傭人所報的時間,腦回️路立刻正常返,繼而嚇到即刻紮起身。
自從結婚後習慣睡大床右邊的賈南風打算落床找返對拖鞋著上,卻見正好入來臥室站在大床右邊的工人擋住。
「行過點,不好阻住。」被急於落床找鞋的大小姐喝了一聲,傭人迅速後退兩步。點知等賈南風落床,對腳踩到落地才發覺對拖鞋不見。
「大小姐,妳對拖鞋放在床尾喎!」經傭人提醒,賈南風即刻縮起對腳,再爬到床尾發現對拖鞋。換成以前,見大小姐找不到拖鞋,早就主動到床尾將對拖鞋拿到來她面前放低。可看看家陣傭人僅提醒一句然後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動。
「我刷牙洗臉先,自己搞得掂㗎喇!」賈南風這番話的意思就即是講給傭人聽不用擔心自己等陣梳洗完出來又再攤上床重新睡過。
果然,等到傭人返落樓隔了約十分鐘就見已換上一套像返寫字樓打扮的造型,一手拎著隻挽袋,一手拎電話落到來樓下。
「大小姐早晨!」
「早晨早晨……」
「大小姐早晨!」
「各位早晨!」
在同幾位傭人打過聲招呼,正坐在飯廳的賈母也即刻吩咐傭人到廚房拿早餐出來給阿女。
「阿媽早晨!」賈南風行到來飯廳就被阿媽捉住追問襯家的情況。
「等陣妳陪晉惠返公司之後幾時再過醫院?昨晚晉惠有無給電話妳?」聽見晨早落到樓一見到面阿媽就這樣問,賈南風也打算將昨晚接到老公的電話所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講她聽。
「昨晚等到成十一點半先接到他電話……」
「十一點半都還在醫院?有無講妳老爺他點樣?」賈母心急追問起。
「當時他同奶奶剛參加完病理會診,就第一時間給電話我,同我講老爺的情況不樂觀。早在半年前就發現胰腺的位置有塊腫瘤包繞著好似話繫個肝臟條主動脈……」賈南風也就將自己大概記得的複述一次給阿媽聽。
「記得在妳臨結婚前有次同妳奶奶傾電話,起初都是傾下你們兩個後生結婚的事。臨到收線,先至講起她老公的病情我先至原來出邊的傳聞都是真嘅,妳老爺確實患上了癌症,好在當時病情還算穩定。估不到妳過了門都未夠一個月就變成這樣……」賈母無奈嘆了口氣,賈南風才接著繼續講。
「醫生講老爺個病灶已經惡化,但還未至於擴散。棘手的是,塊腫瘤以對肝臟條主動脈造成侵害才造成前晚突發不適入院。醫生都將除非進行手術,否則會愈來愈危險。好可惜,老爺就是不肯應承,聽講都是因為個手術的成功率太低,低到得五成機會。」
「襯家還有無其他的打算,譬如嘗試下出國治療?」賈母的想法,早在昨晚同老公通電話時,賈南風就問過。
「我看無這個可能!」賈南風搖一搖頭。
「妳看司馬被急著趕去總公司就知老爺對自己個病消極到咩程度。」
傭人從廚房拿出煮好給大小姐的那份早餐擺到來餐檯。看見自從大小姐出嫁之後每次返來同夫人的關係都再無像從前那樣面阻阻,對於屋企的管家以及傭人來講都是好事一件。
「係嘞,昨晚女婿還有無提起過二房個細仔。」聽到阿媽忽然這樣問起,賈南風才醒起昨日下晝在醫院已打過通電話給梁碧藍一事。
「昨日給過電話我個朋友,即是妳講前晚有份送老爺入醫院姓梁那個後生女問過,個衰女果然瞞住我同二房的細仔一齊都不講。這幾日都應該無時間約她出來。我看等遲點,到時他們應該會主動來約我同老公食飯。」
食完份早餐再去趟洗手間時間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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