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邊位找我先生?」一開聲,賈南風頭一句就先向對方間接表明自己的身份。難怪一聽見接電話的人不是細司馬生,而是其夫人,攪到電話那邊的段廣明顯有些拘謹可吞吞吐吐。
「請問聲,經理方不方便接聽電話?」段廣連續打來兩次顯然有緊要事,而賈南風也聽得出對方語氣優點拘謹。
「不好意思喎!我老公見有點不舒服,已經睡咗!請問聲係咪有咩緊要事找他?」聽得出這位司馬家少奶的語氣擺明就是不想讓自己個老公聽電話,故此段廣也好識趣。
「既然那樣的話就不好打攪經理休息,有咩等明早再傾,晚安!」段廣急急收線後,賈南風心想個死擦鞋仔連講句話都鬼鬼祟祟,一聽就知有蠱惑。若然再日日給這種小人留在老公身邊,遲早被人當傻仔玩死。
將手機放低,賈南風可又再盤算著往後該如何令老公儘快擺脫其大舅對他的控制,並且一步一步重新掌握返本該屬於他這位太子爺的實權。這確係個頗為燒腦的難題,畢竟以自己個老公的資質,好多事都不是她這個老婆個心點想件事就辦得成。
直至五分鐘後,一陣劇烈而急速的腳步聲從五樓沿樓梯落到來四樓,再循走廊來到臥室門口。咔嚓一聲,聽見有人敢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開門入來房間,賈南風擰轉頭一望,見到入來的人居然是較早前沖完涼就上樓休息的司馬晉惠。
比起頭先剛返上來臥室就倒頭大睡時的精神頭要好得多,兼且沖過涼,當行近過來可再聞不到一絲酒味,卻見他神色相當慌張。
「有無見過我部手機?」聽罷,賈南風伸手到台檯面將手機拎起遞過去,卻並無告知剛接聽過段廣打來的電話。
「發生咩事?」
「大舅被老廉請咗返去飲茶,頭先還在樓上睡緊,阿媽突然入來將我叫醒先知道件事。家陣阿媽要先過去舅母那邊……」
儘管一直以來都不鍾意大舅楊駿這個人,但當聽到對方被廉署帶走的消息這刻,賈南風個心依然猛地沉落了一下。
估計都是同對方個女婿先前被調查有關。正因這單案件,廉署調查組經深入調查,而牽出楊駿這頭大老虎。
現在淨知道大舅楊駿是以受疑人身份被廉署專員帶返到位處港島東區北角渣華道303號廉政公署總部大樓進行問話調查,律師已趕去瞭解情況。
同時間被帶走的還包括公司的三名管理層成員,其中武茂作為大舅楊駿扶植的心腹也被廉政專員從其辦公室帶走。
根據廉署守則規定,廉署人員未必一定需持有法庭手令,衹需在合理懷疑某人已觸犯《廉政公署條例》《防止賄賂條例》等,即可進行拘捕,但需當面告知被捕人其被捕原因及享有保持緘默的權利,因此被捕人可選擇是否回答廉署人員的問題。
至於點樣先至算是合埋懷疑,則由廉署人員按現場的事實情況而作出客觀判斷。
但講真,去到大舅楊駿家陣作為上市集團董事會主席這個位置的人,廉署手頭上若無十拿九穩的證據都不夠膽實行拘捕。至於黑材料的來源及舉報人身份等信息,基於廉署保密,密密實實的原則下實在好難搞清楚。重點是,被帶走的幾位私下有否做過幾多違法的事,方才是能否平安落地的關鍵。
就在挨晚,由廉政專員孟觀、李肇帶同調查組的成員兵分兩路,到集團總部及楊家大宅分別帶走數人返總部進行調查。期間楊駿大舅及武茂都提出見律師。
屋企人就當然個個都好驚,但又有什麼辦法。從兩個月前收到舉報,經執行處處長級別人員審議過,確認為可追查的貪污舉報,並成立調查小組,經過兩個幾月的周密蒐證,至現階段經已掌握到不少證據,故此現階段可對受疑人進行扣查問話。
及後還要提交進度報告到審查貪污舉報諮詢委員會。等到整個調查完畢,再將調查結果呈交律政師就是否作出檢控進行決定。
根據《防止賄賂條例》,任何人向公職人員提供任何利益以換取優待,或給予「甜頭」以寄望日後獲得方便,或在與政府政策局/部門或公共機構有事務往來時,向受僱於該政府政策局/部門或公共機構的公職人員提供任何利益皆屬犯法這點,就拿著份《與公職人員往來的誠信防貪指南》背一次,作為堂堂大公司的董事會主席大舅楊駿可無理由連最基本的法規都不認識。
作為大Boss抑或被帶到隔籬室的武茂都非常咀硬,就是死都不肯回答一句,非要等律師到場為止。可並非人人都好似他們那樣。
一個團伙可總有人意志相對薄弱,甚至出於利弊衡量過自己若能夠坦白交待清楚,大可爭取個緩刑亦未嘗不是件壞事。如是者便有人向負責進行問話的調查組成員如實將以往如何多次通過玩牌局方式向包括機電工程署在內多個部門管理層的行政人員進行利益輸送。
這下大舅楊駿就死定了。一個社會如果能做得法律大於權力,就算不好彩遇到麻煩,都會第一時間去找律師。相反在一個權力大於法律的社會,人們就會第一時間去找關係。慘在好似大舅楊駿家陣的情況,找邊鬼個都幫不到手。
那一個個都收過他錢的行政人員,平日都無什麼嗜好,就是牌癮大。看中他們這處弱點,起初幾次都由大舅楊駿出馬去招呼幾位行政人員。無他,就是投其所好。
直接塞錢這招即肉酸又不穩當,那就靠輸錢的方式,既可過足牌癮,又可用以這種傳統而又隱蔽的方式安心將錢袋落袋。
每次收到電話,班行政人員個個都如約而至陪他玩兩圈,每次輸贏都在數萬元。如果楊駿大舅贏了就當輸杯奶茶錢,可如果班行政人員贏的話,則得奉上墊底錢,少則三兩萬,多則十萬八萬,大家都會欣然笑納。
審訊室內,面對擺在面前的單據證物,都是其女婿間公司私下賄賂機電工程署管理人員進行圍標的罪證。除即時提出見律師的要求,楊駿大舅再都講不出第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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