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營二的同事通通都是在樓下工作,但返了兩個禮拜工,司馬晉惠也甚少會到樓下。
「係喎,都食晏時間,點解你都還未去食飯?」離開茶水間,司馬晉惠好奇問了句。張華叔尷尬地笑了下。「我平日都是習慣自己帶飯盒返公司食。」
以往都試過有同事自帶飯盒返公司食,而毋需覺得有任何不好意思。問題是,張華叔之所以會覺得尷尬是因為,自己本身在公司就是個不合群的異類。
相比起其它同事對他這位資深員工的態度,細司馬生可居然是最有禮貌最識得尊重的那位。除了每日營二全體同事上來樓上辦公室僅開十五分鐘的早會,以及司馬晉惠偶然出出入入撞見張華叔替人當跑腿經過時彼此打聲招呼,其餘時間都並無太多的接觸過。
但考慮到張華叔作為營二部最資深的員工,所以從第一日返工結識對方開始司馬晉惠可還是比較留意他老人家,並覺察出張華叔在公司確實是個極度無存在感的人。但無存在感並不代表人家就不存在。
「原來你習慣帶盒飯返來,嘩,餐餐中午都可以食到住家飯又真是幾健康喎!」司馬晉惠給予雙羨慕的眼神。
在同張華叔一路傾,一路從茶水間行出到前台,司馬晉惠霎時間想起件好緊要的事必須向前台那位女職員囑咐一聲,立即剎停往出邊電梯方向行去的腳步再擰轉身。
「有件事麻煩妳……」
聽見原本打算跟張華叔到樓下沖杯咖啡的細司馬生忽然有事交待,前台那位女職員即時站起身。
「請問經理有咩吩咐?」
司馬晉惠也不過是想麻煩對方幫一個忙。
「我用手機落了單,叫了份日式燒肉丼飯,估計等多十五分鐘左右就送到。到時我若然未返上來的話,麻煩盒飯先放前台保管。」語畢,司馬晉惠繼續同張華叔到樓下茶水間。
適逢食晏時間,樓下辦公室除了有位同事還未走,已不見有其他人。到了茶水間,張華叔很爽快的將某格櫃門打開,連續從櫃裡拿出Davidoff和UCC還有COSTA還有最常飲的Nestle四款咖啡以及盒方糖。
「嘩,我以為大家都鍾意飲茶才囤了那麼多種茶葉,原來連咖啡都有這麼多款。」但對於並不太講究這方面的司馬晉會來講,沖邊隻牌子的咖啡都無什麼所謂。
「唔該嗮,張華叔今次真是麻煩到你,你食飯先喇!杯咖啡我自己搞得掂。」
從那盒黑色包裝紅色間邊的Davidoff咖啡拿出一包撕開倒入杯內,再放到電熱水機前加水。隨著一條水柱沖落到杯內,一陣濃香的咖啡味散開,司馬晉惠可即刻深呼吸了一啖。
嘩,陣味道又真是好正喎!為了及時能夠享用到這杯咖啡,司馬晉惠僅用熱水沖了三分一杯滿,再用隻匙羹將咖啡粉攪勻,然之後再加入凍水,繼而拿起一口氣飲上兩大啖。
張華叔正好將他那份今早從屋企帶返來的盒飯拿到入來茶水間。還在飲咖啡未捨得返上樓的司馬晉惠一見到人家捧著盒飯入來,就即刻坐落隔籬張凳,對眼望著盒飯滿是好奇的樣子。
「張華叔,日日有住家飯食都幾不錯喎!」聽見細司馬生贊了句,每日食晏都能享用到住家飯的張華叔將盒蓋打開,盒的第一層可裝有炒花腰、西蘭花以及豆腐兩塊。第二層放的則是白米飯。但由於飯餸經已凍了,需要放入微波爐叮兩分鐘再食得。
「辛苦我老婆囉!要她每日一早就起身又要煮午餐的飯餸又要準備一家人的早餐。」聽罷,司馬晉惠不禁心想,對方屋企那位張太豈不是比自己大屋的傭人還要辛苦。
但無可否認一點,雖然每天都要早起為丈夫準備午餐,但住家飯確係比街外邊的外賣要健康得多。始終張華叔都五十歲人,而不可能日日中午那餐都食外賣。
轉念間,司馬晉惠也覺得好有道理。雖然公司附近確實有好多出品不一,看上去又確係好有吸引力的食肆,但都不可能及得上屋企的住家飯有營養。故此他決定從明早起,叫屋企負責廚房的傭人為他準備份盒飯帶返公司食就算。
經過微波爐的三分鐘加熱完畢,望著張華叔將盒飯打開拿起筷子,司馬晉惠個肚因餓過頭而響起咕咕兩聲。
「知不知家陣幾點?」司馬晉惠本打算到茶水間沖杯咖啡,所以部手機一直放在辦公房無帶在身。張華叔部手機正好放在出邊充電,於是擰轉頭朝背後掛牆鐘望了眼。
「都十二點二十分,我估你份外賣都應該差不多就到。」經提醒一句,杯咖啡都未飲完,司馬晉惠就即刻起身拿起隻杯。「張華叔,我返樓上先,你慢慢食。」口含著啖飯的張華叔連連點了幾下頭。
離開茶水間,行出到電梯外邊等了陣。剛好其中一部電梯正從樓下那層升上來。當返上到辦公室那層,前台女職員立即起身。
「經理,份飯剛送來一陣。」一聽到份外賣送來,司馬晉惠即刻跑到來前台,伸手接過女職員遞過來那份日式燒肉丼飯,講聲唔該,再急急腳跑返入自己那間辦公房,事關那場電競直播即將在十分鐘後開始。
首場比賽的對陣雙方,先由來自韓國首爾的一支近年彈起得好快的隊伍,對陣來自國內武漢的一支勁旅。至於港區派出的代表隊則要等到明日下晝四點才登場。
下晝四點那個時間段正好是公司最忙碌的時候,但為了收看場直播,為港區的代表集氣,大不了到時再個找機會摸魚。
整個上晝都不見荀勖先生出現過,外邊不少同事在完成各自手頭的任務以後都表現得比較懶散,但都不及匿在自己間辦公房入邊的司馬晉惠。
午後,外出用膳完的同事陸續返到來公司本該繼續完成下晝的工作,但因為到總公司開會的荀勖先生還未返,個別手頭上的工作並不算太趕的同事一味還顧著在吹水,完全投入不到正常的工作氣氛當中。
特別是營二部的同事,向來工作量就不大。再加上他們部門的經理間房又是在不同樓層,那就更不知無皇管。
作為營二部搜索器的董猛一返到來公司就老老實實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對著部電腦,不時挪動下鼠標,但對眼不時瞄下放隔籬那台正全屏收看東京實時直播的電競大賽。
李重同另一位同事從食晏離開公司後就再都無返過來。凈交待一句到客戶店舖拜訪,卻無講明在什麼地方幾時返,總之公司有緊要事的話到時再給電話他。
看上去最不得閒,但卻又明明是全個營二部最無所事事的張華叔,從食完個盒飯,洗乾淨餐具以後,可半步都無離開過公司。
沖完杯綠茶,行返那張擺放近窗邊位最不起眼那處旮旯坐低,就老老實實地上下網。至到午後好多同事都返到來公司,他也不過在等有無同事需要他的幫忙,總好過坐著什麼事都不用幹的話,一個對公司再無任何利用價值的員工,恐怕公司亦不願意再繼續養落去。
其實當初之所以無直接炒人,可是有原因的。老司馬生作為老闆,平日又不是常在西九分部這邊,故此對公司每個員工的處境,都並不能夠完全掌握得了。
加之張華叔又是公司的老臣子,老司馬生份人都還是幾念舊。尤其對好似張華叔這類從當年西九分部這邊還是總部的年代就入職的老同事還是比較關照。
在老司馬生看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衹要這些人能誠心為公司服務,相信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十幾二十年過去,公司的人事變動得好大。當年跟張華叔同期入職的同事有些已調陞上總公司,有些則離職多年,更有一位甚至坐上西九這邊老頂的位置,講的就是今早過了總公司開會的荀勖先生。
現實往往就是那樣殘酷。就講一間公司,總有那麼一些人,由於在人際手段上不夠聰明,致使失去不少發揮的機會,甚至還被某些小圈子給排擠,譬如像張華叔甚至營二部的不少同事都是一樣。
但凡人際搞不好,或者不識搞的人,是不是就代表他們在這個社會上就完全沒有存在價值?不,這完全不對。至少老司馬生是一直這樣認為。
反過來講,社會有不少人際高手,他們除了衹會拉幫結派,自立山頭外,平日在實際工作上,反而什麼都不懂的人可一大把。
隨著近年公司內部的少壯派崛起,以防有像張華叔那樣的員工,因遭受排擠而離開公司。幾年前公司就定下了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凡被列入被炒名單的同事,必須暫時分派到營二部再觀察一段時間,而負責把手這關的人,則正是張泓先生。
可以講,衹要他認為仍對公司有貢獻的人,都會暗地裡伸出援手去協助,好讓他們能繼續留在公司服務。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gPxT6g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