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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還沒辦法回到並肩而行的距離。
赤村老師正巧從心諮室出來,他身著輕鬆的格子衫,梳理整齊的紅棕色頭髮在日光燈下反射光芒。
「老師好!」「赤村老師好。」他們的招呼沒有對上,鈴音還唯唯諾諾地低下頭。
「用不著這麼拘謹啦,我都不好意思了。」赤村老師推了推眼鏡,面露赧色。
「筑紫同學,終於可以從你眼中的雲霧當中看到一道曙光了,很努力了呢。」他清了清喉嚨,勾起嘴角。
「只要好好把握住這道光芒,妳就能更加接近妳所嚮往的事物吧,不要小看這道光芒,或許妳身旁的人也能因為這點小小的轉變得到一些力量吧。」他側過臉,看向鈴音身旁的真司,微微頷首。
「啊……不過看來妳和黛同學還沒和好呢。」他揉了揉沒有鬍渣的下巴,壓低聲音說道。「她的眼中還是一片雷電交加的烏雲。」
「啊——嗯……發生了一點事。」鈴音閃爍其詞,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算眼前的人是她熟悉的教師,她還是沒辦法輕易敞開心扉。
察覺到她的反應,赤村老師便開始發揮他作為心理諮詢老師的專長。
「呀——還真是年輕呢。仔細想想,我想當年也常和朋友吵架呢。」
「老師您都是怎麼和朋友和好的呢?」鈴音把話題接續下去。
「大概就是請對方一罐飲料,聊一聊就能解開誤會了吧,也不用拘泥於誰對誰錯。既然會吵架,雙方就會有自己堅持的正確,當然也都會有錯誤的地方。哈哈,男孩子就是這樣啦。」他笑道。
「黛同學是個單純的人,總是心直口快,沒有什麼心機,就是有些固執。卻也因為這樣常被當作不會察言觀色,只顧自己。但是只要能讓她看見妳的心意,她就會諒解的。不過她是個固執的人,所以可能需要點時間,我這邊也會好好勸勸她的。」他溫柔的語氣宛如大吉嶺紅茶一樣容易入口。
「是……這樣啊。」鈴音低下頭,腦中浮現出自己和理愛道歉的畫面,但是就連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曾對她說過很過分的話,她又怎麼會原諒自己呢?。
「不要去想對方一定不會接受妳,既然你們在不認識的時候都能透過時間逐漸理解彼此,成為朋友了。那麼在建立了感情基礎之後,要再次理解對方,也會變得更容易吧。嘛,這也只是經驗談啦,總是有些棘手的特例。」他語重心長地說,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鈴音的雙眸。
「不要感到太大的壓力,真的不行,其實也不用強迫自己和對方和好。」
「您的意思是?」她錯愕地睜大眼睛。
為了避免鈴音誤會,他再度將聲音放柔,放緩,如同漂浮的雲朵。
「我們本來就沒辦法要求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喜歡自己,也沒辦法勉強自己去喜歡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就算是朋友也一樣。不過既然朋友一場,總是會希望在離別的時候帶走的是美好的回憶吧。」他的笑容如同薰風般溫暖,吹進了鈴音的心中。
「老師,我會好好想一想的,謝謝您的建議。」鈴音眼中的光芒又多了一些,她將雙手疊在一起,深深地低下頭。
「都說了,不用這麼拘謹啦,不過這也是妳的特質吧。那麼,待會見啦。」他舉起手道別,從他們身旁穿過。即使他要鈴音放鬆點,她還是轉過身向他鞠躬。
「真是一位好老師呢。」真司讚嘆道。「既不會擺架子,也沒有隔閡。」
鈴音在外面待了好一陣子,她的手始終握在門把上。即使是七月的大熱天,門把仍舊冰冷,好似對面的世界與她現在所在的世界存在著無法縮短的隔閡。
做好準備之後,她舒了一口氣,打開心諮室那扇厚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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