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康太后突然召見陶慧瑜。我憂心忡忡，她本來就鑽了空子才獲寵，又教皇帝各種稀奇棋博，保不齊會被太后怪責「玩物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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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前腳剛出慈慶宮，我就趕緊去壽安宮等她回來，她甫一回來，就對我問好：「姐姐怎麼來了？早知姐姐要來，我就早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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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地問：「太后為何召見你？她有責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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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輕笑：「姐姐多慮了。我本來亦怕太后不滿，想不到太后也喜歡下棋。她知道皇上常與我對奕，才招我去手談。太后心思慎密，又果敢堅毅，棋藝遠比我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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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一口氣：「如此甚好，我真怕她會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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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話中有話：「太后才不會呢。倒是要小心莊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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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轉念，就想起莊太后告訴過我：陶介脩是先帝制衡趙家的棋子，張祐豐納陶家姊妹是拉攏陶家而已。陶慧瑜顯然知道陶家的處境，但只閃爍其詞。陶慧瑜既然沒說過內情，我便只能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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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莊太后的吩咐，思緒飄得極遠。陶慧瑜見我懶懶不說話，就主動挑起話題：「姐姐似乎與榮貴嬪走得很近呢。我發現榮貴嬪總對麗貴人避而不見，難不成麗貴人也得罪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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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問讓我回過神來。我扯起嘴角，如實答：「哦。榮貴嬪晉封後，我與麗貴人也到過長安宮給她道賀，期間麗貴人話中有刺，說皇上看不上我才不寵幸我。榮貴嬪哪能容她在長安宮放肆？所以就立刻攆她走。她覺得麗貴人早晚禍從口出，怕自己被牽連，就決意疏遠麗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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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點點頭後說：「原來如此。老實說，我也怕先前鑽了空子得寵，會惹各宮娘娘不快。既然姐姐與榮貴嬪交好，可否替妹妹美言幾句？要不，姐姐帶我去晉見榮貴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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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為毓妃對她有好感，我才以她為踏腳石，借機靠近毓妃。陶慧瑜得寵後，彷彿不同了些，但我最近少與她相處，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她到底是想利用我找靠山，抑或單純怕樹敵？我用探究的眼神盯着陶慧瑜，見她一臉坦然，我才相邀：「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長安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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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駕輕就熟地進了長安宮，給榮貴嬪請安行禮。榮貴嬪一見到我，就立刻展露笑顏。她看到陶慧瑜後，卻又斂起笑意問：「陶御女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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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貴嬪雖然不算聰明，但對人的戒心不輕。陶慧瑜感受到榮貴嬪的疏離，窘得有些臉紅。我見她如此，只好拉上她的手，替她周旋：「姐姐不是說雪路難行，不想出門嗎？所以我才帶了陶妹妹來，讓她陪姐姐聊天解悶。陶妹妹不像我嘴笨，她聰慧又乖巧，姐姐肯定也會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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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見我替她說話，悄悄對我投個感激的眼神。她亦不忘說好話哄哄榮貴嬪：「娘娘人美心善，嬪妾素來想親近娘娘，可是娘娘深得聖寵，又是一宮主位，肯定貴人事忙，嬪妾不敢貿然打擾。嬪妾今天跟祁姐姐聊天時，說起自己一直想拜候娘娘，祁姐姐聽到就立刻帶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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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瑜對榮貴嬪一頓恭維後，榮貴嬪的態度明顯變了，對陶慧瑜客氣了些：「陶御女有心了。妃嬪之間本該多來往。年節過後，本宮也閒下來了。陶御女肯每天來的話，本宮亦無任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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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貴嬪話畢，下人就上了茶水點心。榮貴嬪與我們說說笑笑，一口一塊山楂糕，很快就將桌上的糕點一掃而空。陶慧瑜見狀，出言關心：「娘娘吃這麼多糕點，等會還能用晚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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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貴嬪嚥下糕點，再喝一口茶後說：「本宮最近胃口好，不怕吃不下。這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叫人不自覺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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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吃光後，我們三人坐着談天。忽然，榮貴嬪冷汗直流，掩着肚子，一臉痛苦。我趕緊去叫人：「快去召太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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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春時杜鵑夭豔然：改自施肩吾《杜鵑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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