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連救人無功,人參殺人無過。職場的規矩在座人人都懂。公司是個講求集體主義的地方,特別像他們這種已然創立了有兩三代人的地方,勿論個人能力有幾強,都屬體系中的一員,而權限則是在上級的手中,下邊的人邊個敢冒頭就邊個死得快。故此每次會議大家都不會爭著發表任何意見,而是先去聽聽那些資歷深股權大的人物他們的想法,等摸清風向,再跟大隊附和都未遲。
講白就是八九成的人都在逢場作戲,剩下核心決策層,他們負責掌控全局,所以壓根輪不到其餘那八九成的人去操心。總之大家演的就是一出和諧與迎合,所有違和及不同聲音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從大局出發,鄭文和的方向是無錯的。就按他的意思,若然在場無人提出主席之位的人選,那麼他們亦都不宜太過主動拋出想法。
果然,在安排好一系列應對今次危機公關的工作完畢後有人進而提出董事會主席人選的問題上。
「不知道,鄭董同何董兩位覺得有無邊個是適合的人選。」任愷先生表面是對兩位叔父的尊重,實情都是想逼迫他們表態先,而後更好替司馬晉惠掌握主動權。
不過這兩個老江湖又點會那麼容易就踩落入圈套。在同隔籬的鄭文和交換過一下眼神,何曾決定先由他來回答有關董事會主席人選的提問。
「主席個位就當然要有人來接替。至於人選……我認為必須要找個有擔當有能力兼且就是要有威望,得以服眾的人選。」
講了一大堆條件,何曾卻就是死都不肯將人選個名講出口。有得給他揀的話,最心水的人選那就當然是坐他隔籬的那位鄭董方才是最合乎自身的利益。不然他都不會在講出人選條件時特意加上要有威望一項。
威望是需要時間累積,無二三十年的資歷談何有什麼威望。不過這可是一般人的認知。有時候威望這種東西,單靠二三十年的奮鬥還未夠,而是需要三四代人的努力建立而成。
會議室門突然響起幾聲敲響,接著由前台一名女職員扭開房門,衹見跟在身後的是唯一遲到的股東王晉懷。
一見到個會都開了成一半,細佬王晉懷才總算來到,坐正面向會議室門口位置的司馬晉惠及時起身。
「各位不好意思!遲到咗……」一入到來見會議室坐滿人,攪到王晉懷都不知幾尷尬。
都是從港島臨時改變線路揸車經紅隧過來九龍,可王晉懷卻比杜大狀足足遲了十幾分鐘才到。
「細佬,過來這邊坐喇!」當司馬晉惠從座位起身向入到來的王晉懷招手,奈何等到對方行到過來,並同坐隔籬的杜大狀以點頭的方式彼此打過招呼才發現周圍想找個位置坐都不是那麼容易。如是者,司馬晉惠的視線自不然地落到面前那張空出的董事會主席才有資格坐的大班椅上。
「細佬,這裡有個位,你坐喇……」見大佬示意自己當著那麼多叔父的面前直接坐落董事長個位試問邊夠膽。
「大佬,個位不如你坐,我求其找個地方坐低就得。」
「還邊有位,況且我坐同你坐咪都是一樣,個位是阿爸留低嘅……」司馬晉惠忽然隨口講出的這番話無疑令在座的股東聽出一番言外之音。
看住這兩兄弟將個位讓來又讓去,攪到有人都終於忍不住要開聲。
「晉懷,個位就讓給你阿哥坐喇,你坐過杜大狀隔籬。」鄭文和這番話可謂一語相關。
「係囉,阿哥,你就不如聽鄭董的說話,等我坐杜大狀隔籬。」見大家讓來讓去都不是辦法,現在既然鄭董都開到聲,求其有位置坐低就算,無必要攪到等陣被班股東誤以為他們兩兄弟在扯貓尾就不好。
「那阿爸個位就由我來坐,細佬,你過去坐杜大狀隔籬。」順手將阿爸生前專用的大班椅拉開,照足鄭董吩咐坐低後會議繼續進行。
基於個會開到一半先至趕到來公司,攪到坐在杜大狀隔籬的王晉懷全然不知會議內容講到邊一部分。至於坐到董事會主席專用那張大班椅上的司馬晉惠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首先張大班椅以往除了自己個阿爸同大舅,可還未曾見過其他人坐過。況且又是鄭Uncle主動開聲要求自己坐這個位在先。
正因為這下無心插柳的舉動,兼且鄭何兩位董事模稜兩可的態度,致使在座的全體小股東就有關王晉懷到來前,任愷先生所提出有關下任董事會主席人選已有了明確的答案。
剩下就要看幾位大股東的意思。若然有人提名細司馬生接替他大舅,出任董事會主席一職,相信那位遲了十幾分鐘,最後一個來到的司馬家二房細仔也定必會舉手贊成。
有關當日老司馬生委託杜大狀落實遺囑條項,包括王晉懷必須要完全支持他大佬的要求,任愷先生一早就知道。
身為司馬家第四代,司馬晉惠都知自己作為家族代表,無理由眼白白看住從祖父那代創立的企業王國就此拱手相讓給外人。
作為唯一入閘的候選人,即將以舉手投票的方式進行選舉,自知自己能力不足,卻又肩負起阿爸遺願的司馬晉惠心情非常緊張,惟有戰術性拿起檯面杯水飲了啖,假裝一副淡定的姿態。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REI2fdbW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