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後,當家家戶戶都呆在家裡吃飯休息看電視時,就是他們出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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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再次犯案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眾人都很明白,真兇絕不會輕易收手。
這案子仍處在破冰階段,翻看時間軸,兇手作案的時間不定,甚至是有些隨便,眼下能做的就是不遺餘力地每晚在海德鎮的每條小巷瞎晃,徘徊又徘徊。
四人之間都用藍牙耳機保持著通話狀態,互相交流各自情況,一旦某個位置出現危險或異常,其他人便立即趕往支援。
可惜,連續兩夜也風平浪靜,在平安無事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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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第三天晚上,發生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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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在大街小巷中穿插,忽然聽到附近隱隱有人聲傳來,就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神情變得警覺起來!她立刻伸手敲了兩下耳機,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然後用極細的聲音說出自己的位置。
藍雪的位置與方晴最近,聽見有異樣便立即朝方晴的方向趕去。
戴飛和高明本來在一旁守著,聽見方晴在耳機傳來動靜,也趕過去。
為避免因小失大,三人在靠近的同時也故意壓低了腳步聲,靜悄悄的向目標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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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來到目標所在地,只見一個女生站在街角的小巷口,抱著雙臂,久久未動。
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便向著少女的方向走去。
少女個子嬌小,一頭長髮自然的垂在身後,五官秀雅,不算絕美,但氣質特別好,身上穿著一套蕾絲連身裙,下身一雙目測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打扮得活像一個蘿莉娃娃。
少女看見他們四人,都有些錯愕,雙方沉默地對視著,僵持了大約六七秒,高明上前問道:「小姐,這區不是很安寧,妳一個女孩兒晚上就別四處走動。」
少女臉色有些蒼白,瀏海遮住了眉毛,黑漆漆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們,帶了點失望地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若不是看在她是個漂亮姑娘的份上,戴飛真要對她翻動大白眼,「小姐,我們好心提醒妳注意安全,不說句謝就罷了,好歹也不要擺出這副表情吧?」
少女輕輕地呼了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
藍雪和方晴交換了一下視線,方晴心直口快地說:「說了這麼多話也不開口,難不成⋯⋯ 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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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少女身上感覺到她的眼神帶著幾分銳氣,差點兒就能用眼神殺死人,方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伸了伸舌頭,對方是個啞巴又不是聾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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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輕咳了兩聲,為剛剛的無禮道歉,「抱歉,為表示歉意,我們送妳回家?」
「我不是啞巴。」
少女一開口卻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眾人都訝然地盯著她看。
戴飛把她全身上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橫看豎看,胸脯是平了一點,但無論樣貌、高度、衣著都像個女孩兒,「妳、妳再說一次!」
「你們也太會損人了吧!我既不是啞巴,也不是聾子。」
這次眾人聽得很清楚,確確實實是把男人聲!
戴飛頓時訝異的睜大眼睛,「妳⋯⋯ 妳是男還是女?」
少女的嘴角慢慢咧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我當然是個男的,有那一條法例不許男的穿女裝?」
眾人無語,全員立即鴉雀無聲,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這個極似女生的男生。
就在藍雪想再詢問他時,方晴卻打斷道:「說不定兇手會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盯著我們呢。」
藍雪點點頭,便止住了話題,現在絕對不能打草驚蛇,萬一有什麼差池便會前功盡廢,「對!我們轉個地方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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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說,他叫段朗,是個電腦程式技術員,第三名死者叫林小蓉,是他的好朋友,一個無辜的少女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罪犯卻可以逍遙法外,坦白說段朗替她不值,所以在這兒徘徊就是想引兇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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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哭笑不得,「對手好歹也是個殺人魔,就憑你這副身形確定能對付得了嗎?」
段朗在袖子中亮出一把水果刀,「我有武器。」
戴飛無力扶額,真是要了親的命!一副矮個子身形,加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果刀,還有十公分的高跟鞋,估計要是逃跑都不能跑得快,這樣也妄想能逮到兇手?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是他遇到兇手,就算不是個真正的女生,也會是下一個受害者了。
「所以說,你穿成這樣就是為了要抓兇手?哪來的自信?」
「不全是,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有易服癖。」這個人倒是答得相當利索,當易服癖是一件平常事似的。
高明一挑眉,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你還真是夠坦白,這麼拼命,那個林小蓉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她是我的好朋友,是唯一一個不介意我有易服癖的人。」
段朗朝戴飛與高明擠眉弄眼,「還有,我既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美女,只喜歡小鮮肉的帥哥。」
一個男生對著自己拋媚眼,戴飛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感到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對他都有點敬而遠之,「咳咳,性取向嘛,是個人的事情,我不會歧視。」
段朗對著戴飛咧嘴一笑,「放心,兩位大哥長得再帥,在我心目中也是個大叔,不是小鮮肉,我不會打你們的主意。」
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傷心,戴飛不高興的在碎碎念:「這個死小孩有多大啊!居然敢叫我這個帥哥做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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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的目光就一直在段朗的身上打轉,忽然靈光一閃,一個奇怪的念頭就無法抑制地湧上腦門。
她忍不住看了看戴飛,挽住他的手臂,把臉貼近他的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然後希望能夠從他的反應來判斷他對自己這種觀點是否贊同。
戴飛聽了她短短的兩句話,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興奮之色。戴飛覺得好像忽然之間腦袋就開竅了一樣,被打開了一條新的思路,在腦海裡浮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他家女友腦迴路就是和一般人不同,思考重點永遠和別人不一樣。
換了個角度思考,靈感果然多了很多,兩人同時在腦海裡把各種信息線索串聯起來,組織成一個合理的推測,頓時,猶如化石一般,一動不動。
方晴看見他們一動不動,覺得有些奇怪,誇張地伸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你們兩個怎麼了?被勾魂了?」
「難道說⋯⋯」兩人同時開口,又互望一眼,此時的動作表情,居然出現了神同步!他倆已去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根本不需要太多言語去解釋,就明白對方在心裡想些什麼的地步。
想通了這點,一下子有了精神,藍雪不願意繼續耽誤時間,果斷中止這個「釣魚計劃」,「我們先回事務所,段朗,你也一起吧。」
「蛤?」段朗一時理不清頭緒,腦袋亂得一團麻,但也沒有拒絕,跟上他們一同去了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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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事務所,藍雪急忙拿起檔案資料,隨即快速翻看著所有資料,認真看著一張張現場的照片,目光炯炯,眼神銳利無比,顯示她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而戴飛一早把監控錄像全拷貝過來,這些監控錄像他已不知看了多少次,現在再將錄像反覆看了兩遍,就是為了想驗證他和藍雪的推測。
他的手指移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一種種可能性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過濾,思維變得越發靈敏和縝密。
兩人不理會旁人,聚精會神地一邊尋找,一邊在腦海裡模擬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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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忙碌的兩人,高明和方晴對望一眼,都有些愕然,只能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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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戴飛無比激動,這個壓得眾人都喘不過氣的案子終於有了明確的嫌疑人,「哼嘿,從頭到尾,兇手從來就沒有躲開過監控,他只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在合理的情況下出現在監控範圍!」
藍雪也放下手上的調查資料,「嗯,但是這個兇手卻能迷惑我們的視線,讓我們在判斷上出現嚴重的失誤,如果按照傳統的思路追查下去,他就會在人們的眼皮底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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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盲目追求一個目標的時候,會忽略很多微不足道的細節,有些時候,這些小細節並不起眼,也不重要,但是在某些情況下,這些毫不起眼容易被忽視掉的小細節才是破案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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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突然換了一副面孔,煞有介事對眾人說:「看來是我們先入為主了,可能一開始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什麼錯誤?」高明蹙著眉問道。
戴飛停頓了一下,故意賣了個關子,「我們一直也在推測,推測這個推測那個,都沒找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十足紙上談兵。」
藍雪帶著一絲微笑,接著說:「我們都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為什麼兇手殺了這麼多人,卻能一直隱藏自己不被發現?」
這兩個人怎麼越來越像樣?總是有吊人胃口的毛病,平常就由得他們了,但現在人命關天,高明不免有些心急,「你兩個別說得那麼玄好嗎?到底發現了什麼?直說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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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他們把耳朵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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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番推測,眾人都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種不可思議的推斷,令高明聽得頭都要炸了,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跟不上,「可是這一切只是你們的猜想,會不會太武斷了點?老實說,對於這個判斷,我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方晴把自己擺在那個嫌疑人的位置上,去揣摩他的心理活動,瞬間就明白了,「這種推測也不是沒道理,或許是個突破口也說不定,但是這個推測有一個前提,便是缺乏證據。」
藍雪正色道:「對,的確是缺乏證據去支持,因為說到底,現在根本無法確定,但這個巧合本身就很刻意,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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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是沒有完美犯罪的,只要是犯罪,多少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可是蛛絲馬跡不等同於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能斷定一個人有罪,有很多因證據不足,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之下,無法破解而成為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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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兇手真是他的話,他不可能不露出馬腳!」
他將目前最有可疑的嫌疑人照片貼在白板上,這一番頭腦風暴下來,感覺這些天以來籠罩在頭頂的迷霧也漸漸散開了。
「我有把握,我們一定能把這場翻身仗打得漂亮,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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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段朗,此刻也插話道:「你們現在只不過有懷疑對象,到底是不是真兇,還有太多未知之數。」
四人把目光全落在段朗身上。
戴飛滿不在乎地翹起嘴角,「你又有何高見呢?」
段朗一聲低笑,「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只要有懷疑對象的照片與簡歷,我有方法能更快調查出來,只是⋯⋯」
「只是什麼?」眾人不約而同地問。
「我的方法要使用一些旁門左道,怕會被警察給拘捕。」
戴飛一挑眉,嘴角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嘿嘿,旁門左道?該不會是要請鬼神吧?」
段朗沒有在意他的譏諷,悠悠地道:「我會一點黑客技術,搜索能力也是不錯的,別小看這種能力,很多人以為搜索信息就是在網上輸入幾個關鍵字,其實真正找到想要的情報非常難,要摸清對方底細,則要在重重關卡中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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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個年紀輕輕,看上去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年,實在是普普通通,除了知道他是個喜歡男扮女裝及電腦程式技術員外,還懂得黑客技術,著實不簡單,真心看不透,看不懂。
他雖然不像個好人,但也更不像個壞人,或許性格內向孤僻,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子,但其實想法頗為周到,這個朋友還是值得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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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和高明表示現在是要抓連環殺人魔,如非牽涉商業詐騙或犯罪行為則不會理會。
段朗放心地笑了笑,用橡皮筋束起長髮,問藍雪借了一台筆電,用數據線連上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幾個軟件,飛快地操作起來。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雙手在鍵盤上熟練地敲擊著,響亮的劈劈啪啪聲不絕於耳,宛如一個機械人般,有條不紊地依序進行著。
過了15分鐘,正當眾人也有些欽佩他的專注力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段朗看了看手錶,表情霎時異常認真地掃視他們,「原來都已經11時多了,怪不得我餓得肚子都咕咕叫了,請問有吃的東西嗎?」
表情這麼凝重,還以為他會說些和案件有關的話,沒想到居然冒出這麼一句來,眾人再度一陣無語,傻眼得險些掉了下巴。
思考案情也會消耗能量,隨著段朗的提醒,四人的肚子都不其然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25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ix0lT50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