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生活沒有因為這起「微不足道」的事件而停止,而是繼續如火如荼按照自己的程序運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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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宣告沒電,孱仔只好把手機塞回褲袋中,開始思考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可這種需要動腦筋的事情,並非他的強項,現在的他,真的是費解至極。
他伸手在路邊扯下一束樹葉,一邊一瓣一瓣把葉子扯下,一邊學著神婆為自己占卜,「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眼看最後的一片葉子掛在樹枝上,占卜結果是:回去!
他對占卜的結果不是很滿意,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草,繞著圈子來回踱步,看上去就像是在鬧彆扭似的。
在這個角落裡至少來回踱步繞了不下五十圈之後,也不知是耐心正好用完,還是轉圈轉膩了,他坐在地上,靜下心來細心分析現時的情況。
他並不是一個莽撞之人,今早被幾個來勢洶洶的西裝男嚇得蒙蔽了心智,才會做出了那種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完了!我又沒做過什麼,我幹嗎要逃?」他氣得在原地跺著腳,忍不住爆了幾句髒話。
做警察的這些年,他一直都循規蹈矩,按照警察條例的條條框框工作,有時候也會偶爾犯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錯誤,但從未犯過什麼大錯,他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優秀合格的警察,但至少問心無愧。
發了一陣瘋之後,他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和灰,似乎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自己繼續做逃兵,只會被人誤認是殺人兇手,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還會連累整個特調科,這樣豈不是正中了真兇的下懷?
他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用力的甩了甩頭,現在必須要馬上回到警署,他不想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和智力遠不及戴飛與高明,但這都不重要了,他堅信,他們絕對可以把謎底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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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孱仔終於都回到警署,但他還沒來得及走進特調科,便已給蔣安華的手下押到審問室問話。
曾經,他也試過坐在這裡等著審問嫌疑犯,現在,他卻坐在這裡等著別人來審問自己,這滋味真是比想像中還要難受。
忽然門口傳來「咔噠」一聲開門聲,蔣安華及抱著一堆文件的司徒駄走進來。
特調科的三人,在審問室的單透牆壁外,聽著蔣安華不斷地重複問著一堆問題質問孱仔,看著孱仔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自在的,還不停擦著臉上的冷汗,用很無辜的聲音為自己辯解,又時不時使勁地搖頭,看起來就像要將自己的脖子搖斷,三人也只能愛莫能助地等待。
還好,蔣安華似乎沒有阻止特調科插手的意思。
於是戴飛趁這段時間,去了一趟解剖室找雷悅,要幫孱仔,首先得要理解案件的細節,要弄清楚死者的死因、現場環境等等,才能找到調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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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戴飛走進解剖室時,雷悅剛好驗屍完畢,恰巧連怪杰也在場,正好可以一併問完,免得花時間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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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雷悅詮釋,兩名死者分別是蔡妮妮及林綺文,死因相同,沒有被性侵犯,被發現時嘴角留有白沫,四肢因痙攣而有些扭曲,死前似乎有難受掙扎的樣子。
她們皮膚蒼白,臉色發青,手指甲發紫,嘴唇發紫,牙齦微黑,眼眶凸出且有充血現象,這是因為身體缺氧,而令心臟驟停。屍斑呈暗紫色,這說明兩人同樣是中毒而亡,死亡時間大約是昨晚凌晨一時至三時左右。
兩名死者在死前服食或吸食某種高濃度的藥物,肢體雖然有痙攣扭曲,但肌肉比較鬆弛;眼眶雖然有凸出充血,但瞳孔處在一種興奮狀態。
在蔡妮妮手指甲縫裡有一些皮屑,經化驗後證實這些人體皮屑是屬於孱仔的,但另一死者林綺文的手指甲縫裡則沒有,不過在她們的手臂內側找到瘀傷,進而推斷出她們在死前行動受到某種形式的約束。
經過屍體解剖,向她們做了全面檢查,除了手臂有瘀傷外,表面沒有外傷,唯一在血液中化驗出高含量的「奧施康定」和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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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藥物皆是毒,有毒無毒的區別僅僅只是劑量,用得其所的就是救人一命的藥物,用得不當的就是害人不淺的毒品,甚至是奪取人命的索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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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施康定」其實是一種止痛藥,主要是給癌症病人或大手術後疼痛難耐的病人服用,是屬於管制藥物,必須由有處方權的醫生所開。
這種藥物已經停產,皆因這種藥的成份跟海洛因或鴉片一樣,會在神經系統產生反應,含有高成癮性。
它有一個特點,只要將藥丸搗碎,便可破壞膜衣的「緩釋錠」,讓藥效全面釋放,透過鼻子直接吸入,可以達到類似海洛因的效果,早期有些吸毒者會用它來替代毒品。
但使用過量會導致中毒,過往,有超過幾十萬人死於藥物濫用,而此藥正是元兇之一。
(注:「緩釋錠」又稱緩釋劑,是指口服後在規定時間裡,按要求緩慢地釋放藥物的劑量,給藥頻率減少,並增加患者的適應性及降低藥物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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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海洛因本來是一種止咳藥水,在過去,嗎啡濫用問題嚴重,有藥廠便推出一款名為海洛因的止咳藥水,後來更發展成由藥品變成地下毒品,衍生的社會問題至今仍無法解決。
這種名為「奧施康定」的藥物是有其危險性的,劑量較小有可能使人成癮,劑量較大就有可能要人命,劑量再多則會快速致命,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使人死亡。
酒精加上「奧施康定」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組合,這兩種成分若單獨存在還不至於危及性命,雖說服食藥物之後因人而異,實際情況得視劑量和對象而定。
但一般都會使人精神萎靡、昏昏欲睡,加乘作用更會抑制大腦呼吸中樞,出現噁心、嘔吐、心律不整、步履不穩,難以保持平衡、肌肉會不由自主抽動。
接下來的幾分鐘會感到頭昏腦脹或暈眩,但還不到真正昏倒的程度,肢體麻痺及協調失衡,最終因呼吸困難導致窒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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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死者在這個情況下被發現,比方說,倘若死者是在死後才被酒店職員發現,或者有人目睹她們出現心悸、呼吸困難症狀後倒地死亡,這看起來就跟心臟病發沒兩樣。
即使是經解剖驗屍,因酒精會掩蔽毒物痕跡,就算是兩個女孩兒在酒店房內,可能會判斷她們過量飲用酒精或濫藥致死,宣布是自然或意外死亡,並且簽署死亡證明,那麼,案情到此便畫下句點,不會再深入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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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怪杰與鑑證人員在現場搜證期間,除了床鋪、沙發、桌子、酒瓶、酒杯均發現孱仔及蔡妮妮的指紋及衣物纖維外,並未發現其他人的指紋,就連另一個死者林綺文也沒有。
房間雖然不大,但感覺上有被打掃清理過,故此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據酒店經理解釋,酒店的規模、設備雖然是一般,但提供的服務卻是優質的,職員的工作效率高,尤其非常注重衛生,客人退房後會徹底打掃及消毒,這是酒店慣常守則。可是這次酒店發生命案,值班職員堅稱,報案後並沒有清理及進入過現場。
從門外和牆壁採集到十幾組指紋樣本,不過意義並不大,因為這裡是酒店,每天都有人入住。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門鎖亦沒有撬壓痕跡,房間處於封閉狀態,窗戶都是鎖閉的,就連外牆都看了一遍,沒有明顯的攀爬痕跡。
酒店監控的設置,除了大門一個、接待處一個,其餘的主要集中在電梯口,走廊裡就已經基本看不到。
至於監控的畫面用詭異來形容最貼切不過,該出現的就適時出現,不該出現的就黑屏,有經過剪輯的嫌疑,不只如此,下方顯示的時間軸非常不清晰,難以識別出實際時間,看似是刻意被塗掉。
酒店經理當然一口否認自己有剪輯過片段,只是賠笑說是他們的監控比較落後,機械老化,經常會出現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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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分析,戴飛摸著下巴,皺著眉頭說:「不覺得這是一起借刀殺人、裁贓陷害的陰謀嗎?」
怪杰伸手捏了捏鼻樑,一連串的化驗似乎令他有點疲憊,「的確,案中存有不少疑點,可是種種證據也指向孱仔。」
雷悅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現在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縱使心裡絕對不相信孱仔會殺人,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犯案的可能性,「就算這個監控錄像不能成為呈堂證據,但在多人目擊的情況下,而且個個眾口一詞,加上孱仔在當時真的有逃走。」
怪杰擺擺手,插話道:「我是不相信這個膽小鬼會殺人啦,只是要幫他洗脫嫌疑,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法醫是死者的翻譯員,雷悅堅信每具屍體都會說出自己殘酷的遭遇,「在排除了外傷後,屍檢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我提取了屍體膀胱中的尿液,進行毒品檢測,結果發現她們兩人都有吸食毒品的習慣,不過毒齡應該不會很長。」
怪杰把手中的報告攤開給戴飛看,「還有,我在酒瓶內提取了紅酒進行化驗,沒發現什麼,但竟在其中一個酒杯上,則化驗到迷藥和催情藥的成分。」
「你意思是有人在酒杯內壁抹藥,然後給另一人喝下?」
怪杰點點頭,「根據採集到的指紋特徵及分佈狀況,可以判斷是蔡妮妮給孱仔下藥。」
戴飛滿臉不可思議,忍不住吼起來,「不是吧!真的假的?一個美女竟然對一個相貌平平的孱仔下藥?」
他遲疑了不到一分鍾,思考了一下,又問道:「迷藥⋯⋯ 和催情藥?這麼模稜兩可?到底是想迷暈對方?還是想和對方發生超友誼關係?」
怪杰聳聳肩,「這就不知道了,這些迷藥和催情藥的成分很普通,只要有錢有渠道都能買到,經過成分分析,迷藥的比例比催情藥下得重。」
雷悅在心裡琢磨了一下,「以現時情況,雖然對他極為不利,但也不用太悲觀,在刑事案件中有奉行「無罪推定」原則,即使案情毫無進展,在法庭上,控方需要舉證至「毫無合理疑點」才能證立其有罪的推論。」
戴飛一臉苦惱,因為剛才蔣隊在審問孱仔的時候,他不旦說得含糊不清,就連案發時的細節都記不清。
一連串不合常理的疑問在他的腦子裡打轉,現在不僅得知這兩個女死者竟然有吸毒的習慣,而且孱仔還被人下藥,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他可以肯定,這起事件是有人極力想掩蓋事情的真相,在背後搞陰謀,孱仔只不過成了替罪羔羊罷了。20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CKHJL7V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