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就像是在偌大的迷宮裡找到那條能出去的路,在過程中,難免會走入一些岔路,但為了能找到正確的解謎路線,必須在當中尋找各種蛛絲馬跡,設法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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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生活中的警察可不像小說或電影裡描寫的那麼無能,幸虧戴飛當時果斷提議在疏散的同時,記下人群的身份證及聯絡電話,才能進一步鎖定嫌疑人。
關係到警署的聲譽,嫌疑人很快便被調查出來,翻查監控錄像,發現了一個穿黑色襯衫,深藍色牛仔褲,背著一個脹鼓鼓的黑色大背包,在爆炸前30分鐘走進警署,然後在剛撲滅完火後離開。
一般市民進警署目的不多,不外乎是報案、投訴、未定罪者簽保守行為等,這些全都會在報案中心進行,但這個嫌疑人除了拍到他在警署進出外,在報案室卻未曾拍到他的身影。
換言之,雖然警署只有兩個地方設有監控,但由他進入至離開期間,這個人沒有進報案中心,而是不知到了哪裡去。
這個嫌疑人,沒有想像中戴著墨鏡和帽子遮住臉,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樣子,反而是大大方方,不遮不掩的走進警署內。他約莫二十多歲,面容瘦削,鼻樑上架著一副方形的黑框眼鏡,長得斯斯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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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作惡多端的夫婦,一個平時規行矩步的刑警,看似毫無相關的三個人,串聯起來,就成了一部警商同流合污,互相包庇,私相授受的狗血電影。
現在再加上一個核爆級嫌疑度的犯罪嫌疑人,更令這部電影添上懸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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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在如今這個高科技時代,要找一個人,調查他的個人資料,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很快資料已送到手中,神婆也聯絡到人,並要求他回來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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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叫梁鐵柱,27歲,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一族,雖然以優秀的成績畢業於名牌大學,可惜家境並不富裕,現實的處境讓他不得不去考量,為了要顧及學業,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後便馬上出來工作賺錢,目前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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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個子不算高,看上去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型人物,年紀輕輕,渾身散發著知性的氣場,眉宇間的神色竟出奇地沒有遭到社會的洗禮,單憑外表判斷,是個頗有正氣的人。
戴飛和高明在審訊室內盯著梁鐵柱很久,但梁鐵柱表現得毫不畏懼地盯回他們,三人就那樣僵持了一會兒。
「請問你進入警署所為何事?監控錄像沒看見你進入報案中心,難道是去了放火?」高明打破了沉默,一開口便單刀直入。
「你們各部門之間都不互相溝通的嗎?在我進來這個審訊室之前,我跟你們的手下說過無數遍了,我只是進來警署逛逛,我是無辜的,沒什麼好交代。」梁鐵柱淡淡的說道,他說話的嗓音和那副有學識的模樣,是最讓人有著鮮明的記憶。
「你不要低估我們的能力,哪有人沒事會逛警署?而且你又剛巧在火災前30分鐘走進來,然後又在剛巧在撲滅完火後離開,這麼多剛巧,是不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梁鐵柱非常淡定,眉頭也不皺一下,「這個世界就是會有這麼多巧合,兩位警官硬要說這些巧合的事來定我罪,該不會是想找替罪羔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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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巧合?還是陰謀的一部分?高明翻了個白眼,這個人挺會耍嘴皮子的,如果不能說髒話,那對他真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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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指了指他的黑色大背包,問道:「你經常也背著這麼大的背包四處走嗎?背包內都裝些什麼?」
梁鐵柱完全不避諱,打開背包來給他們看,「全部也是零食,薯片、糖果、巧克力之類的,要不要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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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方的攤出來,估計也找不到可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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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戴飛把警員孔嘉豪的照片攤出來給他看,「你認識他嗎?」
梁鐵柱認真看了幾眼,笑瞇瞇地說:「不認識。」
戴飛再翻出許儼和潘世敏的照片,「那他們呢?」
梁鐵柱裝模作樣思考了片刻,「也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嗎?還是你跟他們任何一個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呢?」
「我?我當然跟他們沒有關係了,我連見也沒見過,又會有什麼樣的關係呢?」當懷疑扯到自己身上時,梁鐵柱只是輕輕一笑,像看破紅塵般淡定。
他緩緩看了四周一眼,再把視線定格在兩人身上,「如果沒有什麼問題要問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經過幾輪對決之後,高明對他嗤之以鼻,「你別太得意,就算現在我們拿不出實質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仍有權拘留你48小時。」
梁鐵柱向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客氣有禮的說:「啊,是嗎?沒關係,我現在有很多時間,反正我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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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和高明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眉頭,開除?為什麼?是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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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鐵柱見他們一臉疑惑,輕鬆自若地道:「我被開除,是因為我總是喜歡說出真相,可是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恰恰最討厭的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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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令兩人更是疑惑,這麼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來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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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鐵柱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著鏡片,「前兩天我撞破老闆和秘書偷情,老闆當然命令我守口如瓶,但我還是告訴了他的太太知道,怎料,原來這位太太並不是我想像中被蒙在鼓裡,而是為了她的有錢丈夫一直啞忍,結果我被開除了。」
他把擦好的眼鏡戴回在鼻樑上,「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俗話說「東家不打打西家」,天無絕人之路,開除還可以多拿一些補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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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他們見過最淡定的嫌疑犯,在審訊室裡還能和他們用輕鬆聊天的口吻說話。
他們原本想抓住對方話裡的疏漏,覺得有些破綻就蘊藏在他的回答中,但始終也抓不到當中的破綻,所以也無話可問,只好先拘留他48小時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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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眾人唉聲嘆氣中飛逝而過。
一般人被召回警署,不論有沒有嫌疑,多少都會顯得驚惶失措,而這個梁鐵柱,他的淡定從容,彷彿沒有牽動一絲波瀾,彷彿被召回警署問話是他意料中的事,這讓他們覺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行為舉止,無論怎麼想、怎麼看都與事件有關聯,但卻苦無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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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忽然靈光一閃,「既然正向思維被卡住了,那麼我們又用逆向來試試。」
「逆向?」孱仔看了他一眼,顯得一頭霧水的樣子。
「對於這種疑點太多,所知又非常有限的事情,用普通解決問題的思維已經不能勝任,那就走偏門,選擇一條隱秘的途徑去探究根源,有時,這種看起來渺茫的努力可能會勝過橫衝直撞。」
「說了半天,那具體是怎樣呢?」高明納悶的問。
看到大家都紛紛把疑惑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戴飛才解釋道:「上次連環姦殺案順利破案的其中一個因素,就是掌握了犯人的過去,我們來個照方抓藥怎麼樣?」
藍雪手裡又在玩著原子筆,挑眉地問:「是要找段朗幫忙嗎?」
戴飛向她點了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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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立即撥電話給段朗,向他大概說明事件的經過。
當聽完一連串前因後果之後,段朗問道:「藍雪姐,經妳說,叫許儼和潘世敏的人是騙子,而那個叫孔嘉豪的刑警和這對夫婦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是這樣嗎?」
「對,作為一個黑客,找人搜羅情報這種事不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電話裡頭的段朗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氣聲,「過譽了,黑客不敢當,但是,要查一個人,需要搜集那個人的大數據,結集分折再篩選,這幫人是騙子集團,會極力掩飾他們平日的行徑,我可不像電影中那些高手那樣,動不動就可以入侵國家級、防衛嚴密的網絡,除非像科幻電影裡那種無所不能的傳奇黑客人物,我沒有這個本領。」
段朗的說法也不是無道理,所謂的騙子首要條件就是有一手騙人的好本事,總不可能大大方方交代騙人的手法,還會掩飾自己的行蹤,要查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連一個三流的黑客也查到,那就不需要警察了。
藍雪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那麼,查一個普通人總可以吧?」
「誰?」
「他叫梁鐵柱,照片和簡歷掛線後發送給你,這個人的資料調查得越詳細越好。」
段朗沉默了十幾秒,煞有介事的笑道:「我說啊,藍雪姐,雖然名義上說是幫忙,但如果有報酬,我動力會加倍的。」
果然,天底下就是沒有白吃的午餐。
藍雪臉上堆起一絲淡淡的苦笑,「報酬要多少?」
「一百元一頁資料,妳看怎麼樣?」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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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不知不覺又從東方轉到西方,由早上至中午,由下午至落日黃昏,很快便會迎來黑夜的降臨。
藍雪和方晴體驗了一天警察的生活,案件交由特調科接手後,她們便更有足夠理由以顧問的身份參與案件。
兩人折騰了一天,居然沒有被累死,藍雪的腦子還在轉動中,「我不認為我們坐在這裡就能解決什麼。」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頭緒,於是戴飛和藍雪決定再到案發現場碰運氣,也許搏一下運數還有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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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花新區是這個區域中最高檔的住宅區,周圍共有大小住宅28棟,其中已售出並有人居住的有18棟。
案發現場的這間屋子大門被貼了封條,打開門的瞬間,血腥味仍然未退,那味道依然很清晰。屋內除了到處都血跡斑斑,傢具東歪西倒之外,和昨晚並沒什麼大分別,仍然是一片狼藉。
在屋內轉了幾圈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再費時下去貌似也沒什麼用,於是乎,他們便在這個區域緩慢地兜圈,一邊瀏覽,尋找破綻。可惜這個名為高級住宅區,附近既沒商鋪也沒小型超市,就連監控都沒有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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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乎把整個住宅區都繞了幾遍,最後返回原地,停在這間屋子前。
藍雪四下觀察了一會,久久注視著面前的大屋,半晌,才轉回視線,發現了一個不知道稱不稱得上不對勁的地方,「不知是不是今天推理太多,看什麼都覺得是疑點。昨晚那個蔣隊長是不是說,有人聞到這間屋傳出血腥味,所以便報了警?」
戴飛輕輕點頭回應:「是啊。」
「無論血腥味有多濃重,不走近是絕對嗅不到的,許儼和潘世敏住的這棟獨立房子,位置是相對空曠,周圍的鄰居相隔都有點遠,那麼誰會特意走過來?」藍雪在腦海中反反複複,拋出這些看起來矛盾重重的問題。
思考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戴飛雖然覺得頭昏腦脤,但藍雪的推論的確有道理。
戴飛想了一會,掏出手機,致電到報案中心,命人把昨晚在報案平台的電話錄音調出來再發送給他,並順便查一下報案人的電話號碼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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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15分鐘,就收到了報案中心發來的訊息,戴飛點擊那段電話錄音,兩人都靜下來留心聽著。
『我是住在城花新區的,我跑步經過148號時嗅到裡面有很濃的血腥味,不知那家人是否有事,請派人來看看。』
錄音只是短短幾句就到此為止了,報案人是個男性,聲線沙啞,像是故意壓著嗓子而發出聲音似的,環境很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背景聲。
而那個報案的來電,是個手機號碼,經簡單調查後,證實是沒有用戶登記資料,應該是在便利店隨便買來的電話卡。22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SLODKq9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