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到了宋日君的家,敲了敲門,過了一會,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女人開門,戴飛和高明秀出警察證件,藍雪和方晴也表明是之前致電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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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日君的老家可以說是很簡樸,簡簡單單兩室一廳,傢俱亦是以簡單實用為主,客廳擺放著一張木質圓桌,看起來頗有些年代感。
兩老加起來都超過100歲了,邀請他們坐下後,兩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充滿熱熾,同樣都寄望於他們能幫忙找到失蹤已久的寶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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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一個人悶不吭聲地坐在椅子上,頭微微垂著,兩手交握在一起,長年累月地操勞,這雙手已粗糙得像樹皮,手掌也磨出厚厚的繭子,「請問⋯⋯ 你們真的有見過阿君嗎?」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其實壓根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他們把昨天由大嬸來事務所委託開始的經過和盤托出。
聽完之後,宋母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不可能!阿君失蹤時才20歲,就算失蹤8年也只有28歲,根本不可能會像個五十歲的大嬸!」
藍雪解釋:「以我們的觀察,我懷疑她是喬裝,並不是宋日君本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認識宋日君,甚至認識你們,真正目的還不知道。」
戴飛清了清嗓門,臉上表情變得稍微嚴肅了一點,「宋小姐有沒有什麼關係比較密切的朋友呢?」
高明補充問道:「她有沒有和你們提到過,有沒有男朋友或戀愛之類的事情?」
宋父苦著臉想了半天,最後也搖了搖頭,「她沒有表示過,我們也不知她私下和誰接觸得最多,不過我看她的表現隱隱覺得應該是和人交往。」
「怎麼說?」藍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忍不住問。
宋母的臉色明顯黯淡了下來,「這孩子失縱前的大半年,確實有點奇奇怪怪的,回家吃飯時總是拿著手機笑吟吟地覆短訊;有時學校有長假期,她會回來住,但自從大半年前開始,就算有長假,只在家住過兩天,就稱學習忙要回租屋處。」
「我還以為她和那個張永霖交往,問她,她又說不是。」宋父也點頭說道。
然後又說:「說起張永霖,我當時的確有懷疑過阿君的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可警察查了幾個月,最後都把他放了。」
聽到當年嫌疑人的名字,藍雪在同情的同時,更多的是疑問,「那個張永霖現在人在哪裡?你們知道嗎?」
宋父嘆了口氣,「他啊,當年雖然警察放了他,但周圍的人也對他指指點點,認定他就是犯人,聽說他受不了,全家移民到國外,不過半年前他回來了,還特地過來探望我們。」
宋母有些感慨,輕輕地搖了搖頭,「當年可能真的是錯怪了他,現在想想,如果他真的是和阿君失蹤有關,警察不會放人,現在更不會來探我們。」
藍雪朝戴飛不動聲色的遞了個眼色,戴飛一臉了然,很顯然,他倆想到同一件事上,戴飛問:「那麼張永霖除了來探你們,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宋父的臉色稍微緩和了點,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特別,就是問候一下,帶了些吃的給我們,還有他說想在阿君的房間懷緬一下。」
聽到這裡,眾人頓時倍加精神,方晴一本正經地看著兩老,「我知道你們可能不願意,但還是請你們可以讓我們參觀一下宋小姐的房間。」
高明也罕有地附和道:「對!現在說什麼都是言之過早,但我們是真心想幫兩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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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樸素,不擅長言語和表達感情,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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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老互相對視了一眼,宋父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相信你們這幾位好心人⋯⋯」
宋父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8年了!8年還沒找到人,尋人告示貼過、警察大規模找過、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也問過,其實我們已有心理準備,她極有可能已經⋯⋯」他的話說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
宋母也在一旁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即使她真的不在人世了,我們兩老起碼也要⋯⋯ 也要⋯⋯」她一下子又咽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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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世事難料,有時候努力並不總是能換來好結果,話題適可而止地打住,眾人沒有繼續詢問下去,問得太多對於失蹤者家屬也是另一種殘忍。
的確,失蹤人士的家屬比接獲親人的死訊更傷心難過,就好比一個依靠外力維持呼吸心跳的病人,多活一天就痛苦一天;多活一年就痛苦一年,就這樣生不如死的過日子,是比死還要難受。
有時候會在想,失憶是件多麼幸福的事,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也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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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心中輕鬆了許多,她擦掉臉上的淚痕,笑著站了起來,領他們到宋日君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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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開始眼神專注地觀察房間內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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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牆的一邊擺放了床舖,床舖上還放了幾隻毛絨娃娃。旁邊一個衣櫃,中間放了一張實而不華的大書桌,書桌上的物件排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整個佈局蠻不錯的。
宋日君當年和張永霖的關係匪淺,甚至可能曾經是情侶也說不定,他無緣無故地跑來宋家,美其名問候兩老,但又藉故說要懷緬過去,他會否在宋日君的房間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或者可以換一個角度去理解,張永霖一定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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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看,桌上放了幾本書,以及一個放著宋日君與同學們合照的相框,戴飛翻了翻書桌上的書本,除了教科書外,有一本寫著梨花大學20XX年的校刊,及一本暗紅色的記事本。
打開記事本看,上面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記錄,記錄的都是學校活動的時間和日常的行程,記錄時間由20XX年1月開始,停留在去YY餐廳聚餐之前。間中會有一些短短的心情語錄,都是寫與同學之間的開心事與小爭執。
在記事本最後頁有個自製的收納紙袋,裡面有某品牌的宣傳單張、幾張名片、病假紙及一些零錢,都是些很普通的東西。
但怪就怪在,這些行程記錄的最下方都畫有一串圖案,看起來像塗鴉,但並不是每一頁都有。
這些圖案大概有♦☺★❋△◐◑►◀⦿ 等等,五花八門。
藍雪和方晴的腦子裡有很多問號在閃爍,盯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來,但估計很可能是自家創作的暗號。
而戴飛和高明則定睛看著那本校刊,內容除了報導學校事務、學生活動外,還有各種活動的大合照。
戴飛摸摸下巴,「先別管了,把這些都拍下來,回去再慢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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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路上買了些吃的喝的回事務所。
由於這起案件的複雜性及迷離程度,一回到事務所,她們已迫不及待展開工作。
方晴立刻把手機與數據線和電腦連接起來,導出照片,用特別的軟體把相片加工,盡可能放大細節並打印出來,而藍雪手指快速在鍵盤敲打,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現時所收集到的資料進行整理和分析。
比起做偵探,藍雪和方晴是不是更適合做文書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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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統計,記事本下方的符號,一共有26個不同的符號,雖然不知道意思,但大概也猜到每個符號也代表一個英文字母。
他們猜想,除了宋日君之外,張永霖必定能看懂這些圖案,他看到這本記事薄後,肯定發現了什麼。
而在校刊的班級大合照中,跟宋日君的同班同學一共有28人,撇除男同學,有12個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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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女同學中,其中一個極有可能就是喬裝成大嬸,只要一個個去調查,起碼會知道誰最可疑。」高明覺得這個班級每一個人都有嫌疑,一於來個寧枉勿縱。
藍雪對高明的想法保留意見,「我們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沒一個明確的方向,東查一點、西查一點,這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覺得眼下不是花時間像打賭似的去調查每一個人,這是浪費時間和精力,而是把思路弄清楚,盡量收窄範圍,這樣可能反而會事半功倍。」
方晴琢磨了一會,大致有了個底,「想要揭開謎底,並非毫無頭緒。歲月的確會令外貌改變,但只是8年光景,除非整過容,否則臉部輪廓線不會有太大變動。」
方晴繼續解釋,「輪廓線分為內輪廓與外輪廓,內輪廓是指眉弓、顴骨到嘴角連線的區域,而外輪廓線就是額骨、顴弓最寬處和下頜角、下頦的連線的區域。當時我一直盯著那個大嬸看,清楚記得她的臉部輪廓。」
藍雪點頭認同,「對!只要找到了重要的關鍵,可能就會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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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有點不悅地啜著咖啡,顯得不是味兒,但在心底裡卻對她們刮目相看,「老實說,我真是覺得在妳們面前有點無地自容,為什麼妳們會這麼聰明?這不是男人會喜愛的類型啊!」
藍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所以說,我們不只徒有其表,委託人的金錢在我們身上不會白花。男人喜不喜歡我管不了,唉~明明是句讚賞的說話,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了貶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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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女人有三從四德,現代的美女同樣也有三從,從不溫柔、從不體貼、從不講理;亦有四得,說不得、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所謂好男不與女鬥,戴飛也只好繞開這個敏感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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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機智的將話鋒一轉,「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個案件哪怕有100個疑點,哪怕這100個疑點都互相矛盾,但當你找到第101個疑點的時候,或許就會出現一條合理的線索,或許就能把前面100個互相矛盾的疑點都連接起來。」
戴飛站了起來,高挑的身形俯視著三人,他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不過我有強烈的預感,這起案件不會有那麼簡單,失蹤了8年的懸案,突然有不明的線索出現,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這麼多巧合。」
藍雪在腦中又在打什麼主意,站起身信心滿滿的看向戴飛,「要不要我們合作之餘也比過賽?看誰搜集到更有價值的線索?」
戴飛撥一撥額前的頭髮笑道:「贏了,有什麼獎勵嗎?」
藍雪只是略顯神秘的笑了笑,卻什麼都不說。
高明很不合時宜打斷了他們打賭的興致,拉長著臉嘀咕了一句:「現在是查案,怎麼像玩遊戲似的?」
三人只是對著這個老古董笑而不答,臉上各自寫滿了看好戲的期待和興奮,若果能把懸案偵破,除了對宋家有一個交代之外,也有一份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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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幾個小時,全神貫注的研究,然後層層篩選之後,他們憑著對大嬸容貌的記憶,最後鎖定了三個人,範圍縮小了許多。
對警方來說,若是有心,要查幾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困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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