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事務所門前,按了幾下門鈴,開門的人是方晴,「你們來了?還沒吃飯吧?我們邊吃邊談。」
再看見方晴,高明不由得特別緊張,都是戴飛的話害的,搞得他原本不太好使的腦子無比混亂,「不、不用了,我們是談正事而來,不是為吃飯而來。」
話剛一說完,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兩人的肚子不爭氣地餓得咕咕叫,他們今早除了吃了一個麵包和一杯咖啡外便再沒吃過其他。
方晴轉而掛上明媚的微笑,「談正事也得吃飯吧?又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我可以收回飯錢。」
戴飛還是不懂這個木頭的腦迴路,還是本能地打圓場,「就是嘛,查案也要吃飯,不然怎麼有氣力查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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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飯的人正是藍雪,見他們來了便說多做兩個小菜出來,沒想到像她這樣的人,居然還會親自下廚做飯,戴飛嘴角一彎,視線就再也挪不開了。
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卻是色香味俱全,他們動起筷子嚐了一口,味蕾瞬間被滿足,接著,兩人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活像兩頭餓了幾天的野狗,什麼形象儀態也沒有了。
藍雪和方晴頓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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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他們各自把調查到的資料及報告攤出來研究及討論。
鑑證報告指出,在瀑布那種長期有水流的地方無法採集到有用的痕跡,懷疑是凶器的刀具、鋸子有被清洗過,魯米諾呈發光反應,驗出少量屬於死者的DNA。而醫館被清理得很乾淨,也沒採到指紋及痕跡。
全世界的蛭類目前大約700多種,但真正吸血的水蛭其實只是少數。在醫館存放的水蛭不是生長在陰濕低凹或林中草地中常見的普通類型,而是屬於稀有品種,本地應該找不到,多是走私而來的,體長約7厘米,比普通水蛭狹長稍扁,灰綠色,略呈圓柱形。
這個品種的水蛭吸血量非常驚人,每次吸血可達其體積10-12倍,如果被這種水蛭同時吸血,只須幾十條,要把人體的血液吸乾,並非不可能!
鑑證人員隨機抓了幾條肥大的來提取化驗,發現有大量的血液還沒完全消化,經DNA驗證,證實與死者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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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醫報告方面,在正常情況下,埋在土裡的屍體,8-9天後會開始腐爛,2個多月就會腐爛成白骨。此過程中還會產生大量氣體進入屍體組織,外部因素包括環境溫度、濕氣、光照和空氣暴露程度而微調。
屍斑是血液由於重力積存於屍體下而出現的斑痕,由於經過強力水流不斷沖刷,屍塊及人頭沒有出現斑痕,腐化速度減慢了很多,同時屍臭味亦大大減少。
正常來說,人死後的3-6小時,體內的細菌就會快速繁殖,一般死後的2-3天左右才會散發出屍臭的味道。因為當人死後,免疫系統就會暫停工作,這時候人體內的細菌就會快速繁殖,分解出有毒氣體會通過人體散發出來。
可是因屍體被肢解及強力水流沖刷,減緩了細菌繁殖,周圍又有草青味掩蓋,因此不易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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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臉孔被兇手畜意破壞,已看不清其面貌,但眼窩深陷,眼球渾濁,說明已經死亡了一段長時間,在脖子部位找到了一個針孔,切片檢查發現有殘留的麻醉劑,相信是在殺人或碎屍前大量使用。
在屍塊表面留下了刀割的痕跡,這些屍塊來自死者的胸腹部位,整體上也算是個正方體,但和上一次在公園的垃圾筒所發現的還是有些區別,屍塊不是工整被切成25x25公分,感覺像是切錯了而被遺棄。而且在屍塊上有很多三角形的傷口,和發現到的水蛭對比,證實這些傷口正是由這些水蛭所造成。
另外發現死者有高眼壓、視神經萎縮及損傷,是患上閉角型青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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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殺人的手法來看,兇手極有可能不是一人所為,畢竟這樣殺人的手法也太罕見了吧。」四人看畢兩份報告,高明率先開口。
「殺人有時候不過也是一刀,兇手很顯然是故意要讓死者死成這個樣子的。」方晴邊說邊推論兇手的特徵,「從目前的表現看來,兇手有嚴重的偏執,刀工精細、心思縝密,這一類型的兇手很有條理,他甚至會返回現場看警方的工作,猜測到底你們會了解案件的什麼程度,從而伺機而動。」
藍雪皺著眉頭說道:「對了,我今天在公園就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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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凝重,能這樣殺掉一個人並且冷靜分屍,而且計劃周密,加上一連串不合常理的殺人手法,在眾人的腦海裡打轉,像是想通了什麼,又像是想不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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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方晴見他想得出神,伸手過去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麼呆?是想到了什麼嗎?」
戴飛心思轉了幾轉,發現了越來越多不對勁的地方,將所有線索重新串聯起來,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青光眼的病因有很多種,但最終都會導致同一個結果,視覺神經受損,患者應該有深度近視,但是搜查林巧彥的家並沒發現有眼鏡,連隱形眼鏡也沒有。」
藍雪順著這個思路再往下想,「眼球是一個密閉的器官,必須有一定的壓力才能保持固定的形狀,視神經一旦受損,正常的眼壓範圍是12至21mmHg,當眼壓超過21mmHg,就會造成周邊視野的缺損,而使視力的能見範圍縮小。」
戴飛繼續接下去,「青光眼是個不可逆的眼睛疾病,彭鎮耀是個中醫師,一般都會以吃中藥或針灸來治療,法醫報告指死前還有青光眼,如果沒有眼鏡輔助,他能做出如此精細的分屍嗎?」
他產生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我甚至懷疑那個死者根本不是彭鎮耀本人!」
藍雪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戴飛說得有道理,「你竟然可以提出這樣的問題,說明你挺行的嘛!」
難得被藍雪稱讚了一句,他滿心飄飄然,「事實證明,我可是個真材實料的人啊!而且我和妳心有靈犀、天生一對。」
真是暈死!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藍雪用力的白了他一眼,「是徒有其表還是真材實料,難道你心裡沒個數?才稱讚了你一句,你又開始犯傻了?」
藍雪贊同戴飛的這種判斷,但是否合乎理論則有少許保留,「大膽假設之後便要小心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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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低頭從頭研究林巧彥的偷拍照,藍雪似乎看到一絲曙光,偷拍時沒看出什麼,但是現在卻看出了一點端倪。
高明滿腦子問號,疑狐的問:「這張照片隱藏了什麼線索?看起來和其他的偷拍照並沒什麼奇異之處啊。」
「呀!」戴飛叫了出來。「如此顯眼的一個線索,居然被忽略了,看來太過於注重細節也並不是最好的。」
「嗯?竟然和我想的如出一轍?」藍雪對戴飛另眼相看,有一剎那覺得這傢伙認真起來的樣子也蠻帥氣的。
戴飛笑了笑,「照片本身並無不妥,露宿街頭的原因有很多,但其實政府多多少少也會提供資助,用不著天天送飯送物資。」
高明問:「哪有多奇怪?流浪漢形容她很有善心,或者她愛心太過泛濫吧。」
「怪就怪在,為何只幫助流浪漢?」戴飛指著一張偷拍照的一角,那是一間慈善機構,紅底白字的橫幅十分吸睛,上面用大字體寫上:『助人助己,歡迎捐贈物資。』
通過日常生活中看起來平淡無奇的事情,尋找有價值的細節部分進一步分析、篩選、串聯、推理,最後導出隱藏在煙幕背後的真相。
藍雪的視線停留在戴飛的臉上,「這就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大腦可以說是人體最神奇的器官,有時候會為了一個案件糾結了很久都一籌莫展,而最後當靈感乍現時,只需要一刻鐘而已。
「我們需要證實這點。」推理到這裡,戴飛頓時摩拳擦掌,滿心亢奮。
精靈的方晴反應奇快,一下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打鐵趁熱,想要搞清楚這些,自然免不了到流浪漢棲身地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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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在路上通知神婆和孱仔帶同幾名軍裝警員在小區匯合。
一行人來到小區天橋下附近,悄悄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只見五、六個流浪漢蹲在一起,談天說地在喝著啤酒。
其中有一個流浪漢安靜的縮在某一個角落裡,不和人聊天喝酒,顯得很孤獨,這是不想引起他人注意的表現,但這格格不入的姿態反而把四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這個男人穿上厚厚的棉襖,把脖子縮在高高的衣領裡,頭髮也不怎麼打理,顯得髒兮兮,戴著的帽子壓得很低,又故意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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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待在一起會引起嫌疑人的警惕,大家分頭行動吧。」戴飛緊張地說。
於是,神婆、孱仔和幾名軍裝警察分別躲起來待命,隨時準備衝上前拘捕嫌犯。
他們深吸了幾口氣,盡量做到面無表情,如果推測錯誤而抓錯了人,打草驚蛇麻煩就大了。可是高明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雖然是笑著,但兩眼像隻獵鷹般怒氣衝衝緊瞪著前方。
「我說,你的笑容很假呢,這個樣子會把人家給嚇壞。」
不知是不是高明誤會了方晴的意思,眼睛瞪得更大了,雙目還放出凶光。
戴飛蹙著眉思索了一會,對高明說:「不如你去和神婆一起吧,讓我們去應付就好,露出馬腳便麻煩了。」
方晴扯了扯戴飛的袖子阻止,說:「不用不用,他這個樣子也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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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由高明大剌剌在有利位置守著,他雙手環胸,身板挺直,雙腿張開的站著,眼神專注的觀察四方八面的環境,就差一套制服、一支警棍,前保安員的姿態表露無遺。
藍雪、方晴則在問詢正在喝酒聊天的流浪漢們一些問題,而戴飛,先是裝作不經意朝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緊盯著在場人的一舉一動,完全沒理會那個在一旁的男人。
過了一會,戴飛以極緩慢的速度,像鎖定目標般一步一步靠近這個孤獨的流浪漢。
戴飛每靠近一步,對他造成的心理壓力也就大一分,對他來說,每一秒鐘都很難熬。哪人的眼神變得慌亂起來,很不自在頻繁的變換坐姿,低著頭不敢看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這些舉動看在眾人眼中已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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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攥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又再次攥緊,這個小動作說明他的內心在動搖。
該來的總會來,男人似乎被逼到了極點,身子微微的動了動,突然整個人如同猛獸般彈起來,手中多了一把不知在哪裡來的刀子,猛向在場看似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撲過去,只要抓著一個女的當人質,他還是滿有信心的。
意料之外、速度之快,簡直把全部也豁了出去,在場的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就在這個危險萬分的緊張關頭,只見方晴撥弄著自己的頭髮不為所動,藍雪也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情,倏然聽到「咔嚓」一聲,像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男人始料未及,表情扭曲,瞬間說不出話來,下一秒才痛得把刀掉在地上,冷汗直冒扶著右手喊痛,像一隻垂死掙扎的獅子在地上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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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眾人頓時都愣住了,一時還未理清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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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雕蟲小技也想嚇人?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藍雪俯視著在地上滾動的男人,嘴角得意地微微上揚。
過了一會兒眾人才反應過來,有幾個經驗老道的警員立刻將男人的手一扭,死死地按在地上,摸出手銬將他銬了起來。
可憐的戴飛本想衝過去的動作瞬間石化了,氣溫驟降到冰點以下,心忖:「這是什麼情況?哥是想來個英雄救美,好讓這個冰山女神感激地抱著自己道謝啊!」
瞬間所有的想像破滅,幻想與現實的差距相當大。
戴飛乾咽了幾口唾沫,她們簡直是兩朵奇葩,是一個非常牛逼的存在!還真是想多了!他尷尬地收回動作,一回頭,看見神婆和孱仔正咧嘴衝著他傻笑,那笑容分明透著一種落井下石的味道。
「你們笑什麼?!」他掛不住面子,只能用發火來掩飾此刻的尷尬。
藍雪身上氣勢一變,從後方也感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力。
她把注意力轉移到戴飛身上,裝腔作勢的嚇唬道:「怎樣?還對我興趣滿滿嗎?小心會有生命危險啊!」
戴飛豎起了大拇指,他從沒遇過這樣「狂野」及「特別」的女生,胃口都被吊了起來,「果然是女中豪傑!我最喜歡玩命啊!被妳弄斷幾條肋骨我都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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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走過去被警員壓著的男子身旁,仔細看他微微仰起的下巴,居然翹著一把黑黑的鬍子。高明對著他的鬍子扯了幾下,果然,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竟然有這個膽量,明目張膽地在大眾的眼底下活動。29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WqfnAi4I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