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與惡,好人與壞人,從來都難以界定,每個人都有兩面性,就如同一枚硬幣有正反。世界上既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人有好壞之分,那是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評斷別人好壞之分的標準。
壞人這個概念本身就很模糊,思想壞的人?行為壞的人?小壞之人?居心不良之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幹過壞事,這個世界並非非黑即白,還存在過多的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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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戴飛的「理論」,藍雪和方晴總算擺脫了莫名的不安與迷茫,重新投入到案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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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到這件事情上來吧。」藍雪恢復了一貫的作風,開始細心地分析了起來,「這件駭人血腥的兇案已震驚了整個城市,在網絡上更是傳得沸沸揚揚,許儼和潘世敏的黑材料,要是把這些賣給報館,肯定有可觀的收入,但那個人沒這麼做,反而把它放在我們門口,這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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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拿著手機,隨便在網絡上搜尋,也有過百條關於昨晚兇案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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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立刻認真地說道:「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說,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不會出現沒有理由的事情。」
藍雪眉頭緊皺,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 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總得有些理由吧?」
戴飛點點頭,環抱著雙臂,蹙著眉頭,扭頭望向窗外,「單就這種情況來看,這個案子的確不好下手,如果沒有目擊者或是監控,也沒有留下太明顯的線索,照常理判斷,線索太少了,很難辦。」
方晴撥弄著頭髮,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氣,「站在兇手的角度來想,殺人手法越簡單,越能掩蓋事實,但這個兇手卻恰恰相反,又肢解,又剝皮,兇手弄出這麼大陣仗,想要做的一定是有其真正目的,可這個目的會是什麼呢?」
藍雪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支筆,思考的時候她總喜歡抓著筆在轉動,「做得越多錯得就越多,若是從常規角度推理,越是這種看起來複雜的案子,就越容易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方晴瞪著大眼睛,看著攤在桌面上的各種報告,「殺人可能會有很多原因,有的是因為仇恨,有的是因為利益,有的是可能為情,有的是因為尊嚴。」
高明在心中默默的感嘆著,有種被兇手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兇手大費周章,的確具備極強的個人情緒,我認為極大可能是出於報復。復仇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花錢找幾個亡命之徒,這很容易就要了他們的命,或者躲在暗處,在他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給他們致命的一刀!」
藍雪向後靠了靠,若有所思地說:「但是,陷入到極度仇恨之中的人,心理會變得不同程度的扭曲,會變得歇斯底里不顧一切,從肢解剝皮的死狀來看,我認為兇手不單純地被騙錢這麼簡單,可能他和死者之間發生了令人難以想像的事也說不定。」
「那麼由他們的仇家入手調查,會不會容易一點?」說完這句話,高明覺得自己好笨,持續了幾秒呆滯的時間,他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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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儼和潘世敏這兩個騙子,仇家多如牛毛,想他們死的人大有人在,想從他們的仇人下手,這才是最困難的。他真心覺得自己的腦袋短路了,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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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看了高明一眼,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有這個想法,畢竟這是目前唯一的調查方向,同時又是最困難的調查方向,「所以我們現在坐在這裡分析,就是想能夠盡量縮小考慮的範圍。」
他絕不是死鑽牛角尖的人,既然思維被卡住,那麼就另尋突破口,「案件的重點就是兇手是如何進屋的?報告上寫說門鎖沒被破壞,那麼他是光明正大地進入?還是偷偷潛入?」
藍雪托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如果說是偷偷潛入,要躲過鄰居的眼睛,還不被屋主發現,這兇手的身手顯然不是一般。」
方晴悠悠的說道:「如果還是沒有什麼調查方向,要不再去案發現場找找靈感?」
「雖然現時沒有搜集到有用的線索,但我相信天底下沒有白費的功夫,我們至少可以排除一些可能性。」藍雪認為,任何時候保持頭腦清醒,才會有足夠的分析能力,這樣才會有機會抓到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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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死命地玩著腦細胞的時候,沉重而迅速的腳步聲在門外由遠而近響起,幾聲敲門聲之後,接著蔣安華連同雷悅及怪杰,神色匆忙地前後腳進來,各人的手裡還抱著一疊不知是什麼的資料。
「蔣隊,為什麼你們一同來了?」孱仔問。
蔣安華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已經查到那具焦屍是誰。」
眾人雙眼同時瞪大,幾乎是同一時間異口同聲說:「這麼快?!」
之所以能這麼飛快知道那具焦屍的身份,是因為雷悅根據牙醫記錄及DNA對比,在中央電腦搜尋,結果發現,死者是隸屬於刑事組的刑警,名叫孔嘉豪。
同事們說,今天他是有上班的,有不少警員也稱見過他,後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見了。
於是乎,蔣安華來到他的坐位,翻找了他的抽屜,竟然發現一堆驚爆眼球的照片,令刑事組的每個人頓時一愣!只因為照片上面拍的正是許儼、潘世敏及孔嘉豪在餐廳的一個角落吃飯,而且照片似是被刻意排序過。
照片的內容顯示,潘世敏把一個厚厚的白色信封遞給孔嘉豪,孔嘉豪把信封內的「東西」抽了一小部分出來點算,而那個「東西」赫然是一疊白花花的鈔票,他手指靈活得如點鈔機一樣,「唰唰唰」很有節奏感地迅速數完。
然後,他滿意地露齒一笑,一邊把白信封塞到自己的口袋,一邊啜了一口醇酒,愉快的繼續跟許儼和潘世敏交談。整個過程歷歷在目,彷如電影般逐格重播。
那其中的緣由,就算用腳趾想也能想明白,亦因為牽涉到有刑警私相授受,因此連累整個刑事組都要接受商業調查,暫時停止一切調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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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案件卻不能就此拖延,署長下令,在調查刑事組期間,這案必須交給其他組負責,而蔣安華便指名提議,由知道得最清楚的特調科來接手。
蔣安華像是掛不住面子,灰溜溜的放下所有文件資料,對戴飛說:「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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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嘉豪在刑事組當了5年刑警,據蔣安華說,他相貌平平,戰績平平,為人低調,一直都是本本份份,極度安靜,幾乎是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
沒人會想像得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擁有一個像川劇變臉的絕技,能隨心所欲說變就變,讓人永遠不知道面具背後真正表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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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短暫閃過驚訝之色,臉上都帶著大大的感嘆號,腦子裡彷彿浮現著一團亂七八糟的絲線。
由發現砍去四肢的許儼,被剝皮的潘世敏,到現在被燒死的孔嘉豪,看起來千絲萬縷,這所有事情的發生,就像一環扣一環,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又似是有人在見招拆招。
戴飛擺出一副苦逼狀,暗嘆自己短短的警察生涯怎麼會如此多姿多采?奇怪的案子,一樁接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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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慌慌張張的警員推門而入,大叫道:「蔣隊,真的發現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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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站在洗手間門外伸長了脖子等方晴。
「你怎麼守在洗手間門外啊?這裡是女洗手間啊!」方晴一出洗手間門口便見到高明徘徊在門外,不由得好奇地問。
「我在等妳。」
「等我?」
高明一步一步走向她,「對不起。」
「蛤?」方晴愣了一下,心想:又怎麼了?這傢伙又搞什麼名堂?
「剛才的衝突⋯⋯ 我的語氣是有點重,態度是有點偏激,我只關注自己,硬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妳身上,期望妳完全依照我的想法來行動。」高明心裡有些尷尬,那時他們產生了對「罪犯」的意向和分歧,令氣氛僵硬,他不免有些歉意。
方晴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何況見到他的態度誠懇,淡淡說了聲:「沒事,衝突?也說得太誇張了吧,只是我們都抱有不同的意見罷了。」
「我開始覺得我對妳並不是很了解。」
看見高明一時撓後腦勺,一時低頭晃腿,這一連串的細微動作,在別人眼中或許並沒什麼,但對方晴來說卻是一種暖融融的觸動。
情商高的人就是會注意到這種細節,方晴微微笑了笑,「哪有一段關係認識不久就可以理解得深?其實我覺得你無須追求這種狀態,那是過度美好的想像,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妨一點一點慢慢來。」
「我感覺妳好像很討厭騙徒,是不是過去曾發生過什麼事?」高明想學會處理問題的方式,甚至想從中多少理解她背後的原因。
方晴緩緩抬起頭,像沒焦點的凝視著遠方,回憶起她的神偷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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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是一門藝術。』這是神偷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在普通的外表下隱藏著高超的偷技,「國際神偷」才是他不為人知的真面目,神偷自出道以來,從沒有落空過,只要他想偷的,就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
當把一件事做到登峰造極,那麼就可以稱之為一個「傳奇」,他在各類展覽會中偷走各種珠寶的原因,只是享受那一個過程而已。
神偷也有一套法則,更不會因為誰而去改變自己做人的原則!違反江湖道義的事情他不會做,亦不會因為自己缺錢而去偷盜一個普通人的財物,要偷,便去偷一些貪官污吏和為富不仁的人。
「偷」和「騙」的伎倆都是如出一轍,都是通過非常手段,將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盜亦有道,他經常也教導兩人,不要有過多的貪慾,因為過多的貪慾都會讓人付出沉重的代價,任何一種慾望一旦達到某種極限,便會泯滅和脫離人性。
所以,如果「偷」這個行為,而直接或間接可能令到一個人家破人亡,神偷是絕對不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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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是非常辛苦的,平時不訓練的時候,神偷就像一個平凡的老人,但只要一到訓練時間,就會變成一個魔鬼教練,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那段時間雖然辛苦,但卻充實快樂,其實她和藍雪根本不想做什麼神偷,只是作為養父的師傅費了大心血來培養,她們也只能乖乖接受。
直到神偷因腦退化而離世,她們千方百計變賣了所有家財,把一半的錢用匿名的方式,向慈善機構捐款,剩下來的就當是周遊列國的經費。
「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忘記師傅的教誨,儘管我們決定不當個神偷了,但從師傅身上所學到的偷技,在某程度上跟偵探很相似,所以就找了個地方開偵探社。」
聽到這裡,高明忍不住張開雙臂,將方晴緊緊抱住,「想不到妳們的師傅也蠻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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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和藍雪一樣,其實很少會談論自己的過去,生活不可能像想像般那麼美好,但也不會像想像中那麼糟,時間不會重來,與其抓著過去不放,倒不如往前走,人活著是為了做自己,而不是解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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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笑了笑,輕柔環住了他的腰,把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一個神偷竟然會被一個警察說正義,不知他老人家聽到會有什麼感想?」
鼻尖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幽女兒香,高明情思湧動,抱得很用力,恨不得和她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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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段美妙的感情都是需要雙方共同努力培養的,在彼此擁抱的時候,左邊和右邊同時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唯有那時,人才是平衡而完整的。
高明挑起了她的下巴,輕輕地吻向她嬌艷的雙唇,彷彿用這種方式,方能表達自己那滔滔不盡,恆久不變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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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本來想進洗手間,卻毫無預兆地看到這一幕,隨即睜大了眼。
沉醉中的兩人似乎感受到被人看著的視線,都停下了動作,急忙條件反射似的鬆開彼此的身體。
藍雪瞄了兩人幾眼,忍著壞笑說道:「兩位真是好興致啊!不好意思,請繼續。」然後便飛快的轉身溜走。
分開臉紅心跳的相擁之後,高明與方晴不禁相視了一會,不約而同地會心微笑。
他們之間的愛戀,也許不像別人那樣轟轟烈烈、洶湧澎湃,但卻細水長流,平淡卻幸福;也許彼此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卻早已做到坦誠相對、患難與共。2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BOtgFS7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