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城市位於最南邊,鬧市中最安靜的一帶,一幢獨立洋宅成為這個地段中最顯眼的風景。
一輛藍色的保時捷從遠處疾馳而來,一個漂亮完美的漂移,保時捷精準無誤地停在了洋宅前。接著,車門打開,一條腿跨出,皮鞋踩在地面,敲出清脆的響聲。
一個穿著限量版西裝的青年,向洋宅走去。
青年正要打開門之際,突然一道清脆如銀鈴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李昊先生。」
李昊腳步一頓,扭頭去看,第一時間,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只見一個少女懷抱雙臂,悠閒地倚在樹幹上,看起來凌厲而美艷,秀美的雙眉下是一雙水潤的眸子,勾起嘴唇微微一笑,顯得又冷又媚。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越走越近的美女,目光不停上下打量著聲音的主人,「是妳?」
藍雪似笑非笑在看著他,「啊?能讓大名鼎鼎的李昊記住,真是我的榮幸。」
李昊收回詫異和疑惑目光,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點上,開始抽了起來。
「能和你談談嗎?」藍雪甩了甩頭髮,邊說邊向他靠近,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充滿了活力和自信。
李昊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又抽了幾口煙,將還有一半的香煙掉在地上碾滅,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雙眸直勾勾盯著藍雪,「妳我根本不認識,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麽需要談的。」
藍雪踱步來到他面前,笑得冷豔至極,目光變得深不可測,「是嗎?還以為你會像楊星天一樣對我產生興趣。」
李昊臉上的神色十分淡然,特別是嘴角上帶起來的笑容,似乎說明了很多東西,「妳也會說是楊星天對妳有興趣嘛,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我哪敢跟他搶?」
藍雪嘴角輕勾起一縷冷笑,「哎呀,真是長他人志氣,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
李昊沉默了兩三秒,表情比剛才顯得更冷漠,「妳這是什麼意思?」
彷佛一眼就看穿他心思的藍雪,不由得呵呵一笑,「就是字面的意思咯,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是你去拼死拼活打來的天下,為什麼偏偏就楊星天最大?你不想真正的出人頭地?攀向權力的巔峰嗎?」
李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鼻孔裡冷冷的哼了一聲,「我還以為妳要對我說什麼,原來是來興風作浪,煽風點火,無中生有,無非就是不懷好意去搬弄是非,要玩分化也得靠譜一些,這些話騙騙小孩還差不多,想騙我?還差了點。」
藍雪輕輕笑了笑,攤攤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隨你怎樣想,我只是實話實說,聽說你由一個在街邊的小混混躋身成今天的老大,論頭腦還是武力,甚至是手段你都不比楊星天差,該不會就是楊星天僅僅救過你一命,而要終身為他賣命,效忠他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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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不愧是個多年來刀口舔血,摸爬滾打,一直向上爬的人,尤其他曾是個在底層裡掙扎求存過的小人物,喜怒不形於色的確是錘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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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是個充滿野心的人,只不過平時善於偽善罷了,他自認無論在哪一方面,都凌駕於楊星天之上,這些年來,楊氏集團及星天運輸發展成今天的規模,自己功不可沒,為什麼還要長期屈居於楊星天之下?為什麼還要忍受他的頤指氣使?
無奈楊天星是楊家的獨子,以楊家現時根深蒂固的權勢,自己是無法與他抗衡的,亦無法爬到這個耀眼的位置上,縱使自己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內心仍感到不滿足。
聽著藍雪說的這些話,他的腦子也在跟著飛速旋轉,不其然想起有一次,楊星天給對頭暗算,對方持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大有不把他整個胸膛刺穿決不罷休的氣勢,而自己不顧一切,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身前,替他承受這一刀!
他猶記得刀尖刺破單薄的衣衫沒入皮肉的疼痛,如不是求生本能的驅使,死死地抓住露在體外的刀身,阻止它進一步深入,及時擋住了一大部分力道,今天便沒有李昊的存在了。
自那一次以後,楊星天很看重自己,受傷後,住的是高等病房,享受的是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待遇,出院後,他成為楊星天身邊的左右手,想要追隨他的人變得多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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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有的一切,在當時看來沒有什麼,無非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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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混混出身,靠一雙拳頭打拼的李昊,對於身邊大部分所謂稱兄道弟的酒肉朋友,自然是不屑一顧,這一刻還在酒桌上互相奉承把酒言歡,一旦彼此的利益有了衝突,下一刻,就會拔刀相向生死相搏。
特別是楊星天,當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會毫無二話拋棄自己,甚至會被徹底滅掉,殺人滅口!
所以為了自己能擁有更多優勢,他學會殘忍、學會殺戮、學會踩著別人來讓自己的位置坐得更穩,對敵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折不撓能屈能伸才能令自己的生活更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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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掉進她的言語陷阱,李昊依舊面無表情,習慣性地伸手去褲兜掏出煙盒,又點上一根香煙,「妳來這裡,就是想對我說這些?」
藍雪也不和他繞圈子了,直接切入正題道:「我不是警方的人,只是和警方有一點交情,平時打打交道而已。可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競爭對手那邊的人,今天奉了某人之名前來遊說的。」
李昊輕笑了一聲,表面上故作冷淡地說:「某人?是誰?我連妳的名字也不知道,我憑什麼信妳?」
藍雪笑意更濃,簡潔地回答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個小人物,我的名字是什麼這不重要。畢竟你在地下世界享有盛譽,實力在無形之中都已經超越揚星天,假如投到我方旗下,一定會受到重用。」
李昊混到今時今日這個地位,有些事情不能單純地從固有的簡單邏輯去思考,還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利弊、平衡,他在心裡默默分析著她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見他沉默不語,藍雪繼續說:「人活著,總要有一些追求,你爬得足夠高,風景就足夠好,你的位置越低,遭受到的碾壓和嘲諷就越多。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可是,當利用的價值越來越少,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喪失戰鬥力,難道你連這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當然,儘管事情不一定會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將來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可藍雪看得出來,他的確有一點點動搖了。
李昊竟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她,臉色迅速的冷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就憑妳三言兩語就想來打動我?就想我出賣楊星天?確實有些癡人說夢了。」
「不相信麼?或者懷疑我另有所圖?嘿嘿,懷疑是好事,單憑我的片面之詞也能全盤接受的話,根本不配被某人賞識。」藍雪面對著這個黑幫大哥,卻能毫不畏懼,不落下風。
「妳所說的某人到底是誰?」李昊覺得今晚真是被她蒙得有夠徹底的,自然不可能那麽順著她。
藍雪眉角微微一挑,聲音悠閒中帶著幾分慵懶,「我還以為你運籌帷幄,哦不,老謀深算如你早就猜到了呢。」
李昊臉色一變,反而更懷疑她的目的,有好幾個死對頭的名字在他腦海裡閃過,現在出這一招,目的是挑撥離間嗎?還是真的有人賞識他?
「妳這膽子真夠大!是在挑戰我的極限?!」李昊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雖然極力壓低,但卻還是如同炸彈一般的炸開,震得她耳朵都快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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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是個典型機靈狡猾的老油條類型,此刻就是想出出胸口的那股悶氣,要不然,真能會把自己給憋死了!
儘管腦袋裡一片混亂,其實要知道來龍去脈也難不到哪裡去,此刻孤男寡女,對手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只要把她抓起來拷問不就行了?
這個女人又豈會是自己的對手?簡直是自尋死路!一隻鷹要抓一隻兔子,對他而言,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不懷好意的眼神,暗暗地不停在藍雪身上打量,這麼極品的美女,只要略施手段,保準她會和盤托出。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勾了起來,危險的氣息瞬間充斥著整個空間,右手悄無聲息地滑到腰後,對黑道來說,自帶武器防身,這是常識。
但是隨即他的臉色就變了,腰後空空如也!刀子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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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顯然不知道,兔子也是不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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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先生,你在找它嗎?」藍雪手裡拿著一把刀子,得意地晃動著。
「什麼時候⋯⋯ 這怎麼可能?!」李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明明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到底是怎麼把刀子給偷走的?
藍雪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隨手將刀子扔回給他,「我建議你最好別對我打什麼主意,真的要打起來,我絕不比你遜色。」
李昊急忙伸手接住刀子,在驚訝的同時,眼神中露出一抹不甘,多年來闖蕩江湖,有什麼場面沒見過,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亦對自己的神經反應和感應能力相當有自信,可沒想到,卻碰到這麼一個高手。
他忍不住再次把這美女上下打量了幾遍,在腦海裡重新評估了一番,再大致分析了一下,一個女人竟敢單獨前來,說不定還有埋伏!
「妳唬我吧?」李昊雙目深邃,眼神強悍,極具侵略性。
藍雪自信一笑,顯得胸有成竹,「你那麼聰明,我唬得住你嗎?你自己想想不就明白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好好琢磨吧,如何做心裡得有點數才行。」丟下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藍雪燦爛一笑,轉身就想走。
「妳這就想走?!」李昊的怒火一再升高,沙啞的怒斥聲透著殺意,他顯然被氣到,生起氣來竟然猶如一頭發怒的獅子般駭人。
面對李昊猶如殺人的眼神,藍雪既沒有退縮也沒有閃躲,反而十分淡定。
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如霜的弧度,扭頭毫不示弱與他對視,那眼神美到了極致,同時也冷到了極致,「不然呢?咱們貌似也沒那麽多話要說吧?放心,我會再找你的。」
說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處,速度快如脫兔。
李昊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只是狠狠瞪著她的背影,牙齒磨得咯咯作響。他把視線收回,又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抖了抖,發現煙盒已空,憤怒地扔了出去!18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Gbm67Z9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