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悄無聲息的湧來,將空中那原來朦朧的月光徹底遮擋。
「銀海山莊」的大廳內連個窗子都沒有,四面都是密不透風的牆壁,像是與外面的世界隔離了一般,對於時間的流逝沒能抓得多精準。
伴隨著靜謐到極點的氣氛,四人回頭一看,一直在廳中的八個人,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周圍透露出了一種詭異的死寂,使人不禁產生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有點奇怪。」高明本能覺得不太對勁。
戴飛毫不掩飾的睥睨了他一眼,無法用言語去評價他,「虧你還是個警察,連一點警覺性也沒有嗎?這不叫有點奇怪,是非常奇怪!」
高明就覺得自己智力的餘額在瘋狂減少,這個臭自戀狂,最近總是找機會去挖苦他,就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嗎?!
雖然一時還不太明白眼下是什麽狀況,或者比想像中更錯綜複雜,但對他們來說,這種存在危機的緊張感或許是最熟悉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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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彷彿是上帝的即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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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不知在何處響起了一道較大的動靜,他們下意識豎起耳朵細聽。
一陣爭吵聲鑽進了眾人的耳內,聲音有點模糊,嘰嘰喳喳的,聽不清楚在吵什麼,只是依稀聽到是兩個男人的聲音。隨即又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及幾聲暴怒,接二連三、紛紛雜雜響成一片,似乎是由衝突引發起的打鬥。
不過半分多鐘後,爭吵聲和打鬥聲弱了下來,不知是不是已分出了勝負。
「你想幹嗎?!你別過來!停手!不要殺我!救命啊!救命啊!」突如其來的呼叫聲穿透了整個大廳,衝破了寂靜的空間。
「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過後,疑惑在眾人腦海閃現了一下,腦中不斷觸發多餘的想像。
「砰!」
「啊——!!!」
他們再也顧不得細細分析,下一刻,一聲震天動地的槍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苦慘叫驟然響起,這無疑是一種不好的預警。
只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槍聲戛然而止,大廳內鴉雀無聲,一切又回歸於平靜。四個人誰都不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
從聲音來判斷,他們研判是從大廳後面傳出的,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就點頭決定往源頭尋找答案。
戴飛和高明掏出身上的手槍,滿臉戒備地打頭炮,藍雪與方晴小心翼翼地邁動步子緊跟在後。
沿著寬敞的大廳向前走,靠在最右側的牆壁慢慢游走到轉角處,再繞到了後面,發現原來另一邊還有一個房間。
戴飛細細吸了口氣,扭動門上的把手,門板轉動的聲音,如同一條鎖鏈狠狠勒緊幾個人的心臟。
他用槍口把門一推,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他用餘光瞄向房內,在觀察的同時不忘掩蓋好自己的身軀。伺探了兩三分鐘,確定沒有異常後,他雙手持槍,槍口向下,斜著身子用手抵住門,隨後一把推開。
開門的角度恰好對房間內的情況一覽無餘,可推開房門的瞬間,冰冷的空氣飄了出來。
空蕩蕩的房間內沒有任何傢俱及裝飾,不管是天花板、地板還是牆壁,整個房間裡居然全部漆成白色,讓整間房間透亮無比,不曉得是有什麼含義或是另有用途,總之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只見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躺在正中央,他閉上雙眼,雙手交叉抱於胸前,看起來「睡」得很安詳,可是他面色慘白如紙,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瓣也泛著青紫色,就像是死了一般失去了生機。
高明終究是行動派,行動先於思維做出反應,他一步一步向著中間靠近,在男人身邊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不出所料已沒有呼吸。
他臉色沉重地向眾人搖了搖頭,表示這個男人已經死翹翹了。
三人見狀,也一同走上前蹲下身來看,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眾人只是靜靜地呆看,像是默哀,又像是在觀察。
這男人看起來四十來歲,身形略顯肥胖,頂著一顆鋥亮的大光頭,下巴有著一撮短山羊胡子,穿著一身白衣白褲,一身雪白的他,幾乎跟周圍的茫茫白色融為一體。
各人都互相沉默著,眉頭更是皺成一團,或許是見慣了死亡,又或許經歷過太多兇殺案件,對死亡並不感到如何恐懼,也沒有多激動的反應,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快速的打量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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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站起身,仔細地環視了房間一圈,「這裡除了周圍漆成了白色便什麼都沒有,那剛才的槍聲、爭吵聲和砸東西的聲是怎麼回事?」
方晴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為什麼整個房間也漆成白色?我雖然並不討厭白色,但全都漆上同一種顏色,看著就令人不舒服。」
高明將頭湊近屍體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這個人到底是誰?主辦人?參加者?還有,這傢伙是怎麼死的?好像死得挺安詳,總不能是自然死亡吧?看起來好像死了一段時間似的。」
戴飛大膽地學著雷悅觸摸屍體,好冷!屍體異常冰冷,就好像沒有半點體溫一樣,可神奇的是,皮膚卻是柔軟的,一點都不僵硬。
他再拉起男人的長袖子查看,袖子一拉起來,倒是沒有看到屍斑,再從頭到腳打量了數遍,全神貫注觀察著屍體,並未在他的身上發現任何外傷。
人是恆溫動物,在正常活著的狀態下會透過產熱和散熱調整體溫,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範圍內。
當人死亡後,這種調控消失,主動產熱的能力停止,但是被動的向環境中散熱卻沒有停止。因此,體溫的平衡被打破,身體的溫度會逐漸向環境溫度靠攏,最終屍體與所處環境的溫度大致一致。
死亡後,屍體溫度逐漸下降的現象叫做屍冷,死亡2至6小時後,才會逐漸進入屍僵狀態,看屍體冰冷程度,最少死了6小時以上,但又不僵硬,上面半點屍斑都看不到,那麼這具屍體實在太矛盾,太違反物理規律了!
戴飛站起來俯視屍體,「不!雖然我無法估算死亡時間,但我直覺覺得死亡時間應該不足2小時,甚至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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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在警署無聊的時候,除了找怪杰也會去找雷悅,有時候會碰到她站在大體老師面前,對著學生講課。
雷悅講課的時候不同於別的法醫,一般的法醫,特別是上了年紀,講課的方式枯燥無味,很容易令人昏昏欲睡。
為了令學生們更瞭解,她一改傳統而死板的教學模式,用較輕鬆易懂的方式,近乎朋友間的互動及討論去講解,並且不僅僅是學生,任何對法醫學有興趣的警察部門也可從旁參與,所以每逢她講課,都有一大群男男女女去聽。
因此戴飛從她身上學到了少許屍檢的理論和知識,儘管他對什麼法醫學毫無興趣,但聽到雷悅講解得生動有趣,還是默默把她的話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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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再次蹲下去觸摸屍體的皮膚,「我不是專業的法醫,聽說人死後發生的變化經常捉摸不定,連發生的時段也無法預測,但我有把握,這個人極有可能只死了2個小時以內,總之,絕對不是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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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穩重與幽默就像兩條平行線,往往在一瞬之間,隨著日子流逝,戴飛已做到認真對待每一件事,該嚴肅的時候嚴肅、該幽默的時候幽默,碰到事情的時候不慌不忙,還能夠這麼冷靜理性地分析,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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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眼神中掠過一絲別樣的神色,「還有,在大廳的八個人現在去了哪裡?以這個男人的身形及服裝,不像那八個人的其中之一,難道說⋯⋯ 那八個人其中有一個是變態殺人狂?還是全部都是?」
變態殺人狂在沒有被確定身份之前是最恐怖的,因為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變態殺人狂!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發現絲毫端倪。
一瞬間,他們的頭頂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號,思緒紛紛揚揚無比混亂,無數謎團落入思維的海洋難以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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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容易被人忽視的危險,才越是最可怕的危險!
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又再作祟,藍雪的臉色變換不停,心中那股不妙感更加強烈!嘴中輕聲地呢喃:不對勁,很不對勁,就是感覺不對勁,卻說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她就覺得這個「銀海山莊」給她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被無數雙藏匿於暗處的眼睛在虎視眈眈,像是野獸針對那些誤入領地的其他動物,彷彿從踏入沙海起,就注定要墮入這個神祕的汪洋。
一時三刻之間,藍雪無法細想,也沒有任何邏輯根據,皆因細想無益,現在更需要的是決定:留下?還是離開?
留下,可能會遇到致命的危險;離開,又無法解開面前的謎團。
此時此刻,理性佔據了主導位置,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
處事果斷的她即時下了決定,「好了,就不要再研究下去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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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想走卻也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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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燈光「啪」的一聲突然熄滅,整間屋內非常突兀的陷入黑暗當中,彷彿觸動了某些危險預警!
黑暗的空間裡什麼都看不清,就連彼此的臉也看不真切,一時間,只剩下他們輕微的呼吸聲,還有一種暴風雨降臨之前的寂靜。16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9siwRayw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