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風,顯得格外淒涼,散發出令人不安的氣息。
初冬的黎明還沒到來,四處都是一片死寂,零零散散的燈光照射著空無一人的海灣。在這個並不繁華的小鎮邊緣,這個時刻人們早已進入了沉睡狀態。
在這寒風中,大多數人會選擇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即使醒來,也會貪戀被窩裡的溫暖再次入睡。
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幽靈般出現在沙海的海灣附近,冷白的月光從頭頂灑下,給人影蒙上一層銀輝,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她的形象令人聯想到恐怖電影中的女鬼。
這個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鎮民,這個人當然就是神秘的暗夜女王—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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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了腳步,寂靜的海灣靜謐幽晦,彷彿連掉根針都聽得見。她雙目如同狙擊槍搜尋著異常,犀利的眼神透過凌亂的髮絲,向無人的四周掃射。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讓她察覺到在某個隱蔽的位置,有人正死死地瞄準了自己的背後,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般等待時機,隨時準備射出全力一擊。
蘇凌靈活的眼珠一轉,右手抖了抖,從袖子中抖出一把刀握在手心。
在昏暗的陰影處,突然一個黑影悄悄向她逼近,猝然一拳直擊她最脆弱的咽喉!蘇凌不慌不忙,身體輕輕地向側一躲,恰恰躲過了來人的攻擊。
來人雖然撲了個空,但他下盤夠穩,及時穩住了身形,一回頭,與蘇凌四目相對,眉眼間還透著一股傲氣,「好身手。」
蘇凌挑了一下眉,隨便答了一句,「只有你麼?」
「只有我一個,很失望嗎⋯⋯」
戴飛話都還沒說完,蘇凌的眼睛裡投射出兩道寒意,是一種無法掩蓋的強烈殺氣,下一刻,一把短刀迎面朝他劈過來,戴飛反應也算夠快,連忙後退,蘇凌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邪魅的笑意,輕鬆地把刀從右手換到左手,反握,刀鋒由豎劈變為橫掃!
戴飛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低頭閃避的同時向旁邊躍開,一個空翻落地,轉身,右腳一彈,借這一腳之勢,向她的胸口踢了過去!
蘇凌從容不迫,立馬舉臂擋格,以極快的速度猛地一個旋身,與此同時,手中短刀頃刻脫手射出,飛刀直接擲向戴飛!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刀尖,眼看來不及閃避,他將腿用力一蹬,懸空一腳把刀踢飛。
迅速平衡好身體,戴飛退後了一步,拉開了搏鬥的架勢,戒備地看著蘇凌。
看到戴飛那拉開架勢如臨大敵的樣子,蘇凌甩了甩秀髮,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蘇凌閃電般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東西握在掌心,擺出了瞄準的姿勢。
在這關鍵時刻,她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為戴飛創造了幾秒的時間。
幾秒鍾的時間,對戴飛來說足夠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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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個男人突然從草叢中竄了出來朝她襲去,她下意識地瞄準這個男人發射,一支似箭非箭的物體如子彈般離弦而出,朝著男人的方向疾飛而來。
男人猛地一個側偏,險險躲過了這一擊,那支「箭」直接沒入了一棵大樹身上,要是近距離被給射中的話,身上肯定就要多出一個大窟窿了。
男人迅速扭頭一看,刺在樹上的並非是箭,而是一根目測10厘米的鋼釘!不出所料,之前推測「某人」利用十字弓滅口,果然不假。
蘇凌張狂地大笑,一股傲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氣息,很自然地從她身上流露出來,這種氣息就像打了興奮劑似的,「車輪戰好玩嗎?要不一起上吧?」
高明眉頭一皺,捏緊了拳頭,「妳沒武器了吧?」話音未落,他忽然像一輛坦克般向她直撞過去!看似自殺式的襲擊來得快而突然,絕對會令人猝不及防。
蘇凌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並沒有躲閃,甚至連一點想躲閃的意思都沒有,她把手中的十字弓迅速扔掉,手腕一轉,像變戲法似的,左手裡出現另一把迷你十字弓,瞬間對準高明發射!
高明見狀,心中暗暗咬牙,只能硬生生匍匐下身體,盡可能避開來勢洶猛的鋼釘!就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突然飛出一條腿來,只見那條腿正好踢中了她的手腕,使十字弓頓時改變方向,「嗖」的一聲,鋼釘偏離軌道,在高明身邊劃過。
這麼好的機會,高明竟然沒有乘勝追擊,像是達到了某些目的般,看準方位往旁邊一跳,直接跳入了一旁的草叢內。
蘇凌冷眉一挑,自己也感覺到有些詭異,花了片刻來消化他們的策略。不過,在「戰場」上,不可能有細想的機會,那條腿的主人沒有半點停頓,雙腳殺氣騰騰的朝她踢過來。
看似處於劣勢的蘇凌,依然泰然自若,年紀輕輕便已身經百戰。她舉起右手來格擋那人的腳踢,同時左手一揚,頓時改變戰術,衣袖內滑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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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身上怎麼可能藏著這麼多危險的玩意?簡直就是個會移動的小型武器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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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一刻,蘇凌隨即抬手,一股寒冷的殺氣朝那人的臉上拂過。幾乎是電光火石間,那人急忙向後彎腰,上身後仰,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直接擺脫她凌厲的刀鋒,將這一擊躲過,這個人正是藍雪。
蘇凌輕輕吹了口氣,吹動額前的瀏海,「嘿,終於都出來了嗎?還有一個呢?」
話音剛落,一雙眼睛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緊接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從樹上縱身跳下,一記泰山壓頂狠狠的直奔蘇凌的頭頂,這個人自然就是方晴。
蘇凌的反應極其敏捷,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那雙如野獸般的黑眸,除了有種身經百戰的神態外,更是充滿了自信和無懼一切的氣魄!她左腿發力在地上一蹬,借助衝力,直接輕躍起來,以些微之差躲開這攻擊!
似乎是不給蘇凌有半點喘息的時間,藍雪隨即疾步的衝了上去,方晴站穩腳步後,也跨步上前,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聯手攻擊。
戰鬥一觸即發,雙方既然確認對方是死敵,那就不會有多餘的話語,三人直接開打,一個出拳,一個出腿,左右開弓拳腳並用!拳來腿往之間,一時竟鬥得難解難分。
藍雪和方晴沒有想到,蘇凌的個人實力很強,身手不凡,不知在那裡學到了一手好功夫,甚至可以說,她比她們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還要強,單憑她敏銳的觸角以及俐落的身手,便已見證。
和她交手的每一分鐘,她不僅合格,而且絕對是優秀級別,此番相搏,倒真鬥了個勢均力敵!
持續的打鬥雖然沒有讓蘇凌耗盡了力氣,但都會令三方的體力下降,不知是不是不想繼續和對方耗下去,蘇凌突然右腳猛地發力一旋,身形硬生生的一扭,迴避了方晴的攻勢,順勢從懷中取出一把銀色的槍,乾淨利落地抵在藍雪的頭上!
兩人見勢也停止了進攻,足足十分鐘的打鬥,一切才暫時歸於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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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默了一瞬,緊接著爆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妳們的男人呢?去了哪裡?四對一勝算不是更大麼?該不會是故意耍我吧?」蘇凌語氣帶有一絲玩味,並沒有如預料般對她倆出手,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手上拿著槍也不戀戰。
藍雪舉高雙手緩緩後退,嘴角露出了一個輕鬆自若的微笑,「他們去了哪裡,我想妳沒興趣知道吧?反倒,我們有太多問題想問,妳走妳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本來互不相幹,究竟為什麼我們會成為妳鎖定的目標?」
蘇凌聳了聳肩,笑容意味不明,「那妳不妨猜猜,我繞了這麼大一圈,究竟想要做什麼?」
藍雪的目光隨意的看向遠方,微微一笑,「通過一系列的偽裝將我們帶入設計好的局裡,再利用趙金燕擾亂我們的推理節奏,順便賣幾個破綻讓我們懷疑,並且設計了一些不足以致命的「意外」,企圖使我們陷入神經衰弱,嘿,精彩的騙局。」
「順帶一提,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擺了這麼一出空城計,沒想到妳還有這個本領。」藍雪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冷漠的少女,怎麽都無法跟一個神情呆滯、愚笨、口齒不清的人聯繫起來。
「妳對我還真是知根知底,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呢?」蘇凌毫無被拆穿的尷尬,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
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低垂下頭片刻,當她再度抬起頭的時候,目光變得呆滯渙散,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下一秒,她的目光刹那間又變得睿智明亮,前後變化之快,簡直叫人難以置信。
看見兩人驚訝的樣子,蘇凌瞬間興奮了起來,平靜的神情下顯出瘋狂之色,她懷著一種好玩的心理,準備了一系列的「遊戲」要她們陪自己玩,「我有一百種方法讓妳們生不如死!我可以把妳們折磨得體無完膚,讓妳們跪在我面前求我殺了妳!懂嗎?」
「不過這樣就不夠好玩了,我是為了享受這個遊戲的過程而苦心設計的啊!哈哈哈, 我要慢慢和妳們玩,讓妳們心理崩潰,然後才會殺掉妳們!」她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她不顧一切,就絕對能如願以償讓她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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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見蘇凌這副癲狂的模樣,徹底傻了眼,瘋子真是無處不在,還一個比一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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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長呼了一口氣,「一般情況下,沒有誰會在對手面前故意漏出破綻,妳似乎並不害怕身份會暴露,就妳剛才顯露出那麼特別的武器,足以說明妳就是殺了八個人的真兇,那八具屍體還在山莊內,要不一同去驗證一下?蘇凌!還是應該叫妳做李曉娜?」
話說到這份上,蘇凌也不再隱瞞,她笑了,笑得極其開心,可笑聲仍然是那麽陰冷刺耳,「聰明,既然已經挑明身份,就沒必要再偽裝下去了,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重要,更何況是區區八個不中用的人?」
她承認得如此乾脆,猶如對殺戮上癮的殘忍變態,絲毫不顧忌任何良知道德,甚至懶得狡辯。殺人對她來說,彷彿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好像跟踩死幾隻螞蟻沒任何區別。
方晴眼睛都看直了,一臉厭惡地盯著她看,整整八條人命,在她眼中完全沒有負擔和牽絆,說得輕描淡寫?「棋分黑白,人有善惡,難道你連丁點兒同理心也沒有?」
蘇凌眉眼彎彎地勾起唇,她從來就沒去理會過別人的批評,「殺人這種事,難就難在第一個,殺過第一個,也就什麼也沒所謂了,反正,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有區別嗎?」
「真是個瘋子!」藍雪插了一句,然後冷笑一聲,挑眉問道:「妳和King是什麼關係?King現在在哪裡?」
她們早已感受到,從蘇凌身上有著和King相同的氣息,一直壓迫在她們心頭,令兩人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兩個不同的人,不可能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使用同一套思維模式和行為邏輯去行動。
「King?」一提到King,蘇凌眼眸中罕有地露出一絲柔情,她捂著胸口,臉上微微發熱,「他整個人進入我的身體裡,已經與我融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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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極度詭異的一幕,原本稱得上清秀的蘇凌,此刻表情變來變去,時而凝重、時而嚮往、時而猙獰,嘴上快速而低聲地念叨著什麼,恰似在精神病院裡沉浸在自己世界裡與自己對話的瘋子。
她就像個有人格分裂症似的,前一分鐘還是個頭腦清晰冷靜敏銳的人,下一分鐘,卻突然變得癡癡顛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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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和方晴不禁同時蹙眉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她,摸不透她葫蘆裡賣什麽藥,甚至渺遠到了常識無法理解的領地。
到底是傻子還是瘋子?不過這兩種人在此情此景下似乎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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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不可思議的背後,總是隱藏著很多令人參不透的玄機。
看到她嘴裡不停的自言自語著,就渾身都感到不舒服,即使如此,方晴並沒有絲毫鬆懈,警惕地看著她,「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凌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回答她的,只有更加刺耳的笑聲,儘管像個精神病人般失控,但她身上始終存在一股無形的殺氣,黑洞洞的槍口還是對準兩人的頭顱。
瘋笑了一會兒後,她用熱切的目光看向二人,「想知嗎?妳們想知是怎麼回事嗎?很想知道吧?」
人是一個目的性非常明確的生物,幾乎每一個舉動都是帶有某種意義的。就如現在的蘇凌,明明心裡已經想說出來,卻要死心眼地一遍一遍去問,期待能從她們口中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沉默,有時是一種主動選擇的策略,有時也可能是一種被動型攻擊的形式。她倆沒有直接回應她,而是好整以暇,做洗耳恭聽狀等她自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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