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靜,是那種森森冷冷的靜。
殺人,原本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但在楊星天的心目中,淡然得就好像在談論晚餐吃什麼一樣,似乎根本沒有將殺人的事情當做一回事。
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有任何錯誤,從不認為自己的所為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相反,現在想起來,他不由得有些得意。尤其是她們臨死前向他求饒的聲音,到現在還不停環繞在他的耳邊。
他大口大口地吞吐著煙霧,大量的煙霧很快繚繞整個空間,也許是煙霧的作用,藍雪覺得那笑容裡藏著某種詭異的光芒,使得他的五官在扭曲。
她原本清冷的目光陡然寒涼了起來,「那麼張雨洋呢?你為什麼要陷害他?」
楊星天嘴角輕輕上揚,勾起一絲冷意,「張雨洋?妳是指那個笨警察?」他大笑了一會,隨即說道:「本來我也想把那個垃圾警察一併除掉,弄死一個人不難,可這樣就不夠好玩了。」
「我要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愚笨、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就像一粒灰塵,消失了也沒人知道。他應該感激我沒要了他的小命!」他笑得非常誇張、非常狂妄、非常刺耳,笑聲在整個空間裡隆隆回蕩。
藍雪無語地聽著他囂張的笑聲,皺著眉頭像看瘋子般看他,「真相大白,終於都露出了你的廬山真面目,現在是該挑明一切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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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今晚,無論是藍雪還是司徒駄,都一直在演戲,是警方與偵探之間早就安排好的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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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了進來,楊星天幾乎以脖子扭斷的速度回頭看,只見一群訓練有素的警務人員,很有默契地對他進行包圍,十把手搶的槍口紛紛瞄準在他身上。
也許是他高估了自己,更也許是他低估了對手,儘管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來得太迅速太不可思議,他還沒有充足的時間去理解去消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
戴飛、高明、蔣安華及司徒駄,此時在一群警察後面施施然走出來。
戴飛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調侃道:「你剛才的囂張氣焰去哪了?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楊星天還處於滿臉懵逼當中,如此驚人的反轉,讓他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但他不愧是城府極深的高手,那種臨危不亂,處事不驚的態度,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懼怕的神情。
他迅速的看了看左右,好像在思索著什麽。要在重重包圍下逃出生天,最簡單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便是抓住面前的女人當人質!利用她來拖延時間。
在平常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他已佈置好了重重人手,幾個貼身保鑣都會暗中保護自己,換句話說,現在只要一通電話便可以解決這個殘局。
楊星天這樣想著,與此同時他已舉起了右手,瞄準了藍雪,準備發動攻擊!
可是他太過樂觀了,論速度,他自然不是藍雪的對手,不知何時,她已鬆開了束縛,見楊星天有所行動,便反應過來,她立刻曲起了右腿,在他的小腹上猛烈地踹了一腳。
藍雪動作飛快,宛如狡兔般迅捷靈敏,「這種小技倆騙騙別人也就算了,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我都還都沒有動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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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將藍雪當做獵物,殊不知,自己竟然變成了她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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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冷汗從楊星天額頭滴下,一向是天之驕子的他,從未向任何人低下頭顱,他捂著小腹單膝跪地,小腹是人體最脆弱的一個地方,而他壓根沒有想到去抵擋,痛得幾乎也站不起來。
他真不敢想像,這個看起來這麼嬌艷的美女竟然有這種身手,剛才的柔弱只是裝出來的,更萬萬想不到她明明吞了自己的「聽話藥」,藥效也早已生效,怎麼會有能力反擊?「妳⋯⋯ 怎麼會⋯⋯」
藍雪當然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你想說那顆藥啊⋯⋯」
「已經被我偷龍轉鳳了。」未待藍雪把話說完,清脆的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方晴一邊晃著一個藥袋,一邊以勝利者的姿態緩緩走出來。
聞言,楊星天轉過身,眼神凶狠地盯著方晴那旗袍女郎的打扮,險些氣得吐血身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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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原來,方晴便是當時坐在他身邊的其中一個旗袍女郎,一個依靠毒品起家的毒梟,身上自然少不免帶上危險的毒品。她接近楊星天,除了監視他和伺機行動外,更重要的任務便是換掉他身上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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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雙手抱在胸前,看到他就覺得反胃,撇嘴不滿地說:「想起剛才被你吃豆腐就不爽!我跟你身邊的女人不一樣,不是隨便讓人捏,誰也欺負得了的。」
不過,想起黑幫老大也中了她的圈套,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得意,「忘了告訴你,你請的保鑣也是不外如是,我們的人已把他們制伏了,沒有人救得了你。」
「你們!居然拿我當猴子耍?!」楊星天音調驟然拔高,面部的肌肉都在抽搐,此刻的臉色,絕對可以用豐富多彩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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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切倒退,將時間回溯到一星期前。
窮兇極惡的黑道組織,顛倒黑白、混淆是非、裁贓陷害,是他們的強項。這些消遙法外的人,不僅是對警方,對市民也都是有威脅的存在。
孱仔被冤、兩個女子的死、被他們強迫利用的女孩兒,在藍雪和方晴看來,無論是出於與戴飛和高明的情侶關係,還是出於對孱仔的幫助,甚至是出於對這些可憐女孩兒的同情,她們絕不能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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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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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知道始作俑者是誰,現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即使在案發現場,那些證據也早已被他們銷毀殆盡。
方晴不會讀心術,不會窺探別人的思維,可說到心理戰,方晴無疑就是他們的皇牌!
相比於警方的力量,這些地下勢力不會像警方那樣有太多局限,為達到目的是會採取任何手段。
不得不承認,不管是楊星天還是李昊,都有著太過風光的表面,有著太過冠冕堂皇的身份,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應該比想象中更謹慎、更小心、更多疑、更難以對付,而且他們手段陰險,心智過人,難怪在地下世界所向無敵。
要對付這些黑道人物,以法律或證據去抗行,是沒有一條能行得通。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法律能奈何的。
既然法律這條路走不通,倒不如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
要找到破局的方法,就必須充分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透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盡量去尋找各種「可能的」解決方法。
他們面對罪犯鬥智鬥勇這麼多,玩心眼兒的事情實在難不到他們。
與敵對決,機會,都是分秒必爭的,想要和這樣的高手過招,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唯獨只有智慧才能獲得最終勝利。想打一場酣暢淋漓的仗,不怕對手強,哪怕對手是神,當衝破一切困難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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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這樣的情況,他們想到了一系列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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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千方百計挑起這兩個人的紛爭,令他們兩虎相爭各有損傷。這確實是一個方向,因為像他們這種人,多疑是最大的毛病,沒有比他們內鬨這種方式更好了,最好能令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只要一個不小心就能乘虛而入。
從高晨的情報得知,李昊的野心極大,雖說楊星天救過他,但無論智商還是手段絕不比楊星天遜色,極有可能在李昊心中,根本不甘於被屈居第二。
可是這種方法既緩慢也不確定,要施展離間計,也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他們又不傻,絕不會傻傻的聽他人一片之詞就會立刻不和。
不過,機會渺茫歸渺茫,還是有值得一試的價值,按照李昊的性格,在事情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是不會把任何情況告訴楊星天的。
就算魚兒沒有上鉤也沒關係,成功或失敗也不重要,問題是由那一個人擔任這個艱鉅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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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飛靈機一動,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司徒駄,關鍵是他有很強的交際手腕,那些送禮吃飯拉關係的事,對於他來說可是駕輕就熟,他這種做人的方式必定能在這兒發揮得淋漓盡致、完美無瑕。
做了這個初步決定後,他們就立即聯絡蔣安華,把想法告知,他聽了這些話後,竟然立刻來了精神,在沒有其他可行辦法的前提下,這個不失為沒辦法中的最佳辦法。
哪知,一向面面俱到的司徒駄,頂著一張苦瓜臉,十萬個不情願地說:「我不是演員,這也太有損我的形象了吧?」
「這不是你的強項麼?整個警署就你能勝任了!」戴飛的這句話,聽上去雖然客氣,事實上卻充滿調侃。
司徒駄不禁啞然失笑,「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一時之間,真不知你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啊!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有你這種出色的能力,這次要當第一功臣的,恐怕還是非你莫屬呢。」不愧是方晴,果然精明機靈,嘴巴一秒變甜,哄死人不償命。
「嘿,就知道妳識貨!那就互飆演技,看誰更有當影帝的潛質。」恭維的話,從來就只有自己對人奉承的時候說,這次給人戴高帽子,還是頭一次,司徒駄瞬間飄了起來,有人誇就是動力,特別是被美女誇。
與其要巧妙地也是刻意地設計一個偶遇,倒不如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掩人耳目,為此,他們演了「請人來警署協助調查」這場戲,並且安排他們與司徒駄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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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令他們放下戒心,戴飛和藍雪更親身上陣!
戴飛飾演一個不會收受利益、不會被強權壓倒的青年幹探;藍雪盡量保持沉默,不表態她是屬於哪一方;司徒駄理所當然飾演討好楊星天的人;而蔣安華則要飾演在人前完全不留情面,大罵特罵司徒駄的那個人。
也許這種做法看起來有點畫蛇添足,但他們達成了共識,很樂於這樣的多此一舉。牽扯到地下勢力,必須要謹慎再謹慎,決不能馬虎,萬一將來有什麼突發情況發生,那麽現在多費點時間故佈疑陣,就能起到很好的防範作用。
畢竟,凡事總有例外,人的思維不能一概而論,每時每刻都可能在變化,這些「無足輕重」的細節,往往會成為解決難題的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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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場戲碼,竟然意外地為他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1.楊星天對藍雪似乎非常感興趣,要是能好好利用這一點,或許就能從「防守型」變成「進攻型」了。
2.不管楊星天是要故意氣眾人,還是他太有自信,他竟然拿出名片,遞給司徒駄,這豈不是無形中製造了一個機會,連花心思找個合理的藉口也不用了!
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是有慾望的,這兩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人,肯定也有著他們自己的弱點,這個弱點,便是他們的防衛漏洞!
將以上這兩點綜合考慮,著實有必要改變一下計劃的步驟,現階段只是試探模式,在沒有足夠把握之前,不能貿然行動。
他們就是要等,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等一個必勝的機會!把精心佈置的魚餌,來引誘他們主動上鉤。
團隊作戰,自然要比個人的力量強大得多,現在,他們就像一個團隊,分工合作、各展所長、群策群力,比孤身作戰更有把握,更加具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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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物語:其實楊星天招是招了,但光是給全是警方的人知曉,他還是有狡辯的理據,所以反擊戰還沒結束,還有更令他無法辯駁的策略,有興趣的讀者們可以猜一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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