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充滿太多不確定,充滿太多變數。
這幾宗血腥駭人的兇殺案,就像是一堆紊亂不堪、亂七八糟的絲線,又像隔著朦朦朧朧的馬賽克,令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入手,模得不通透。
隨著段朗的「多此一舉」,奇蹟地把這些雜亂無章的亂線牽連起來,這個天賜良機,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現在,終於也有了切入點,在他們的思考下抽絲剝繭,試圖梳理成順暢完整的信息,再把種種線索匯聚拼貼,逐漸形成一幅完整的拼圖,真相已經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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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終究只是一個猜測,無論這些猜測有多合理,在動機不明,在未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光是一個人的名字,不能確定那人是否跟案件有關,也不能斷定那個人就是真兇。
因為一旦錯判可能會導致偵查方向錯亂,而這些錯誤將會令案子的調查推向死胡同,不僅沒有起到效果,反而還會幫倒忙。
但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很稀有的,那個人的名字會出現在梁鐵柱的資料上,無論怎麼想的確是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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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毫無方向的胡猜亂想,倒不如主動出擊追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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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很多時候,真的不能只從表面上去判斷一個人,我越來越懷疑他不是我想像中那麼簡單。」戴飛的腦子從警署出發一路來到這裡就動個不停,覺得自己的腦容量都快不夠了。
「這個人實在偽裝得完美無瑕,這麼高深莫測,肯定有著異常豐富的人生過往,經歷過難以想像的大風大浪。」藍雪感嘆道。
戴飛撥了撥頭髮,很有自信地說:「我識破過太多謊言,相對的,自己也對撒謊技巧十分了解,說到撒謊越要顯得強硬,不必在意謊話中的漏洞,因為在大多數的時候,謊話聽著很合理,真話卻是很荒唐。」
藍雪蹙眉斜睨著他,對他調侃一笑,「真不愧是你,什麼時候都不忘自誇。」
高明側過頭,一臉不解地問道:「其實,我有點懷疑,怎麼可能是他?這個人看著倒是挺文弱的,怎麼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面對高明的疑問,方晴只好無奈的搖搖頭,「畢竟這個世界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比如說一個人上一秒還在救人,下一秒也許受了什麼刺激就去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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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邊談論,一邊加快了腳步,穿過幽深狹長的巷子,藏在荒無人煙的旮旯裡,只見一間灰頭土臉的破房子,就像是有待拆遷似的屹立在角落裡。
戴飛一行人走到這個清幽僻靜的位置,齊刷刷站在目標的屋前,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這裡,即使是行人都很少。
「你確定真的是這裡嗎?」戴飛指了指這間破屋,滿臉疑惑的問高明,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地址真的是這裡,附近也沒有別的房子了吧。」雖然四處都寂靜得有點滲人,但高明肯定的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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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他們對那人住在這樣的屋子感到太意外了,試想那人雖然不是什麼有錢人,但薪水待遇至少也不差,總不至於要住在這麼寒酸的破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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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前,藍雪先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窺聽了一下,確認門裡面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後,在腦後掏出小髮夾開起鎖來。
眾人一進去便細細打量著整個房子,雙目觸及到的,是種寒森森的壓抑氣氛。
屋裡除了一張破舊的鐵床、一個破爛的木衣櫃、一張陳舊的桌子外,四周牆上貼滿了照片和手寫文字,照片的主角是許儼、潘世敏及孔嘉豪,包括他們的日常、上車下車、出入各類場所、去哪家餐廳吃飯、和那些人談話等各種細節,比那份黑材料還要豐富了好幾倍。
拍攝角度都是隱匿在遠方,明顯是偷拍的,即使是最瘋狂的追星族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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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誇張的偷拍照,這些過份詳細的筆記,還真是讓戴飛等人嘆為觀止,到底要有多大的恆心與毅力才能辦到的事?
實在難以想像,每天一睜開眼睛就要面對這一大堆照片、資料,這對於一個人來說會有多大影響?他需要多強的心理素質去支撐?單從這些來看,可以想像他受到什麼樣的衝擊,思想會發生怎麼樣的變態。
戴飛不禁對那個人有些佩服,「哇靠,他這個偵查能力比妳們還要強!」
藍雪眉頭緊緊皺起,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兇手自始至終都將我們當做這場戲劇的觀眾,那麼他應該在持續關注我們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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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感這種東西,向來都是玄而又玄的,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但確實有一部分是無法解釋的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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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突然扭頭緊盯著門口,三人也隨著她的視線向門口看去,今天他們真的是不太走運,就在下一分鐘,門外從遠至近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扭動門鎖的聲音。
四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盯著門口,和藍雪一樣,眾人顯然也沒想到那人會突然回來。
輕輕「咔」一聲之後,門應聲打開。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很詭異,四個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個人。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不如乾脆去買彩票算了。」藍雪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那人見到四人站在面前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大的驚訝,似乎並沒有在意他們為何會在自己家出現。
他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自顧自地走到床邊,伸手從枕頭下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放在嘴邊。他表現得非常平靜,一張臉上平靜似水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波瀾,就像根本沒注意到眾人的存在一樣,彷彿在這屋裡多出了的不是四個人,而是四件傢俬。
他的舉動令在場的每個人都為之一愣,一道道疑惑不解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感覺這個人似乎已對任何人和事都失去了興趣,整個世界裡,就只剩下了自己。
眾人也迅速恢復了常態,戴飛語調輕鬆的說道:「你看起來真輕鬆,不好奇我們為何會在你家嗎?」
那人沒有答話,像個聾子似的聽不到任何聲音,悠然地點起了放在嘴邊的一根煙,用力的吸了一口,將煙圈噴在空中。
高明就快忍不住要發起脾氣來,冷眼看著他,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能無視他們到什麼時候!「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好歹也說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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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好像沒聽到問題似的,繼續把他們當成透明人,悠然地低頭抽著煙。
高明有點兒煩躁,已按耐不住,想上去揪著他的衣領質問,卻被戴飛拉住,對他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不要」的眼神。
除了高明是個天生有點性子急的人之外,其餘三人也很有耐心的等著那人自己開口。
眾人看著他吞雲吐霧,直到把煙抽完,然後他習慣地將煙蒂扔在腳下碾滅,才抬頭慢慢迎上他們炯炯的目光。
「你們是如何找到我的?」那人冷冷的笑了笑,終於開口說話,烏黑的眸子散發出寒氣。
「我說是因為運氣,你信麼?」藍雪譏諷道。
戴飛挑挑眉,「人們常說,人生如戲,難道每一個罪犯都是天生的演員嗎?你為了掩飾本來的真面目,隱藏自己的氣質,從而達到讓別人注意不到你,甚至忽視你的存在。」
他出奇地冷靜,冷靜到令人感到恐佈,「那麼,你們已經鎖定我是殺人兇手了嗎?」
高明哼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諷刺還是什麼,環視了四周的牆壁一圈,「不是很明顯了嗎?牆上的照片及資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
「那麼,證據呢?」那人再次掃視了他們一眼,低啞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戴飛聳聳肩,目光閃動了一下,「你的手段很高明,很多細節即使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確鑿性的證據。」
那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自言自語的說到:「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其實警方現在掌握的證據還不可以定他的罪,他完全有矇混過去的理由,可是,很突然地,他說出了一句讓眾人絕對想不到的話:「人都是我殺的,我就是身背三條人命的兇手。」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一時間,眾人都大跌眼鏡,會有兇手這麼坦白嗎?還以為在欠缺實質證據之前,要和他周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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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塑料袋,迅速從裡頭倒出幾顆小藥丸吞下。
方晴用手肘撞了一下高明,在他耳邊低語,「他有暗病麼?」
高明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們的本能反應自然逃不過那人的雙眼,「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麽我要如此殘酷地殺掉那三個人。既然我都承認了是殺人兇手,那麽,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就請聽聽我的故事吧。」
說完,他又在煙盒抽了一根煙點燃,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前方的虛空處,彷彿那裡有一張巨大的隱形屏幕,能將過去的一情一景以光影的形式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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