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夜色仍然籠罩了整個「銀海山莊」。
這群鎮民們的心裡素質還真是有夠差的,在「白色房間」門外,一看到屍體,旋即個個臉色慘白,心臟跳到了嗓子眼,恐懼的情緒飛快蔓延。
大概是生活在和平小鎮,又哪裡遭遇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有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有的人用手擋在眼前,透過指縫朝房內看;有的人只遠遠地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但始終卻沒有一個敢進去。
每個人的神情都帶著適度的迷惑和恐慌,看不出分毫欺騙的痕跡,唯有她卻是個例外,趙金燕完全不問是非情由,指著他們幾人,一個一個的罵,張牙舞爪,咆哮連連。
她的罵聲,吵得人頭暈目眩,不得不說,這個叫趙金燕的婦人,似乎天生有著旺盛的表演欲,譁眾取寵不在話下,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
見此情景,盧承勳就像是複製了她母親的行為,一舉一動都和趙金燕一樣,滿腔憤恨、咬牙切齒地一同咒罵!
他們一度懷疑,是不是兩人有血統的遺傳,相似程度簡直要打個滿分,若不是還有一點點理智在,早就直接一拳打暈他們算了。
而在場的每個人都開始議論紛紛,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們,眉眼間是不加掩飾的戒備,一時之間四人成了眾矢之的,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他們說哪怕是一句話。
感受著周圍投來充滿敵意的目光,他們心中頗為無奈。畢竟他們現在算是徹底站在了所有鎮民們的對立面,自然是同仇敵愾,被視為敵人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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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著狀態持續了一段短時間依然沒有緩解,高明只覺得很荒謬,心裡不由得嘀咕,他用殘存的理性告訴自己,要不是她死了丈夫,他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可容忍終究是有限度的,一旦超過,就算是最善良的兔子也會咬人,高明看著這兩母子一副尖酸刻薄,既粗俗又沒內涵的嘴臉,又怎麼能不反擊?
高明鼻子裡悶悶的哼了一聲,「大嬸,你們夠了沒?誣陷別人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我是警察,才不會知法犯法。」
都說女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變老,趙金燕抽了抽眼角,面前這幫人開口閉口都叫自己做大嬸,她臉上根本就沒有一條皺紋,怎麽可能是大嬸?
趙金燕臉色立即變得鐵青,顏色堪比鍋底,聲音更加尖銳,「你不叫大嬸會死啊?名字都告訴了你,還大嬸大嬸的稱呼,真沒禮貌!」
這個女人,一提到年齡就會發火,剛死了丈夫的傷心,通通拋到九霄雲外。
高明終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以妳這一把年紀,我叫妳一聲大嬸,也不為過啊,或者,妳更喜歡被人稱呼為阿姨?」
聽到這句話的趙金燕越聽臉色越差,頻頻向他投向厭惡至極的目光,「你⋯⋯」
對於這個大嬸的挑釁,戴飛在心裡翻了翻白眼,甚至有些厭煩,「你們兩個都別吵了!大⋯⋯ 呃,燕姐,我很認真的跟妳說,我有理由懷疑,我們踏入這裡前,妳丈夫已經死了。」
戴飛的一句燕姐,令趙金燕強壓著火氣,沒有繼續和高明糾纏稱呼的問題,可聽了戴飛的「狡辯」,她的怒意不由加重,「好一個狗東西!裝什麼大義凜然,這不都是明擺著的事實嗎?還不肯承認?」
戴飛眉頭一皺,並沒有去解釋什麼,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越是解釋,越會引起公憤,「那妳報警吧,我們四人非常樂意配合,如有需要,我可以向我隸屬的警署要求派出警員前來協助,將所有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給你丈夫一個完整的交代,這也是對死者的尊重。」
趙金燕挑了挑眉,說:「報什麼警?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警察!」
聽到這句話的眾人都忍不住翻了白眼,彼此都覺得不可思議,最初有鎮民大喊:「這裡沒有警察這種東西」時,還以為絕對是一句敷衍的冷笑話,哪知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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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實世界裡沒有擔當著正義使者角色的職業?在很多國家根本不可能發生,卻在這塊奇妙的土地,竟視之為再平凡不過的事,每天人們在街道上來來回回,難道就不怕有罪惡發生?就不需要有人維持法紀?怎麼就沒有人在乎?哪豈不是會成為一個犯罪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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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真的假的?那你們遇上犯罪事件怎麼辦?」高明提高尾音提出質疑。
盧承勳滿臉自豪,像炫耀戰利品一樣插話道:「什麼怎麼辦!沙海一向非常太平,從沒有過犯罪事件發生,鎮民之間相互幫扶,個個為人和善,待人親切,嚴謹自律,兄弟姊妹之間也非常團結和睦,所以就算有警察也就是個背景板,還要來幹嗎?乾脆沒有算了。」
聞言,眾人也是醉了,就沒有看過這麼厚臉皮的,實在聽不下去,心底裡的悶氣一路飙升,胡扯多少也要有個限度吧?就憑剛才兇巴巴大吼大叫的樣子,出言詆毀,動不動就罵人,還為人和善?待人親切?虧他好意思說出口。
方晴懶得跟這個強詞奪理的人爭辯,「且不說沙海本身有沒有警察的存在,現在是真的死了人,而且明顯不是自然死亡,妳倒說說,就這情況你們怎麼處理?」
趙金燕暴跳如雷,聲音高昂,恢復一貫蠻不講理的本色,「妳還真敢說啊!分明就是你們這些外人殺了我老公,我要把你們禁錮起來,一定要為我老公討回公道!」
方晴覺得腦子裏轟隆的一聲炸開,她都想不到怎麽會有那麽一個奇葩,看來好好說話對她是不行的了,「妳這樣說也太武斷了吧?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別隨便給我們安個殺人的罪名,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還玩禁錮?如果有真憑實據的話就不要繞圈子,直接說出來啊!」
趙金燕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先不論你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真是假,這裡沒有一個窗戶,門也只有一扇,從外面是進不來的,可以說是一個密室,還有,你們口口聲聲說被人襲擊,那麼人呢?怎麼沒看見?編這種謊,簡直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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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話,大廳中的鎮民們立刻像炸開了鍋一樣,瞬間燃燒了起來。比起旁人的言論,人類更喜歡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邏輯,哪怕與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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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這些,就平白無故的亂下判斷?」高明蹙著眉頭,雖說會有這樣的質疑不是沒有道理,但給人誤會反倒是頭一次。
藍雪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直跳,差點沒控制住要上去猛地踹她兩腳,「呵呵,妳對這裡的格局知道得還真是清楚,照妳所說,這裡只有一扇門,而且從外面是進不來,如果沒人打開,那我們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趙金燕愣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藍雪會提出這個問題,「我⋯⋯ 我又怎麼會知道,總之你們一定有方法硬闖進來!」
方晴一臉奇怪地看向她,「啊?門也沒損壞,要怎麼硬闖?再說,妳丈夫是怎麼死的我們還不知道,更重要的是,重點不在此,而是邏輯,我們壓根不認識妳的丈夫,連見也沒見過,如果沒有動機,正常人怎麼會去殺人?」
戴飛順著話頭接下去,「根據妳的說法,如果我們真的殺了人,明知道處於這樣一個容易惹人懷疑的位置上,還要冒險給你們進來?我不可能天真的認為你們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吧?」
「所以說,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實質證據,這一次我們是被人設計的!」高明發表自己的觀點。
「被人設計?」趙金燕明顯不聽他們的解釋,夾槍帶棒地冷哼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還想來一招賊喊捉賊嗎?老娘看得多了,可能你們就是偏偏反其道而行,故意顛倒黑白。」
「再多的可能,依然只是可能。」戴飛淡淡的回應,過多的話反而顯得太刻意,會引起對方的更多不信任。
趙金燕被他們一連串的反駁弄得一時語塞,整張臉都要黑透了,既然口頭上佔不到便宜,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然怎麽也說不過去,以為老娘好欺負!
她突然指著他們,大喝道:「給我將這些傢伙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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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面孔變得極快,毫無規律可尋,何時平靜何時發飆不預告,也無法預測。
剎那間,鎮民們像盯賊一樣死盯著他們,所有人和趙金燕都站在統一戰線上。
烏合之眾是最容易被煽動,大呼小叫是最輕易混淆視聽,人們總會無知無覺地被牽引著做出反智的行為,還以為這是屬於自己的正義,一旦所有選擇都被披上自以為正義的面紗,便很少有人會往處心積慮的謊言與佈局那方面懷疑。
室內的氣氛越發緊張,空氣變得凝重,連溫度都隱隱感到下降了幾分,雙方就如同隔了一座山,無法溝通是最大的問題,哪怕他們表現得再誠懇再無辜,鎮民們都不會選擇相信他們的任何說辭。
這群人個個舉著拳頭,擺好架勢,嘴上叫得兇,卻不敢貿然率先動手,他們雖然笨,但是不蠢,誰也不知道這四個人有沒有底牌,誰也不願意魯莽地衝上去擔當炮灰角色。
但,儘管這些鎮民們對四人而言是沒什麼太大的威脅,可各種民間的力量都不容小覷,他們都心知,現在不是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與鎮民為敵在這刻並不明智。
當然,以防萬一,他們所處的形式也不容許他們掉以輕心,因此,還是保持著備戰狀態,暗自警惕,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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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越演越烈,這要如何收拾殘局?可出乎意料的是,僵局並沒有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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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那聲音,直如雷震,有如天塌地陷般,彷彿讓整個山莊都好像晃動了一下,地面都在顫抖,就連頭頂的吊燈也在微微擺動。
在場的人,像時間暫停了一樣全部都停住了動作,陷入靜止狀態,下一刻,所有人都一股腦兒朝門口衝去。15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njTkv2V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