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睜開眼睛,灼熱的空氣籠罩他的身軀,焚毁萬物的火焰在蔓延,宛如赤色塵暴,在陰影的追隨下捲襲而至,格羅德站在其中,快要被其吞噬、灼燒,卻見一個人影在他面前,以瘦小背影抵擋滅世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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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見了……我的騎士……格羅德.迪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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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的暗紅長髮隨暴風擺動,遮蔽住那人的面孔,末端有時化作銀白,徘徊不定,似風中佇立的燭火。格羅德以手擋住暴烈焰光,企圖在指縫間看清楚眼前的人影,但沒辦法,她的渺小在光芒中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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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墮入祂的策劃之中,那比寰宇古老、強大的存在,正把你包納在祂的陷阱裏……你必須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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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聲音微弱,但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腦海中。格羅德看見狼形陰影從天空墮下,巨大得恍如山脈,還有漆黑、滿身鱗片的巨獸,在火焰中現身,抬首就能碰觸天邊,咆哮蓋過了女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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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離棄你……」他聽見了卡珊.光紋的聲音,在說:「我不是……你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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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以為他早已忘記了卡珊的聲音,他想要停留,卻感覺自己的身軀要被強風捲走。女人朝他伸出手,但沒能挽留住他。格羅德整個人失去平衡,天地在旋轉,一切不再有重量,他漂泊無際虛空。然後,他看到了,一道巨大陰影聳立於凡世拱頂,眼前渺小的寰宇彷彿一粒沙塵,隨時能被風捲走,但不知為何仍錨定該處,卻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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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朝他微笑,明明他什麼都看不見,卻感覺到那股滲透入脾肺的寒意,吞噬着整個人,甚至要把他的意志瞬間淹沒。格羅德狂叫着,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快碎裂,要被陰影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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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道光芒戛然衝破黑暗,他回頭,看見吉牙妮懸浮於虛空,手上彎弓冒出幽藍的太陽烈火,正焚燒着無處不在的影子。阿絲蘭狂笑着,手上的烈火之劍變得無比巨大,但在籠罩寰宇的陰影前仍顯得渺小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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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該死,猛烈的痛楚讓他全身抽搐起來。格羅德霎時發現眼前的景象全沒了,他的靈魂像被推回了自己的身體一樣,那一瞬間的重合,就像摔角手把他重重摔在地上般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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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全身冒汗,從馬背暴起。雷帕特被嚇了一驚,猛然嘶叫,差點要踢起前肢。但牠也是匹懂性的好馬,硬是穩住身子,回過頭來,輕咬着騎士的靴子,似在責怪他不要老玩這種嚇人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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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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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感到眼前的景象恍如虛幻,那綠意深沉的樹林……什麼鬼?什麼才是真實?什麼是虛幻?他剛才看到了什麼?是女神給他的幻象麼?為何現實像渡過了數百年,他剛才身處於什麼地方?他彷彿遺忘了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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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個名字崩出他的腦袋,格羅德無數次用來咒罵別人,卻沒有理解其真正意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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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格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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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真的理解這名字的意思麼?不,並沒有,神話裏的混沌之神,比諸神和寰宇還要古老的強大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個虛無縹緲的故事。然而,當他站在那個巨大得讓人無比壓抑的陰影面前,感受被寒冷、漆黑侵蝕,自己的意志與抵抗就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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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只是個在命運前掙扎的凡人,但連命運在這一切面前都不值一提。他真的能抵抗麼?他現在做的事真的有任何意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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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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