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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完全沒有，格羅德暗忖，橋上囚犯竟然能吃到新鮮出爐的麵包，還有兌水的苦橙酒。沒錯，就連橡木門也散發清香，一點也沒有發潮霉味，騎士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當作貴族戰俘，要被拿去換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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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至少他沒後悔自己花上奶力，勸告阿絲蘭不要出手。格羅德吃厭了發霉的燕麥和火腿，剛出爐的麵包和暖濕潤，口感鬆軟，咬開硬脆表皮，便是溢入鼻腔的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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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裏看守的衛兵，亦是一個劍舞者。他剛帶來伙食，騎士就狼吞虎嚥，也看不清楚他頭盔下的表情，但他默默地又往牢門前添上一個麵包，格羅德心裏忍不住感謝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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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天過去，格羅德看着窄窗外的陽光轉為昏黃，牢裏懸掛的琉璃管散發磷光，照亮橡木門外的走廊。他憑着那一小道縫，窺探外面的情況。騎士聽見阿絲蘭的鼻鼾聲，至少那黃毛頭沒鬧出事來，他暗忖，要是她發起瘋來強拆那道門，就不知下一頓飯有沒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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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格羅德聽見有腳步拾級而下。騎士被推進來時有看清，四重鐵閘，六處石拱門，沿着外側的旋轉樓梯，下了好幾層。他們被關在城門口的巨塔——還是橋墩來着？他也說不清，他只是格羅德，不是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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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馬被拉到其他地方去了，也許是城門驛站的馬廄，格羅德往好處想，人能吃飽，說不定馬也可以；來到監牢的人腳步徐徐，騎士能聽到他嘆了口氣，說：「他們不是納蘭人。你們現在也搞不清卡兒人和納蘭人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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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看清來者的模樣——鬍鬚剃得乾淨的中年人，膚色暗淡，五官細緻，長髮及肩，也許是個混血的東鄧人。他身披黑袍，肩膊掛上價值不菲的紫絲絨短斗篷，別了一個銀扣針，是雙頭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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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能對話的來了。格羅德喝光杯中剩餘的苦橙酒，這玩兒對喉嚨很好，他都感到本來乾涸的嗓子要清潤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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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門被推開，中年人朝他輕輕一揖，說道：「閣下，我相信這是一個誤會，你的僱主——博爾金小姐，已向我們解釋清楚原由，請問願意跟我們來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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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你有準備晚飯，也不是不行。」格羅德挑起眉頭，說：「我建議準備多一點，我的同伴吃得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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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閣下願意就最好不過了。」中年人擠出一個微笑，道：「在下是魯陀島的修帕魯斯．列奧雷洛，敢問閣下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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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格羅德．迪阿斯。」騎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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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家名，也許是南部地區？」修帕魯斯稍作猜測，接着便陪笑道：「抱歉，在下的專長不是北洋家族和政治，在下是稀獸學修士，你知道……就是那些，比較罕有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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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北洋人在這裏不算稀奇，是嗎？」格羅德揚起眉頭說：「你不會剛巧有研究一些遠古的種族，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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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有一些北洋學士會到這裏修學，也有一些是來講學的……聽說近年的局勢不太好，但來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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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帕魯斯帶他來到阿斯蘭的牢門前，讓劍舞者打開。女孩被聲音吵醒，從地上爬起，打了個呵欠，道：「師傅，早安，這裏的麵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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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請教你這位同伴的大名？」修帕魯斯恭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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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阿絲蘭．獅心。」格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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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絲蘭囂張地抬頭，噴出一鼻子氣。修帕魯斯不算高大，要微微仰頭才能直視黃毛頭。格羅德有點疑惑，這女孩估計快十七歲，為何還能長？從草原上的漢卡尼娜，一路來到奈落圖書館，半年左右，這傢伙就快從肩膊長到他鼻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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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在下會托人準備簡便晚餐，希望符合大家胃口，橋上的物產貧瘠，如有不周，煩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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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帕魯斯帶領他們走上旋轉樓梯。晚風吹過橋面，帶來一陣潮濕的寒氣，格羅德看到夕陽將盡，有些年輕的生徒在奔跑，說快要趕不上史萊德修士的冶金學了，格羅德有點疑惑，他真的與這些年輕人活在同一個凡世之上？草原上瀰漫着的痛苦與消逝的生命，到底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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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打了個冷顫，忽然想起禿頭老怪說過的話：統一與和平，靠着讓人崇敬的力量——他當初阻止古藺塔，真的有做對麼？格羅德知道無論自己怎麼想，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但他忍不住想。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uaPoUq9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