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來到村口的時候,已看見艾爾帕領著一支騎兵在守候。有幾人連頭盔都沒戴好,不過格羅德更壞,他把護甲都遺留在馱馬上,他手邊只有葬送者。隨着他靠近,便看出隊伍裏沒一個人裝備齊全。有些湊合着穿上鎖子甲,卻沒帶騎槍,有盾牌的卻忘了頭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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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看見了祖尼.辛德蘭,手中的劍染上血污,鎖子甲和頭盔卻戴得好好的。格羅德看到了心臟就卜卜直跳,這傢伙,這傢伙怎麼就一個人回來?他躍下馬來,飛快穿過那群騎兵,搶到他面前,揮出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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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尼還來不及防禦,吃下他忽如其來的一擊,可惜沒戴護手甲,格羅德暗忖,手上刺痛,但祖尼被他打得趴在泥濘裏,卻是怒吼着抬頭,從泥裏蹌踉爬起,想朝騎士揮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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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騎兵連忙下馬,抓住了兩人的手臂,別打了,救人要緊,他們說。格羅德腦袋一冷,瞪了祖尼一眼,回頭問:「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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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德蘭的人都沒能回來,他們人數很多。」艾爾帕凝重地說:「村子裏的民兵都去了,他們還沒搞清楚那些悍匪是怎麼進去的。我會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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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格羅德靜靜地吐出一個字,眸子掃過祖尼,眼神比正在下的雨還要冷。他搭上艾爾帕的肩膊說:「留在團裏,以防有什麼意外,團裏的人不能沒有你。我來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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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尼凝視他的眼神還帶着怨恨,但沒有說什麼,只是撫著臉上的傷,吐出了一口混和着血的泥漿。艾爾帕也許是沒意料到格羅德此時會將事情放在自己的肩膊上,略顯意外,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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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指揮權交給格羅德.迪阿斯。」艾爾帕回頭喝道:「鏽鐵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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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鐵騎士!」騎兵們舉起手中的武器,有人帶着刺刀和長劍,在雨中閃爍着暗淡的光,有人舉起騎槍,雨水順着木柄下滑。格羅德點算了一下,大約六十人左右。於是,他拔出了葬送者,靜默無聲,卻陰暗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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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好看,格羅德。」艾爾帕臉色凝重,壓低聲音說:「救出那個男孩,我知道他和阿絲蘭感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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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說。」格羅德用只有他聽到的語調說,又對着騎兵大喝一聲:「所有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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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領着騎兵,沿山路直去,村民早已被這場雨趕回了他們自己的屋子裏,沿路上也不見路障,暢通無阻。除了這場該死的雨,格羅德暗忖,一切都顯得太順利了,果然不叫艾爾帕來是對的,這嗅起來就像個騙狗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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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戒備!」格羅德喊道:「掩護好自己,帶盾牌的在外側,武器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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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路的祖尼指向村莊後山不遠處的河岸,在雨中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格羅德只見好幾座商站都灰灰黑黑的,果然沒錯,是燒過了,但前往河岸的路上卻沒幾個腳印,真見鬼,才剛說民兵過去了,過去的就這麼幾個人?格羅德眼神冰冷,往後方喊道:「我們不走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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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你這鬼崽子打算耽誤時間,讓我的人都他媽死掉麼!」祖尼.辛德蘭此時卻以北洋行話喝道:「諸神在上,走大路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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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衝進他們的埋伏,就自己去幹罷。」格羅德冷冷地說,一夾馬肚,沒有給他半點回應的機會。騎兵們跟隨着騎士,祖尼也沒法子,只得硬着頭皮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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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在雨中飄忽,蓬蓬隆隆的響,馬蹄踏在雨中,再熟悉不過。熟悉,格羅德聞到了雨的味道,勾起他某些新鮮的回憶。他像最近在哪兒嗅過,只不過是這一兩天的事,但他來不及細想,便看到叢林後是一大群人,聽到了馬蹄聲,連忙想把佈陣轉過來,但來不及了,格羅德大喝:「騎槍!直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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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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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大罵還沒有完,馬匹嘶叫、長矛折斷,木屑炸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格羅德一劍刺穿了某人的胸口,反正是個不重要的人,含着半句咒罵吞了回去。雷帕特兩蹄一踢,將他撞了開去,踐踏着他的軀殼,又再衝向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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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看見好幾人手持長矛,想朝他包圍過來,但還沒架好槍,雷帕特就來了,接着是葬送者,一劍削掉了半邊頭顱,另一劍砍斷三支矛,雷帕特撞進人群裏,終於被迫得停下腳步,驚慌地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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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這傢伙還沒試過像這樣衝鋒,格羅德心想,表現還不算差,但比他曾經的重戰馬「曦晨」還是差了一點,身體太輕了,撞不開這群人。於是騎士一咬牙,又削開了好幾人的手臂,連帶着他們手中的武器,鮮血和雨水濺得到處都是,格羅德像洗了個血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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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是吠陀人,格羅德勒緊韁繩,環顧四周,騎兵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把對方的長矛兵都砍了一大半,但箭雨飛襲而來,有些人來不及舉盾防禦,被射下馬來,馬匹隨即失衡,驚慌地踢起蹄子,在人群中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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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是在那幢燒得不像話的商站射過來的,格羅德一咬牙,低下頭躲過了一枝箭。他高聲喊道:「所有人!下馬,盾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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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騎兵還在廝殺之中,分不下身。有好幾個長矛兵一擁而上,拉住馬匹的韁繩,把一個人扯下馬來,接着手上的武器便發狂一般朝他身上敲去,那人嚎哭着,才不過一下子,便在周圍的殺戮聲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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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翻身下馬,一拍雷帕特的屁股,趕他往後方的森林,以免被箭雨波及。他自己矮下身子,一劍把剛才殺得起性的敵人砍掉腦袋,這時幾人才從殺戮中抬起頭,攻向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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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回劍擋格,衝過來的第一人長刀馬上崩了個口子。格羅德一腳踢開他,乘着後面衝過來的人看不清,翻身一劍,從他褲襠往上劈開,那人身上迸裂出一道血痕,雙眼一抽,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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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人終於察覺,格羅德手上的黑劍如鬼神一般恐怖,殺戮後的滿身熱血也鼓舞不了他的士氣。他轉身逃走,結果卻被衝過來的一名騎兵正面撞開,長矛也刺穿了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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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盾牆戒備!」格羅德任由雨水浸濕了他所有的鬍子,大喊着說。身邊的騎兵跳下馬來,但剛剛落地,他的馬就中箭了,還中了好幾支。牠往前狂奔出去,但沒跑多遠,就癱倒在地,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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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從地上拾了個鳶形盾。見鬼了,對方的裝備和我們幾乎是一個樣,這群人是莫爾扎人,不是吠陀的。格羅德用盾牌護着頭部,雙眼卻在騎兵中尋找着祖尼.辛德蘭那傢伙,那傢伙,他不可能沒認出來,格羅德暗忖,他懷恨在心?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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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沒在人群中看到北洋騎士的身影,但那群莫爾扎人潰逃了,有些拋棄了自己的武器,朝商站跑去。而馬王團的騎兵們都乘着空檔下馬來,高舉盾牌,有人的盾上已經插了好幾支箭,還有十來個沒盾牌的躲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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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頭探出去!」格羅德喊道:「有人看見該死的祖尼.辛德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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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啊啊!」有人說,聲音還很年輕,一枝箭卻直飛而來,穿過他的眼窩,他馬上就癱軟在旁,倒向格羅德。騎士一咬牙,用手臂推開了他的屍體,該死的,我才剛說過不要把頭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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