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還想要說什麼,不過話到了嘴邊,卻盡數化作笑意,也是呢,既然白沙都願意不計前嫌回到白家來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工作了。
『我可以先回去了嗎?要是太長時間沒回去,他們會擔心的。』,白沙又一次舉起筆記本,歪著頭等著堂姊回覆。
「我還有點事要忙,就讓侍從先送你回去,我先去工作了。」白珩解下腰間的鈴輕輕晃了晃,招來一旁待命著的侍從,「帶白沙回百合苑,盡量繞過白素,如果遇到,第一時間通報。」
「是。」侍從應了一聲,白珩又走了幾步路,回到自己的居所後,她輕輕推開門,「家主......」在一旁早就待命多時的貼身侍女抱著一疊文件快步走了上來。
「先放著吧,我現在不想處理那個。」白珩打斷侍女,「直接告訴我,墨家這次到底要了多少錢。」
「一千萬......」侍女遲疑了片刻,眼神閃躲著顫顫巍巍地說道。
「真把我們白家當作他們墨家的金庫了。」白珩皺著眉嘀咕道,脫下外衣,將它交到另一位侍女手上。
「另外白素大人從庫房那兒提了五十萬,說墨家的老太爺下個月百歲大壽,打算買點禮物祝賀一下。」侍女見白珩沒什麼反應,於是接著說道,白珩的動作頓了頓,接著用指頭輕捏著眉間嘆了口氣,「什麼時候的事?」白珩問。
「在家主大人離開的半天後。」侍女說道。
雖然比墨家獅子大開口要的一千萬相比,五十萬確實算不上筆大數目,但在自己一直採取與墨家疏離的交流策略的狀況下,叔父卻為了墨璀的生日動用家裡的經費購買賀禮,其中諂媚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麼快就憋不住氣了嗎。」白珩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無奈,「把這幾天金流的資料挑出來放一邊,剩下的放一邊,我待會去處理。」
白珩快步上樓走入臥室,用力地倒在床上,對於現在的白家而言,蠢蠢欲動的叔父固然是問題所在,但真正麻煩的,還是遠在冰月的唐龍華,說到底,之所以白珩最開始會考慮對方的建議,並打算收編刺客公會,絕大部分是因為唐龍華的問題,因為唐龍華掀起了戰爭,才導致了沒有武力偏弱的白家需要倚靠墨家。
明明只比自己大上幾歲,卻讓自己有種當老鼠被貓戲的感覺,那種無力只能受人擺布的感覺令人不適,她怎麼可能猜不到唐龍華要做什麼?叔父與墨家靠攏的立場只要有點情報應該就能打探的到,孤立無援的自己要是不想要拱手讓出家主之位就必然得要向聯邦或冰月一方發出援助,而唐龍華正是想要藉著白家插手金星內部的事務,進而讓武力侵略更為省力。
就現在而言,白家所支持的四皇子還是屬於自己一派的,但要是墨家想,對四皇子下手的機會多的是,自己想要在幾方勢力夾擊之下站穩,就必須得要在唐龍華尚未準備好前搶先將殺掉墨璟,讓叔父失去靠山的時候趁機剷除。
一回頭,白珩就見到了擺在床前的畫像,她呆愣了一下,眼神裡的那抹已經準備好與叔父拚個你死我活的堅毅瞬間黯淡了下來,轉換為嘴角的苦笑,那張畫已經放了十幾年了,在白珩坐上家主的位置之前就擺在了那裡,是一張多年前的全家福,被父親抱在懷裡的自己,早已仙逝的曾祖父,眾人一派和諧的歡笑,開朗的叔父,還有那個還未被趕出家門的大姐,當時的的白家是多麼和諧,為何現在會轉變成這般得與家人鉤心鬥角的狀況。
「家主大人,熱水燒好了。」侍女輕輕敲響了房門,打斷了白珩的思緒,白珩坐起身來,用手指稍微理了理因為躺在床上而變得散亂的頭髮,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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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推開房門,側著身讓白沙走入房中,原本只有短短一刻鐘的路程,卻在白沙緩慢的步行下延長了將近兩倍的時間,「......嗯?」垂著頭的白沙聽見腳步聲停止,如夢初醒的抬起腦袋,才發現自己已然到了目的。
「你回來啦。」穆芊快步衝了上來,用力擁住白沙,「我們快擔心死了。」
「嗯。」白沙的嘴角輕輕揚起一抹笑容,『我回來了。』她用筆記本遮住半張臉,試圖遮掩自己揚起的笑容。」
「事情剛才會長都說清楚了,他說要是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就大聲尖叫,然後大家就會衝過去把那個壞人揍一頓。」莫言笑嘻嘻地說。
「不過這不太符合白沙的形象呢。」月璇說道,「要不然這樣,你下次帶兩個鞭炮在身上,先把人綁起來,然後再用鞭炮讓我們過去把它揍一頓。」
聽見夥伴們熱烈的討論,白沙的手指輕輕摩娑著另一隻手的手掌,她緩步走到袁夜輝面前,將筆記本翻到事先寫好的那一頁,『可以和會長借一點時間嗎。』,她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袁夜輝。
「去吧去吧,白沙邀請別人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月靈兒用手肘戳了戳袁夜輝,主動將他讓了出去,既然月靈兒沒有介意,袁夜輝便點了點頭。
白沙抓著袁夜輝的手臂,將對方帶進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後,白沙拉來椅子讓對方坐下,自己則坐在床上,「你想跟我說什麼?」袁夜輝問道,「不會是你是姑姑之類的話吧。」
白沙愣神了片刻,『原來會長早就知道了?』她將原本寫好的紙張撕了下來,重新寫道。
「只是一個猜測。」袁夜輝說,「我連我的爺爺是否是他都不確定,更甭說別的了。」
『原來如此。』白沙的神情多了一分明瞭,『會長猜得沒錯,若以血緣關係來講,我確實是會長的姑姑。』
她繼續寫道,『不過我從未想要倚仗這個身份,畢竟,爸爸和我之間,只剩下血緣的關係,他從未承認過我是他的女兒。』,她的筆尖輕輕頓了一下,彷彿在斟酌是否該將接下來的話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