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寒玉的「睡一會」和人的「睡一會」不一樣,林寒玉說睡一會,一睡就是半年。
一桶平凡的冰,質地比不上玄冰厚重,林寒玉神清氣爽地輕易破冰而出,化回人形後發現身體恢復正常了,玉川劍也重新聽他指揮,滿意地撤了禁制出關。
半年不見,他的徒弟又鬧彆扭了,淚眼汪汪地求他率弟子去雲宮參加什麼仙誕。
林寒玉一直覺得雲宮這個新興門派頗為奇怪。
其他門派上一代掌派的修真者,像是煉心閣老閣主和少閣主、五雅堂的正副堂主、以及琳琅莊的老莊主,他都算有點印象;但那四個自稱「仙君」的人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對吳仁、吳義、吳禮、吳智四個名字都毫無印象,在凌絕峰看過通訊弟子呈上的畫像,也沒有半點頭緒。
可偏偏是四個默默無名的人,在落星島之變中存活下來,得了《逆天訣》的機緣,建立雲宮。
四仙君曾在落星島上與同樣倖存的五雅堂許副堂主同舟共濟,多年來關照琳琅莊少莊主,與之結盟,又出手助煉心閣鳳息言報殺父之仇,濟世懲惡的美名傳遍天下,十多年間在島內島外收了弟子無數,還有繼續擴張之勢。
他隱約覺得,這雲宮的四仙君可能是落星島之變裡的關鍵人物,說不定還跟害死他師兄的人有關,可是他靜待了數十年,還是苦無證據。
他聽過弟子匯報,雲宮近年常派「懲惡使」雪公子外出,所以到陰山救謝鳴淵時,順手把雲宮那個雪公子救了出來,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這人很年輕,比謝鳴淵只小一兩歲的樣子,身上有股陰森的戾氣,用的靈器是至陰的玄鐵鍊。
林寒玉心中生出一絲感覺,覺得雪公子和他有那麼一點點像,可是又不像,他不覺得親切,反而有點莫名其妙的厭惡。
玄冰寒玉是冷的,這個雪公子也是冷的;玄冰寒玉有戾氣,雪公子同樣有戾氣。
當中分別很微細,卻足以讓他覺出不對勁來。
玄冰寒玉是冰眼,本來就是冰的一部分,所以寒氣是天生的;雪公子身上的寒氣,卻是後天得來的。
如果生來是純陰之體,身上帶有寒氣一點都不意外,可是雪公子似是得過什麼奇遇才變成純陰之體,用後天的寒氣驅動至陰的玄鐵鏈,怪不得有膽子潛到鬼將身旁盜取陰兵符。
玄冰寒玉不算正氣祥和,有戾氣,但這是因為天生忌邪。
而雪公子的戾氣……
像是用什麼催化而成的。不忌邪,反而還有幾分隱隱約約的邪氣。
名曰「懲惡使」,卻不忌邪……他是個什麼鬼東西?
謝鳴淵求他率眾訪雲宮,可他打從心底裡不喜歡雪公子,所以也不想讓謝鳴淵與這個雪公子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只是謝鳴淵哭了,一哭,就讓林寒玉心軟了一軟。
罷了,去也無妨,自己多加留意護著徒弟,不讓雪公子接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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