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玉將神識一分為二出去了,謝鳴淵敏銳地察覺了一些不同:這次留在謝鳴淵身邊的林寒玉似乎少了一點霸道的感覺,走著走著,愈來愈像個悶葫蘆,抿著唇一聲不吭。
比較像三魂裡的覺魂。
「師尊怎麼了?心情不好?」謝鳴淵小聲地問。
「沒有。」
「師尊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
謝鳴淵問不出來,只好跟著他在煉心閣的屋舍間大繞圈子。繞了小半個時辰,林寒玉忽地回過頭來,盯著他看。
「瘦了點,可是這個模樣比你二十多歲的時候精神一些。」
「是嗎?」謝鳴淵溫柔地笑了笑。「師尊若是喜歡,易容術就別撤掉了,以後我努力維持這個模樣,陪在師尊身邊。」
林寒玉一怔後,低聲道:「我不勉強人。」
「怎會是勉強?」謝鳴淵笑道。「只要師尊說好,那就是好。」
他心想:師尊一直以來疼他護他,又因為他受了最重的傷,他一輩子定當結草銜環償還,就算師尊讓他赴湯蹈火,他也是願意的。
林寒玉此刻卻另有一番心思。他很討厭自己有漫長的記憶,卻不是事事都記得清楚。
一直以來,他都怕自己會逐漸遺忘逍遙子和謝明心長什麼模樣,於是隔幾年就作畫一幅,或是初遇,或是成長,連兩人死去的畫面也都畫過,仿佛要把他們連同痛楚一同鑴刻在心間。
但是,當給徒弟上易容術,讓他回到十多歲少年的模樣後,看著竟然很陌生。
鳴淵那幾年,竟然才剛開始長個子嗎?
怎會這麼瘦?
自己怎麼……怎麼……都不知道?
他記住了師兄生前的模樣,可以回憶起他從小孩子一寸一寸長高的過程,可是對於謝鳴淵這個仍在眼前活生生的徒弟,片段卻似乎斷斷續續,連他長高了、或是消瘦了,都不知道,也從來沒有過問。
謝鳴淵在掌門寢殿怒罵著掀翻他煮的豆腐,後來跪在地上,紅著眼睛對他說「不敢恨」,恐怕除了誤會以外,也是真的怨他這個師尊。
怨他是師父,卻未曾盡過師父的責任。
林寒玉精通的是心劍,人又寡言少語,不會教徒弟,就放著謝鳴淵自己去學氣劍,看他學成了,仿佛視之為理所當然,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不過中庸資質,卻要自行看著劍譜學……那麼小的孩子,別說劍譜裡的道理,恐怕連字都要花一段時間才能認全。
除了小時候闖禍打了關門以外,謝鳴淵在他面前似乎一直安靜乖巧得過了頭,不常在師父眼前晃蕩,只會在外人面前稍稍展現一點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謝鳴淵每天早起打坐,給師尊請了安,就去偏僻的角落裡練劍,或是去中峰的練武場與同門切磋,大半天才回來;有時他似乎會去宋慧那裡逗留一會,或是靜靜地打掃掌門寢殿,打掃得一塵不染,到了晚上,自行早早睡覺去。
直到在善惡台上,謝鳴淵狠狠地告了他一狀苛待弟子,在化惡池邊問他曾否心中有愧。
林寒玉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初教他要問心無愧,可是自己分明就有錯、有愧。
他是玄冰寒玉,冷血、無情、涼薄,不懂得疼人,謝鳴淵這麼好的徒弟,是自己苛待了他,多年來的一言一行,無不傷得他體無完膚,如同那一百下毒辣的戒鞭。
可是謝鳴淵在他醒來後卻再也沒有怨過他半句,還願意認他這個師父,對他這麼好。
林寒玉嘴上說原諒對方,可他覺得,這其實是徒弟在寬容他。
直到另一半神識回來了,林寒玉才精神了一些。2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2ifHK2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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